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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能夠贏誰還想輸

2023-10-02 09:58:25 作者: 淺淺煙花漸迷離
    觀察了一陣,確定他沒別的動作後我就拿出了手機,翻到那個陌生號碼略一遲疑,我回撥了過去。響了十幾聲,我眉宇漸漸蹙緊,以為不會被接了剛要放下手機,卻聽那頭電話通了,且傳來一個男人的嗓音:「喂,哪位?」

    我不由一愣,「何教練?」號碼居然是何向傑的。

    「請問你是?」何向傑並沒聽出我的聲音來。

    我默了下,輕聲解釋:「是我,午後來找你諮詢健身項目的。」

    「哦——是賈女士對嗎?你考慮得如何,有沒有意願加入我們的健身俱樂部,我可以為你設定一套全方位曲線鍛鍊的方案,至多三個月,你的身形將會有很大改變。」

    乾咳了兩聲,我找話敷衍:「是這樣的,目前我還在猶豫是辦卡還是找私教,等我考慮清楚後再聯絡你好嗎?」

    「可以的,賈女士。」何向傑並不如銷售員那樣刻意推銷,談吐之間都很有禮貌。

    放下手機時察覺身側投來一道視線,側轉過頭就對上周瑜探究的目光。他首先飄了眼我跟他之間的距離,語氣不善地開口:「你有必要坐得離我那麼遠嗎?」

    我也看五張在椅子的距離,點點頭:「我覺得有必要。」

    清晰聽見那邊的磨牙聲,不過等他再開口時又面無表情聲音清平了:「你是不是去找了那健身教練?」我挑挑眉,光聽我電話里說了兩句就被他發現了?也無意隱瞞,坦誠而道:「下午去了一趟,與當事人接觸了下。」

    「有什麼收穫嗎?」

    實質上的收穫並沒,有一些還是猜測,沒得到論證前我不想妄自菲薄。

    所以我搖了搖頭,難得他既沒嘲諷也沒奚落,只收轉了眸光道:「以後你不要一個人單獨行動,那些事就交給警察去調查,相關口供都會拿過來給你。」

    「但是從警察那得到的口供根本不足以成為證據。」

    「賈如,」他鎖視著我,「你不單是我的辯護律師,還是我老婆。錢慧娟那已經得過一次教訓了,你還不吸取嗎?如果今天在健身房被那姓何的打了呢?」

    我想要反駁:「何向傑不是你所想的那種人……」

    話剛說出就被他截斷:「那是哪種人?一個會與女人揪打甚至將人打破頭的健身教練,會是一個善茬嗎?不要被人表面的樣子隨便忽悠就以為是什麼,人面獸心這個詞你沒聽過嗎?賈如,你不要逼我當真換律師!」

    空間靜默,我的瞳孔縮了縮,把到嘴邊的話全都咽了下去。

    不管他態度有多惡劣,言辭中至少傳達了對我的擔憂,我若繼續跟他對著幹那叫不識好歹。事實上如今我對何向傑無法定義,在察覺到肖東這層關係後。

    可能當真如周瑜所慮的,這是個表面看來彬彬有禮,實際上卻是衝動且粗暴的人。

    仔細想,去找何向傑確實有些莽撞。但如果不從當事人入手找證據的話,等著警方的調查是不會有可利用訊息的。如今我成了棠晉旗下的一名律師,不比當初在法院工作時來得順利,以前像這種下訪都可以光明正大地來,直接亮出身份後,基本上沒人敢對我們不尊重。

    不像如今,律師因為是對立面而不被尊重,甚至還將敵意用於實際行動。

    乘著這會兒安靜的時候,我問周瑜:「你想贏這場官司嗎?」

    他聽後側看了我一眼,「能夠贏誰還想輸。」

    話是這個理,之所以要有輸贏之分,是因為每個人的心裡都有著勝利的渴望。虛榮也好,成就也罷,總之沒有人是想輸的。

    但是,我將自己埋坐在椅子裡,甚至把腳都盤在了膝下,用很輕的語氣給他分析當下局勢:「你要有心理準備,對方請的是肖東,我曾經的領導以及學長。是他帶我入的這一行,我所有會的東西都是他教的,而我時隔了四年沒碰過法律這一塊。所以,言歸正傳,這時候你換回棠晉幫你打官司還來得及。」

    周瑜沒有立即回復我,甚至連眼神都不落在我身上,沉靜的臉上除了還有些蒼白外,一點表情也沒。過了足有一分鐘他才緩緩開口:「既然你對此仗毫無把握,為什麼當初還要毛遂自薦來當此案的律師?」

    我想了想回道:「我說是拿來練手,這個答案能接受嗎?」

    他挑了半邊眉毛,似笑非笑望著我,「你覺得呢?」我笑了笑,他當然不可能會接受了,也是受他影響,學會了偶爾的腹黑,其實我也就是想調劑下當前的氣氛,不想讓接下來的話題太過嚴肅和壓抑。

