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言•都市 >賈如能重來 > 155.案件根源

155.案件根源

2023-10-02 09:58:25 作者: 淺淺煙花漸迷離
    獨自下樓到底下,撞見程峰,他跟我探問周瑜的情況,說要做個筆錄。我讓他晚些再上去,正想要走,卻聽他問:「賈律師,肖檢察官那邊你有去看過嗎?」

    我很是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肖東也在這家醫院,而且就是這棟樓,只是跟周瑜不同樓層。肖東是因為照應我才親自插手陳銘那起經濟案的,假如不是他出面,而今可能被打傷的人就是我,可我卻因為周瑜這邊出事完全把他忽略了。

    跟程峰打了招呼後想立即回身再上樓,但念一轉還是走出了醫院樓。我去醫院外面的飯店買了一碗麵,雖然已經過晚上八點了,肖東很可能吃過晚飯了,但還是帶些食物過去穩妥。

    走到肖東的病房口,目光先通過門上的窗口往內而看,卻不由一驚,肖東竟坐在床上獨自在拔點滴的針。而那輸液管里已經有血回流,很可能他在掛點滴時睡著了,以至於點滴都掛空了也不知道。

    我急忙推門而入,他聞聲抬起頭來,看見是我眸光閃了下沒開口,只淺看著我。

    到近處才發現他手背上鼓起了很大一個包,這樣不行,必須要找醫生來察看。「我去找醫生來。」丟下這句話就轉身回走,來到護士台質詢時語氣有些不好:「607病房的點滴掛完了,為什麼沒人去幫忙拔針的?血都回流了。」

    護士台里的護士只飄了我一眼,「沒聽見有叫鈴聲。」

    意思是鈴聲不叫,她們就不管病人?

    我板起臉來,冷聲而問:「607房的主治醫生是誰?」

    護士再次抬起頭來,不耐煩地反問我:「607房病人叫什麼名字?因為什麼住院?」

    我眯起眼,冷厲的目光將那護士看到心虛了躲閃視線才冷笑了道:「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找到主治醫生,現在我607房的朋友因為你們護士的失職,點滴掛到完也無人問津,導致血回流而手背鼓起很大一個包,如果沒人給我一個交代的話,我會向你們醫院提起訴訟。哦,對了,」有意頓了頓後,表明身份:「我姓賈,你可以稱我為賈律師。我607房的朋友是我們法院的檢察官,關於醫生或護士失職我會追究法律責任的。」

    不是我要以權來威嚇這名護士,事實上我也沒什麼權,就是一名小律師而已。是假如護士都是以這種態度來對待病人的話,那麼不單是肖東會受不到應有的看護,今後也會有更多的病人會遭此待遇,長期以往只會作長歪風。

    小護士被我一番疾言厲色呵斥後,臉漲得通紅,再不敢是剛才那般態度,慌手慌腳地去拿資料查。很快就查出後也不敢看我,低著頭說:「607房病人的主治醫生是外科王主任,我這就去幫您找他。」看她起身太急,腿還撞在了桌腳,估計疼得很,但她還是迅速跑出了護士台朝著醫生辦公室而去。

    很快就見一白袍醫生隨她走了出來,到我跟前時開口:「賈律師是吧,我很抱歉……」

    我抬手制止了他的道歉,只道:「不用多說了,先幫我朋友看診吧。」

    之後無論是醫生還是護士都盡心盡責,為肖東的手背針孔處做了消毒處理,還連聲道歉。等到他們離開病房,肖東一臉好笑地看著我問:「怎麼?你去護士台發飆了?」

    我聞言訕訕了表情,口中道:「也沒有,就是指出了對方工作不當。」

    肖東:「也怪不了人家,誰讓我這邊沒人在身邊照應呢。」

    他說得輕描淡寫,可聽在我耳朵里卻別有意味。我默了默,想著周瑜那邊的事總會傳到他耳朵里的,於是將事情經過娓娓道來。

    聽到後面肖東皺起了眉頭,等我話落就質詢出聲:「你的意思是現在周瑜失憶不記得你了?」我回道:「暫時性的吧,腦神經被血塊壓迫住了,醫生不建議做腦顱手術,等他自然痊癒。」既然說到這了,我也把這案子提出來:「你覺得那趙家兩兄弟能判多少年?」

