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葬禮

    「洛天小心！」

    話音剛落，就在秦洛天轉身的那一刻，那柄銳利的刀子已經插進他的後背！

    秦洛天回過身為了制止馮昊宇，和他撕扯起來，「君諾，快走！」

    可我又怎麼能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扔下他不管呢？

    「不行！你不走我也不走！」秦洛天竟然回頭看了我一眼，眉宇間透著一股欣慰。

    可就在這個時候，馮昊宇抓住了這個空擋，狠狠的懟了插在他背部的那把刀，秦洛天悶哼了聲，表情有些痛苦。

    「呵呵，就這點本事，還敢裝英雄救美？」秦洛天倒在地上，幾乎起不來了。

    「那我就送你倆一塊去見閻王吧！」秦洛天是用盡了全力，從地上爬起來的，把我摟在懷裡，馮昊宇上來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秦洛天咬著牙堅持。

    「你怎麼樣啊？」看他的樣子，我真的挺害怕的。

    「沒事，放心吧，這麼多年了，終於在這種情況下能抱著你了，死也瞑目了！啊——」秦洛天的一聲慘叫，我看到馮昊宇手裡拎著那把沾滿鮮血的刀。

    秦洛天明顯的已經不行了，額頭上一排細密的汗珠。

    我不能再讓他替我受罪了，此刻的他已經癱倒在我的懷裡，吐著血。

    「馮昊宇，你夠了！」

    「怎麼？心疼了？你不是昊然的老婆嗎？他知道你的心裡還藏著這個男人嗎？」我看看奄奄一息的秦洛天，他的眼珠還在轉，他的嘴唇還在一張一合。

    看著他的樣子，我忍不住掉了眼淚。

    心真疼。

    如果躺在地上的不是秦洛天，而是關浩哲，我一樣的心疼。

    他們兩個都是我心頭上的肉。

    割誰，我都會疼。

    「既然你那麼心疼他，那就和他一塊去吧，你倆要是死在一起，關浩哲的心都會疼死的吧？」

    馮昊宇再次沖我舉起了那把刀！

    而我，閉上了眼睛，聽天由命。

    半天，刀沒有落下，房間裡有廝打的聲音。我睜開眼，竟然是關浩哲！

    他也進來了？！

    「咱們兩個的恩怨，我和你算！別搭上無辜的人！」關浩哲的白襯衫上，已經被劃了好幾個血道子。

    「昊然，你已經連你老婆都不顧了嗎？她很心疼那個男人呢？我看她對他的感情，似乎要比你深呢！作為男人來講，你可比我失敗的多！」馮昊宇竟然卑鄙到用這種話來激怒關浩哲。

    關浩哲卻沒有像秦洛天那樣看我，而是一直和他對峙，「是我從秦洛天手裡把她搶過來，我擁有了她大半生的愛情，知足了！如果我死了，有秦洛天替我照顧她，也不錯！」

    「看吧，你們三個人的愛情當中，你已經希望死的是自己了？這證明什麼？證明你已經認識到自己的多餘了！」關浩哲明顯有些溜號，被馮昊宇狠狠的劃了一刀。

    「浩哲，你千萬別聽他亂說！會影響你的情緒的！」

    正在這時，一群警察蜂擁而至，我們幾個被團團圍住。

    狙擊手，已經準備就緒了。

    沒有人再和馮昊宇廢話。

    在關浩哲的幫助下，警方迅速控制了發瘋的馮昊宇，在他被押走的那一刻還不忘挑撥離間，「昊然，那個男人註定在你老婆心裡一輩子！你贏了她，卻得不到她全部的心！你固然有萬貫家財，可註定為她傷神！」

    關浩哲沒說話，只是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秦洛天。

    「他怎麼樣？」

    我爬過去拽他的手，有些發涼。這時我才發現，拿把刀已經從後背戳穿了他心臟的位置……

    「快叫救護車，浩哲，快叫救護車！」我幾乎帶著哭腔。

    「放心吧，救護車馬上就到。」

    「洛天，沒事，救護車一會兒就到了。」而秦洛天聽到這話，卻是笑了笑，看向關浩哲。

    仿佛，他在那一刻明白了什麼似的。

    「君諾。」他的聲音格外的低沉，好像是奮進全力從胸腔里擠出來似的，他抓著我的手，放在他沾滿黏膩血腥的胸口，他又笑了，好看的像秦念一樣，天真無邪，「我知道，你曾經為我開啟的那扇門早就關閉了，因為我弄丟了鑰匙，所以再也進不去了，我還天真的以為，只要能打開你心裡的那把鎖，我照樣可以住進你的心裡，可現在我才知道，那把鎖只有一把鑰匙，一旦丟了，任何器械都無法打開了。早知道愛情這東西這麼難懂，當初，我就不該放開你的手！更不該去傷你的心！君諾，我的心好疼啊，你能幫我揉揉嗎？」我把手堵在他那汩汩流血的胸口，卻怎麼也止不住那血，它不停的往出流，染紅的我的手，也染紅了他握著我的手，「你，永遠在這裡，就算我死了，也不會改變，我承認曾經混帳過，糊塗過，可我還是愛你！和關浩哲一樣，從小就愛你！雖然我並不知道為什麼在我和他之間，你總是對他那麼包容，把所有的機會都讓給他，但我覺得，你肯定是愛我比較多一些吧，所以才會恨我恨得那麼久。」他說話似乎越來越艱難了，可他依舊拉著我的手不放，「現在，我把心都挖給你，你還願意相信我是愛你的嗎？」