    頓了一瞬後我才再開口:「當初想要處理此案,一是我對書城的構設比較熟悉,問題又是出在親子這塊,說是責無旁貸有些過,但自己當初的理念被人全盤否定,心裡總歸是覺得不快吧,想要打個翻身仗,向每一個人證明這種模式的教育是有益於孩子的。」

    見我停頓下來,他又問:「還有被的原因嗎?」

    「有,」我答:「時隔四年重回律師這一行業,我需要一場勝仗來贏回自信,也贏得在A市律壇的立足之地。這個行業與每一行都一樣,存在著優勝劣汰適者生存的環境,哪怕四年前我曾讓許多人提起『賈如』的名字就有威懾感,四年後的我卻已成為無名小卒。」

    說出來會有些功利,但確實是我心中的想法,跟別人要掩藏,跟他沒必要遮遮掩掩。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周瑜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他問:「既然如此,為什麼現在來勸我把你換了呢?」

    想組織下語言,但他把我的沉默解讀為——「因為肖東?從一開始你找我要求把此案交給你時,你就知道會面對肖東了,現在卻說要換人,是怕了他呢,還是,」他頓了頓,看我的眼神變得不善,「你對他仍有情誼,因為今天跟他私下見了一面,就不想再與他對峙了?」

    我心頭一震,脫口而問:「你怎知我今天見過肖東?」

    話出來就知道自己上套了,果不其然,周瑜一臉瞭然地道:「就知道你的情緒有問題,稍微一詐就把你話給詐出來了。我真不知道這個肖東究竟有什麼好,讓你對他如此念念不忘?之前他那女友不還陷害你店呢。」

    「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別告訴我對你那學長不止是情誼,不要忘了你現在可是有夫之婦。」

    「周瑜!」我從椅子裡跳了起來,橫眉怒目而瞪,「你非要這樣曲解的嗎?我不過是將目前的現狀剖析給你聽,給一個你再作決定的選擇。」

    可他完全聽不進耳朵里,依舊蠻橫質問:「難道你能否定從原本的堅定到剛才的遲疑,不是因為肖東?」

    我轉身就走,深刻領會氣極暴走是怎樣一種心情,直接進了過道下樓梯。但我下樓的步履卻從疾速變成緩慢,腦中閃過的思維阻止了我的怒火,甚至將之壓了下去,等到頓步時我已變得冷靜。

    周瑜是故意激怒我的!

    回走而上,重新來到掛診大廳,遠遠看見他低著頭正在搗弄著自己手背上的針。他是想要自己拔針?我往大廳里環視了一圈,護士正在幫別的病人換點滴,身邊還有人在喊著要拔針,一時間忙碌得不行。朝著角落走近了些,看見周瑜已經將針拔下,血珠頓時從針孔里冒出來,我隔著一長段的距離看見這一幕,會感覺很揪心。

    之前一次他閉著眼任由點滴掛完,空氣進到血管,甚至還引了血倒流進管子內;現在又自己胡亂拔針,針孔處冒著血珠也不見面色有變。

    心頭會有疑問:他真的不覺得疼嗎?

    他並沒注意到我,拔完針後就起了身,不知是坐得久了的原因還是什麼,他的身子還晃了晃,等站穩後抬手彈了下頭頂的點滴瓶。

    這時,我看見他嘴角彎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然後,在轉過身來看見我時,表情僵住,眼神驚疑不定。

    我走過去,目光落在他臉上半刻,「其實你知道我下午見過肖東,並不是用剛才詐的方式,對嗎?」他的眸光閃了閃,蹙起眉:「你在說什麼?不是已經走了,怎麼又回來了?」

    我搖了搖頭,「你的態度不對,態度就是你剛才的漏洞。你故意把我與肖東歸在一處,甚至說我跟他有舊情,藉此來故意激怒我。這件事你做得過了,一旦過了情緒就會有異常,所以周瑜,你實際上是找人跟蹤了我吧。」

    他的原話是——今天我跟肖東私下見了一面。

    但實際上其實是——我在今天下午見過肖東。

    前者是約定了,後者則是我的單獨行為,且不一定肖東見過我。

    會有這樣的偏差是因為他安排的人只能停在健身房外,期間看見肖東也來了,便判斷我與肖東有約。殊不知我根本不知道肖東與何向傑主顧的關係,也並沒曝露自己。

    不過,我懷疑自己還是被肖東察覺了。

    何向傑第一次打過來的電話沉默無聲,懷疑是肖東打來確認是我的。因為從剛才與何向傑的電話交流來看,他對之前那次絲毫沒有提及。

    若不是不知情,就是被交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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