    肖東不答反問:「你想他們判多少年?」

    我沉吟了下道:「趙家兩兄弟之一趙虎所犯故意傷人罪,情節惡劣,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其兄趙龍不是直接傷害者,只能算是幫凶,罪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另潤德物業公司管理不當,也必須追究其民事責任。」

    肖東聽完我的回答後便笑了,「是因為事關他而你忽視其中一些隱性元素嗎?」

    我心頭一頓,不等我有所回應就聽肖東又道:「法庭審判是要庭審前因後果的,前因是何導致趙虎突然行兇是一,他在撞車之後並未再做進一步故意傷害手段是二,事後將人送進醫院則是三,趙龍坦白從寬是四。這些都會成為庭審的依據,小如,你身為一名合格的律師,這些方面又怎能遺漏不審?」

    我被說得臉上有些掛不住,確實事不關己能高高掛起,可一旦關係到自己了,卻很難理智地來看待這整件事。

    這時又聽肖東問:「你要接手這起案件嗎?」

    我下意識地想要點頭,可目光凝到肖東頭上包紮的紗布不禁頓住,這起經濟糾紛案牽連起了刑事案本就該我負責的,但凡我接手了周瑜的案子,那這起案子就得放下來。而且剛才經肖東這麼一提,當真要是插手了周瑜的案子,怕是在這過程中我沒法不帶私人情緒。

    但這案子交給法院裡別的同事做我又不放心,原本肖東可以,可他又受傷入院了。

    一時間躊躇難定,眉宇蹙起了不作聲。

    肖東瞭然地看著我而道:「雖然你與他離婚了不算是他家屬,對這起案件無需避嫌,但我的意見是能避則避,自會有同事來接手這案子。賈如,我希望你不要因為他而讓自己在法律上失去了原則,且這起經濟案你是直接參與者,沒有人比你更清楚過程與細節。」

    我頷首點頭:「我知道了。」

    話說我還沒來得及細問他當時經過,何以那倉管員會與他起糾紛到動手的地步。

    卻見肖東眼中露出嘲諷來,淡聲而道:「知道我為什麼要跟著那劉兵下去嗎?因為我懷疑他們根本就沒有具體的貨物清單,以防他們臨時做手腳。兩家公司合作長久後在一些細節處就會沒那麼頂真,恐怕都只是送貨提交就算了事。以奇泰對拖欠款的態度來看,我很懷疑傅雲所言真實性,劉兵再怎麼玲瓏也難在我面前動手腳。那倉管員恐怕平日裡工作也很懈怠,被我一番盤問就露了馬腳,他那處根本就拿不出清單來。」

    所以奇泰老總傅雲所謂的物證,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也構不成他拖欠陳銘貨款的條件。

    光是想想就覺氣憤,奇泰不但不配合調查,居然還唆使底下倉管員將肖東打傷。想及當時我怒聲呵斥後一干人的臉色,怕是傅雲只當我們前去調查的就是普通法院人員,殊不知肖東是檢察官的身份。這回他是真的踢到鋼板了。

    本想與肖東再討論一些細節,但見他面露疲態還是作罷,起身對他道:「你早些休息吧。」

    他輕瞥了我一眼,漫不經心地問:「又要上去照看他了?」

    我默了一瞬道:「不是,我現在打車回去。」

    肖東蹙眉,疑惑地看著我:「怎麼?你不留下來看護他?」

    「他家人從國外趕回來了。」

    「所以你就為他們讓道?」他冷揚了聲,眉色也變冷,「那一家人當真是奇葩!兒子出事的時候一個個在美國,整個事件過程都是你一個孕婦在跑前跑後,現在安頓下來了人家跑回來了,卻要你避開。賈如,這樣的家庭當真是你要為其舍我而選的嗎?」

    我沉默。因為找不到理由去反駁他,這就是事實,只不過比起他的憤怒,我更感到無力。

    應該說——我內心裡也不想面臨與周家人再對峙的一刻,所以當周亮一提起,我就轉身離開了。肖東見我情緒不好,語氣緩和了道:「抱歉,我剛剛言辭過激了。既然你不用照看他,那就留在這邊吧。」

    不禁愕然,沒想到肖東前一句還是道歉,後一句便是讓我留下。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