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跟兒子吃醋
2023-10-02 09:58:25 作者: 淺淺煙花漸迷離
夜裡周瑜抱著我興奮地不肯睡,說明天爬山如何如何,還說要是我爬不動了他就背我上山,怎麼著也要帶我領略這大好河山。
說著說著手就不規矩起來,我去拍他的手,沒好氣地問:「明天爬山你還想這?」
「爬山跟這事有什麼衝突?」
「你還有力氣爬?」
周瑜瞪眼,一個翻身在上,惡狠狠地對我說:「今兒我就讓你看看有沒有力氣!」
事實證明男人真的不能激,尤其是就能力問題。
等到第二天醒來時,我有種想將某人踹下床的衝動。然後,看了看那張臉,將衝動付諸行動,砰!
在周瑜氣急敗壞地爬起來質問我「幹嘛踢我下床」時,我走進洗手間將門砰然關上。
腿倒不怎麼酸,可我腰酸啊。
罪魁禍首還兀自在外挑釁:「怎麼?昨晚敗下陣來惱羞成怒了?」
「周瑜!」我咬牙切齒低念他名字。
「誒,你老公我聽著呢。」
我不由氣結。
吃過早餐後兩人就按照客棧老闆的推薦先去找車了,並且在鎮上買了瓶小氧氣筒,說是到了山上海拔太高會缺氧。聽見周瑜時不時地嗅鼻子,我問他是不是感冒了,他稱不是,就是鼻子癢。聽了客棧老闆的意見,我們包了一輛麵包車載過去,抵達山腳下時其實就感覺到涼意了,抬頭看那巍峨的雪山,似乎有了身臨其境後的敬畏感。
租了兩件一黑一白的長羽絨服,穿上後周瑜滿意地看了看道:「這也算是跟你穿了回情侶裝了。」我沒去附和他,準備就緒了便開始上山。
先坐一趟纜車到山腰中間,後面的路便是要靠自己爬了。但我可能當真不適應這裡的氣候與高海拔,只爬了一段路就氣喘吁吁且胸悶之極,甚至隱約感覺有些頭暈。
周瑜拉著我到旁邊坐下,立即把氧氣瓶拿了出來給我吸氧。還有備好的高原反應的藥,硬是在那坐了半個多小時我才緩過來。看周瑜凍得鼻頭都紅了,忍不住抓了一把雪往他臉上糊了糊笑道:「這就是你選的好地方。」
他抹了一把臉,「這地方怎麼了?看看四周的雪景不是挺美的。」
「你在英國還沒看厭雪景啊。」
英國那地方冷起來也挺嚇人的,我那年過去硬是給凍感冒了。但周瑜卻說:「這不同,英國的雪與中國的雪不同,看的人也不同。」
聽著這話我不由露出笑容來,起身拍拍屁股上的雪,「走吧,咱們繼續上山。」
「你能行?」周瑜懷疑地看著我。
「都被你趕鴨子上架了,不行也得行啊。」
不過最後還是周瑜背著我上山的,以我的體力不足以攀登到山頂,而他又不想半途而廢。趴在他的肩膀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我湊近他耳朵問:「為什麼喜歡我?」
他腳下頓了頓,語氣飄然:「都成我老婆了,還來問我這問題。」
我輕笑了下,向他要求:「回答我。」
這時有位年輕的姑娘經過身邊,朝我看了一眼,嘴角露了笑。她可能覺得我與周瑜是初戀的情人,所以問著這樣單純的問題,殊不知我問的是為什麼在遺失了許多與我相關的記憶後,還會再來喜歡我。
「因為你特別。」周瑜答。
我不解地看著他的側臉,「我怎麼特別了?」
「第一眼在機場看見你時,雖然當時我滿心憤怒,可是目光卻移不開你。後來藉機去你的巴山夜雨,每次你看起來都微笑以對,可在笑容背後卻隔著一道很厚的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去巴山夜雨成了習慣,哪怕找你斗兩句嘴也覺得樂意。」
我輕咳兩聲了提醒:「不要忘了你那會兒的目的是為了把巴山夜雨從我手中奪走。」
「這兩者之間並不衝突啊,我懷揣著目的接近你,不代表在接近你的同時你不會走進我心中。」周瑜兀自爭辯。
我想了想,不在這問題上跟他糾結,「你還是沒說我哪特別了。」