    我說不出話，一個勁兒的點頭。

    可他卻像了了什麼心事一樣，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可是我已經娶了別人，再沒機會了，就讓這個男人，代我，好好的照顧你一輩子吧……」

    我看向關浩哲，而此時的他。眼睛通紅一片。

    「洛天，別亂想，一會兒救護車就到了，你還有閔秀，還有秦念，他才剛滿月，以後的日子，你讓他怎麼辦？他還那么小，不能沒有爸爸！」

    秦洛天不說話，只是衝著我笑，我握著他的手比之前還要涼，他的笑越來越模糊，他的眼睛，慢慢的合上了，手卻還緊緊攥著我的手……

    此時，穿著白大褂，抬著擔架的醫生，走過來翻了翻他的眼皮，搖了搖頭，「刀早已經刺穿心臟了，能挺到現在，算是奇蹟了。」

    他們在說什麼啊？

    秦洛天死了？

    怎麼可能？十幾分鐘前他還在替我挨揍呢，他還衝我笑呢，他還和我說那麼多話呢，怎麼可能說死就死了？

    他的手還在抓著我的手呢？

    你們沒看到嗎？他還在笑呢。

    「醫生，你們救救他啊，他還活著呢，你們看，他還抓著我的手呢，他剛剛還好好的呢。」在場的人都搖了搖頭。

    關浩哲摟著我，「君諾，別這樣，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這是事實！」

    我甩開他，沖他吼著，「什麼事實？你亂說！你們趕緊救他啊！他要是因為你們耽擱死在半路，我就告你們失職！」

    幾位醫生一臉的難色，其中一個警察指了指地上，他們幾個過來把秦洛天抬到擔架上，拽開了我和他拉扯的手，他的手是那麼的僵硬……

    關浩哲在旁邊的幾個護士的幫助下，包紮了傷口，他走過來嘆了口氣，摟著我，「君諾，別打擾醫生，他們要去救治他，好嗎？」我極其努力的點點頭，因為我相信，秦洛天一定會活過來的！一定會！

    關浩哲替我我擦了擦眼淚，「等他好了，我再帶你去看他，現在我送你回家。」

    「他會好嗎？」我天真的問。

    關浩哲閃著晶瑩的眼珠眨了眨，輕輕的說了聲，「會。」

    我隨著他下了樓，可外面的救護車一直停在那裡，似乎並不著急走。

    我跑過去拍著車窗，「醫生，快去救人啊，再晚就怕等不急了！」車上的幾個人面面相覷，附和著，開著車走了。

    看著遠去的救護車，秦洛天離我，也越來越遠了……

    回過頭，關浩哲還站在原地，看著我。

    他的表情，好茫然，好落寞。

    可他，還是在衝著我笑，笑的很苦澀。

    回到家關浩哲給我洗了澡，當他把我抱到床上的時候，我像嬰兒一樣鑽進他的懷裡，他的皮膚是有溫度的。

    我抱著他，很緊，卻怎麼也睡不著。

    直到，眼淚把他的衣服打濕。

    他吻了吻我的額頭，儘是心疼，「沒事了，有我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好嗎？」我點點頭。

    可每當天黑的時候，我就覺得格外的害怕。關浩哲總是在下午就回到家，陪著我，還給我請了心理醫生，可我覺得自己根本沒病！

    我問關浩哲秦洛天怎麼樣，他告訴我還在搶救，應該沒什麼事，等我好了，他可以帶我去看他。

    聽到秦洛天沒事，我的心稍稍的好受了些。但關浩哲最近總是神神秘秘的，整個人精神也不是太好，經常坐在空蕩的房間裡抽菸，弄的滿屋子都是煙味，每次我都說他，他總是笑笑說改，然後換到另外一個地方去抽。

    終於有一天，他讓傭人在房間裡陪我，而他回來的特別晚。

    我問他幹什麼去了，他許久沒有說話，最後從文件包里拿出一塊黑布，戴在我的胳膊上。

    「我不應該再隱瞞你了，秦洛天死了，明天的葬禮你應該去參加，去送送他最後一程，再陪他說說話。」

    我望著胳膊上黑布，原來，這是秦洛天的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