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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大難臨頭各自飛

2023-10-02 09:58:25 作者: 淺淺煙花漸迷離
    纏綿結束後,周瑜緊貼著我微微喘氣,渾身的熱氣都瀰漫而來。我推了推他,他反而抱得更緊了,「還不睡呢?明早你不得趕飛機?」

    他訂的是早上七點的班機,要先飛去北京再轉機的,所以五點多就得起來了,現在卻還折騰了不肯睡,就不怕誤點了。

    「反正有你叫我呢,怕什麼。」

    我說那我要是沒醒呢,他無所謂地道:「那就改定機票唄,又不是高考不能誤期的。」

    得,這叫皇帝不急太監急,他一點兒都不擔心我給他窮著急什麼啊。又掙了掙沒掙開,我兀自翻了個身說:「好睏,你不睡我要睡了。」

    他的長臂改摟在我腰上,調整了姿勢從後抱著我,這才在耳後說:「睡吧。」

    我很快就入睡了,但或許是心裡揣著事夜裡動不動就醒過來,第一次醒時看時間才不過午夜一點,身邊的人正睡得四仰八叉的,時間還早我就又睡過去了;第二次醒一看才三點多,卻發現周瑜不在身邊,洗手間裡有傳來動靜和他的輕咳聲。

    等他躺回來時我翻過身去問他:「是不是咳得厲害?我去給你找咳嗽藥水喝。」

    他摁住我身子,「別,我剛是上廁所時嗆了風才咳的,再陪我睡一會。」

    這回我要再睡著很難了,又怕擾了他睡眠,所以一直忍著沒有動。迷濛中感覺到他起身時我立即就睜開了眼,嗡聲問:「過五點了嗎?」

    他回頭過來,眸光清亮地看我,「嗯,你就別起來了,我一會隨便做點吃的。」

    我還是起了身,伺候這位大爺習慣了,難得他出次差要是還讓他自行解決,回頭指不定又跟我翻舊帳了。讓他先去漱洗,我去廚房切了幾片方腿肉,又用麵包機烘了兩片吐司,給他做了個簡單的三明治。再熱上牛奶,還得讓他把梨水喝上一頓。

    從廚房出來不見洗手間有他身影,又去房裡看也沒見,看到米粒的房間門微微掩著,輕推而開時正好見周瑜俯下身拉下口罩,在米粒的額頭親親印上一吻。

    若此時我手中有相機,一定會拍下這個畫面。

    他的眸光里溫柔眷愛是那般濃烈,滿滿的父愛終於讓他的形象變得成熟起來,而不是像昨晚那樣還吃著兒子醋的大孩子。

    從家裡開車到機場要四十分鐘,所以早餐一吃完周瑜就要走了,因為他還要去辦值機手續。有問他是不是一個人過去,他說是跟周念一起,因為周念本身也是投資人,而這邊書城暫時由周亮坐鎮,以防他不在的時候被小人算計。

    他自己沒開車,是周念過來這邊接他的。

    我送他到樓下時周念已經在等了,那日與周念通過電話卻一直都沒見過面,看見我時他跟我打了聲招呼。等行李箱放上車子後備箱後,周瑜便來握我的手,眼裡有不舍嘴上卻很無賴地要求:「我要走了,親我一下唄。」

    「你大哥還在呢。」我小聲說。

    「那有什麼,我們是夫妻,就是老大也不能阻止咱夫妻親密吧。」

    我去掙他的手轉身要走,卻被他帶進懷中,溫熱的唇落下,狠狠吻了我數秒後他才放開了道:「老婆,等我回來。」

    站在原處,目送著車子啟動開上車道,漸漸駛出視線。

    心裡頭難免感覺失落,若非米粒還在樓上睡覺,我真的想跟著一塊去機場送他。可即便是跟到機場,總歸還是要與他有短暫的分離。說起來也覺惆悵,跟他都結第二次婚了,而且也不是熱戀後的新婚期,怎麼他就去出個差也會覺得不舍呢?

    確定過心中酸溜溜的情緒,是不舍。

    上午十點不到的時候接到周瑜電話的,說他人已經到了北京了,正準備轉國際航班,末了問我有沒想他。對之實在無語,分開不過幾小時而已也,聽不到我的情話他退而求其次要我喊他老公。這時我正坐在事務所里,身邊還坐著兩位同事,原諒我的臉皮沒他那城牆似的厚,喊不出來這麼肉麻的稱呼。

    他憤憤然掛電話,回頭給我發來一條指控的簡訊:你愛米粒比愛我多。

    我哭笑不得,怎麼又牽扯上米粒了?

    他條條舉例:米粒讓你親時你就親了,米粒讓你抱時你就抱了,米粒哭了你心疼,米粒睡覺你還哄。到我這,跟你提啥要求都不同意!

    為了安撫他,我在手機上打了兩字:老公。

    發送過去時臉上都覺得發燙,只過一瞬手機就震動,他回復過來了,一個字:誒!