「好吧,老婆,你不就是想聽我多誇誇你嗎?」他像是很為難地道,引得我故意去揪他的頭髮後才笑道:「如果我說,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沒見過你的人不會明了。這樣來誇你滿意了嗎?」
這時周瑜側臉輪廓深邃,嘴角含笑,面容里都帶著溫柔。他不知道背上的這個人的心跳停止了一秒,且思維一下變成了空白。
春風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沒見過你的人不會明了。
這句話我聽過一次,是那年除夕夜吳覓說的,但他是轉述了周瑜曾經喝醉後講過的一句話。時隔五年,同樣的話又一次從他嘴裡吐出,而這次我親耳聽見了。
「是真的嗎?」我收了收環住他脖子的手,輕聲問。
「什麼真的假的?」周瑜沒反應過來。
我說:「剛剛你說的那句話,你是真的那樣想嗎?」
「女人。」他先嗤笑了聲,像是調侃般的語氣:「就愛聽這類文藝范的情話。」
在我蹙起眉頭時又聽他道:「不過那天我在學校門口看見你低著頭對米粒笑語時,腦子裡就閃過那句。在所有人里,你只有對米粒笑時才是把笑意抵達眼底的,當時我便覺羨慕。」
「你是跟你兒子吃醋呢?」
「那當然,所以這次出來我把那臭小子給撇下了,他都霸占你這幾年了,也該是我享受福利的時候。」估計也就他了,把這話說得理所當然。
覺得人的大腦很奇妙吧,它會忘記一些事,會記得一些事,可是有些東西卻是深深印在腦子裡的,會在某個點被觸發時突然就冒了出來。
周瑜這個人吧,討厭的時候有很多,就像那會兒他用米粒來逼我時,怎麼可能對他不惱恨呢。可是惱恨之餘我會用腦子想,會去想怎麼破這個局,而不是被動或者產生負面情緒。
這可能就是歷練之後的成長吧。
驀然心動,我貼近他的耳邊輕問:「知道以前我怎麼稱呼你的嗎?」
明顯感覺他腳下一頓,微微側臉,眸光定在我臉上時笑問:「叫我老公?」
我又要揪他頭髮了,「你想得美。」
「那叫什麼啊?除了老公這稱呼外,我的興趣都不大。」
我有些懊惱地問:「那你還想不想聽了?」
周瑜很討打地回我:「勉強聽聽吧。」
「我叫你周公瑾。」
「就這?不就是效仿三國周瑜的字嘛,一點創意都沒啊。」
我怒了,兩手一邊抓一隻他的耳朵旋轉,直到他痛呼求饒才鬆手。他立即違心地改了口:「這名字好,一聽就覺得我老婆有學問。」
不想理他了,趴在他肩膀上生悶氣。「周公瑾」三字對我的意義他不明白,都已經成為了我的執念了,今天我願意把它揭開來,就是想與他分享那段執念最深的歲月,可他……
不提也罷。
「那我叫你什麼?」
突聽周瑜這麼問起時,我抬起頭來,忽略之前的懊惱,目光緊緊凝注他的側臉,「你真的想知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直接嗤笑出聲,「不會是叫你賈小喬吧,那真是太Low了。」
我的嘴角抽了兩下,賈小喬?虧他想得出來的。看這情形清醒時他對原來的稱呼一點都沒印象,可那晚他模糊中為什麼會突然喚了我那名字?
既然選擇跟他無芥蒂的攤開來,就沒必要再遮藏。
我說:「你叫我賈小如,從小到大一直這麼叫的。」
「啊?就這麼沒創意啊,不過比起你那周公瑾要聽起來親昵多了,我以後也這麼叫你。」
不去計較他的話,向他要求:「那你現在喊一聲聽聽呢。」
靜默一瞬,聽見清沉的嗓音在耳前流轉:「賈小如。」
是這樣的口吻,與腦子裡記憶重合。明明只是一個很簡單的稱呼,卻在我心中代表了一段情感的完整,哪怕是我先提起的,同心圓缺失的一角也感到填滿了。
那天周瑜將我背上了雪峰頂,站在高處我對著蒼茫白霧大喊他的名字,他沒學我,可能是累了,就坐在旁邊靠著塊石頭笑看著我。
不過那天下山後的後遺症也來了,周瑜明晃晃地感冒了,我也鼻子塞得沒法呼吸。這就是要得到一些而付出的代價,兩個人都離不開紙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