    跟某人膩歪完了,該乾的正事還得干。昨兒李柔在我走後,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居然還真的留下來跟同事小景談了案子,她把她的訴求都提出來了,因為她跟陳歡結婚三年未生育,所以不存在孩子撫養權問題,主要便是夫妻財產的分割。

    李柔要求他們夫妻名下的兩棟房產都歸她所有,而漫步書局股權她選擇放棄,另外要求陳歡再給她五百萬。

    我問小景可有他們夫妻名下財產的具體資料,小景說李柔提供了一份報表。打開報表,我看到那裡頭顯示陳歡私人名下有一處公寓,李柔名下也有一處,而李柔所提的兩棟房子在A市最貴的別墅區,在他們夫妻雙方名下。

    嚴格上來說這兩棟別墅按夫妻財產均分的話,應該各為一半,一人一棟別墅或者其中一人給出相應市價的財產金額。另外漫步書局作為連鎖企業,創立在去年,肯定是屬於婚後財產的,李柔有權利平分陳歡在漫步的股權,但她卻選擇放棄,只要求陳歡給她五百萬。

    這兩點都很蹊蹺,且不合理。

    小景說李柔臨走前讓我與她再約時間面談,我認為此面談很有必要。

    約的是下午一點,李柔提前到了。

    她一坐下就向我提出要求:「能給我來一杯咖啡嗎?」

    我微挑了下眉,「速溶的喝不喝?」由於我不喝咖啡,便不存在什麼咖啡機,有見過小景經常泡速溶咖啡喝,年輕人喜歡那個味道我也沒去阻攔。

    李柔點了點頭:「可以。」

    於是我去問小景借了一包咖啡,給李柔泡上後才落座。

    今天李柔也不迂迴遲疑了,直接詢問我可有看過昨天她做的筆錄,我沉吟了下表示看過。抬起眸沉定地看著她問出第一個疑惑:「既然那兩棟別墅屬於你們夫妻共同財產,何以你要求兩棟都歸你所有?」

    李柔答:「我不是選擇放棄書局的股權了嗎,我覺得兩相抵消應該也差不多吧。」

    那第二個問題來了:「為什麼你會選擇放棄書局的股權?從長遠利益來看,不是應該要一半股權更為好嗎?」

    李柔搖了搖頭:「我不懂經營生意,若我要了股權就還得參與經營決策,那樣太麻煩了。」

    「所以你提出陳歡再給你五百萬?」

    「相信漫步的市值應該不止五百萬,我要這點錢也不為過吧。」

    我輕笑了下,不予置評。這李柔的目的倒是簡單,純屬為錢,口氣也很大,五百萬在她口中就像五百塊似的,而且她索要的那兩套別墅可都得七八百萬一套呢。

    李柔問我這個案子的勝算有多少,我沒給她明確答覆,案件本身還有許多有待查證的訊息,而且此案目前還只到諮詢階段,並未真正納入事務所。

    不是隨便一個人上門來找要求訴訟,事務所就一定得接的。

    對李柔,我依舊有著防備。

    我又問了她幾個問題,關於她何時提出離婚,又因何提出的。李柔沉默了片刻後才道:「其實我跟他的感情一直不太好,昨天你不喜歡聽我說那些舊事,但根由其實還是從那時候起的。那年你跟他辦了離婚手續後,我很開心,以為終於等來了他的回心轉意,可是他對我卻越來越冷淡,若不是……」

    說到此處李柔黯然低頭,喝了一大口的咖啡,才輕聲道:「若不是我後來懷孕了,可能他不會娶我的吧。」

    懷孕?資料上所示是他們兩人並未生育過子女。

    果然,李柔頓了頓後又道:「都說孩子是夫妻雙方的潤滑劑,再大的矛盾只要有了孩子都會變小,可哪想到在我懷孕六個月的時候卻查出孩子有問題,在醫院保胎了整整半個月也沒挽回得了,最後我還是小產了。之後三年無論我怎麼努力都難再懷上,他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少,那麼大的房子就我一個人在裡面,說句難聽的講句話都能聽見回音。」

    說到此處,李柔才抬起眸來,「這便是我與他的故事了。」

    我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你仍然沒說出為什麼要在此時提出離婚?」

    她講述了一段不幸福的婚姻,但是既然三年都這麼過來了,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點上提出離婚且分割財產?

    李柔再一次沉默下來,我淺笑了下道:「李女士,看來你還沒想好這個問題,等你想好後歡迎你再來我們事務所談。」我對她禮貌地下了逐客令。

    首先我既不是偵探也不是警察,能夠獲取的資料除了來自申訴者本人外,就是外圍相關調查,所得有限。假如連申述人都還隱瞞的話,那麼恕我沒法接下這個案子,因為一個沒有真實數據與資訊的案子,它的勝算為零。

    李柔的臉上出現一抹驚慌,隨即想要斂去又覺太過為難,只得面帶尷尬地回道:「我會提出離婚是因為漫步書局可能要倒閉了。」

    我不禁一頓,挑起眉問:「何出此言?」

    「自從你幫巴山書城打贏了官司後,我們書局的生意就一直很不景氣,甚至一天裡都沒一個顧客上門。這書局當初他接手時就不好,後來他大刀闊斧地改革成現在的書局模式,問銀行貸款了不少錢,甚至拿他的一處公寓做抵押了,本指著連鎖書局開業吞併市場上的大小書店,哪料那開在商城的巴山書城勢如猛虎般。」

    「所以你們就出了主意去害巴山?」

    李柔驚了下,「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啊。」

    仔細審讀過她眼神里的情緒,姑且判定她可能對那事不知情。於是我轉移了話題:「就是說你看著陳歡的漫步書局即將面臨倒閉,怕被他牽連債務,所以在這之前先一步提出離婚。這叫什麼?大難臨頭各自飛?」

    不是我有意要諷刺她,而是她的行為只能用自私兩字來形容了。

    李柔被我說得更加尷尬了,「我也是為自己考慮,因為醫生說我可能今後都很難再懷孕了。你我同樣是女人,一定能明白不能生育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多大的痛苦。」

    我輕勾了下嘴角,不贊同她的說法。女人不是為懷孕而懷孕的,而是看那個讓你懷孕的人值不值得你去愛。假如沒有那樣一個人,那麼即便一輩子沒有孩子也不是什麼大不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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