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我們回家

    他的氣息越來越急促，「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他的脾氣特別的急躁，「你是不是非要讓我證明，你在我心裡根本就不是方瓊啊？！」他沖我嚷著。

    我突然覺得自己很白痴，為什麼會和一個不愛，不喜歡的人爭吵這些，他願意把我當成是誰，那是他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們為什麼非要在方瓊的問題上，像情侶吵架一樣爭論不休呢？

    呵，挺可笑的。

    我平和了一下情緒，自嘲的笑了下，搖著頭，揉了揉太陽穴。

    他卻被我的舉動弄的愣住了。

    「挺可笑的，不是嗎？」我舒了口氣，掖了掖頭髮，「抱歉，我不該和你發脾氣，你把我當成是誰，那是你的事，我沒有必要太在意的，咱們又沒什麼關係……」我轉過身，看著漆黑的夜，心裡有種莫名的蒼涼，「你也沒必要找我，我和你哥的契約終止了，我也該去我想去的地方了。」

    「你要去哪兒？」他有點慌張。

    我頓了頓，「還沒想好，不過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事，我想站在朋友的立場上說一句，方瓊死了，你應該開始新的生活了。」

    「方瓊死不死和我沒關係，我只關心你！只想和你在一起！」他的深情款款是那麼的低沉，那麼的壓抑。

    他的義無反顧，像極了當年的秦洛天。可就是那樣執著的一個人，我們始終沒有走到一起。

    我不該再為這種無謂的表白而動心了，被蛇咬過一次，難道還不長記性嗎？

    「不管你把沒把我當成方瓊，你和我始終不是一個世界上的人，你當你的富家少爺，我做我的平民百姓，我不會為任何一個人停留，也不會再為任何一個人改變。」一個人慣了，也許身邊再多一個人，反而覺得不習慣了。

    我，註定孤獨一生。

    我，註定漂泊一世。

    什麼幸福的家庭，什麼愛我的男人，這些所謂的虛無，我都不會再想去追求了。

    「我和你，是兩條平行線，根本就沒有交叉點，我們萍水相逢，短短的幾天，我又怎麼可能為一個把我當成替身的人而駐足，而停留呢？」

    我這輩子，最討厭當別人的替身！

    我認為，我已經和他說的夠清楚的了，可他卻從身後緊緊的摟住了我，很緊張的說，「誰說我把你當成方瓊了？那是你自己認為的罷了！你哪兒也不能去！我不讓你走！剛才是我不該和你發脾氣，對不起。」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似乎有無窮的委屈，「別再走了，我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是這輩子最後一次遇上你，我不想這次相遇因為這點小事，讓我們失之交臂。我不能再把命運的眷顧，當成遊戲的籌碼，我可以輸掉一切，唯獨輸不起你。」他的話里話外讓我感覺到了珍惜，他想要珍惜命運給他安排的這個機會，他想要珍惜我。因為，這一錯過，有可能就是一輩子。

    可是，他如果沒有把我當成方瓊，又何來這麼大的感情呢？又何來的珍惜呢？

    我垂下頭，任眼淚滴落。

    「怎麼哭了？」他心疼的幫我拭去淚珠，可它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馮昊然緊張的把我摟進懷裡，可他越是這樣，我越是忍不住。「好了好了，不說了，別哭了。」

    我有種難言的絕望。

    「我給你買棟房子吧，我們搬出來住，不用看見他們，心情可能會好一些，買個環境好點的，面積大一點的，等我們以後有了孩子，他們的活動空間也會大一些……」他把一切憧憬的很美好，可他絲毫沒有把我剛才說的話放在心上。

    房子，孩子，婚姻，不都是建立在他愛方瓊的基礎上嗎？如果他不愛方瓊，我長得不像方瓊，他還會這麼對我嗎？

    「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他摟著我的胳膊一僵，然後又輕輕拍了我兩下，「別，別亂說，你只不過還在剛才的氣頭上，我不該對你發那麼大的脾氣，可你知不知道，我真的是找了你好久，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他把我緊緊的摟在懷裡，好珍惜。

    只可惜，這份讓人心動的愛情，根本不屬於我。

    我不應該沉淪其中。

    我慌亂的推開他，胡亂的擦了擦臉，「方瓊死了，別再沉迷其中了，我不是方瓊！別再把我當成她！」

    「我說過，我沒把你當成她！」他的音量又提高了不少。

    「馮昊然，別再糾纏我了！」

    他的表情黯然而又哀傷，眸子裡滿滿的憂鬱，快要溢出來了。

    他說話的口氣都特別的悲傷，聲音雖小，可卻是異常的沉重。「我非要和你在一起不可！」

    「相信我，我沒把你當方瓊，真的！別拋下我！在我的世界裡，你是唯一的親人，更是唯一的愛人，我想像不出離開唯一的依靠要怎麼活下去，可我知道，那種感覺，一定生不如死。」他將我裹在懷裡，吻著我的發，「我想有個家，一個溫暖的家，一個愛我的人，一個可愛的孩子，還有一個平淡卻充滿溫馨的生活，你能給我嗎？」我的心被揪著似的疼，只是，這話怎麼這麼熟悉？

    猛的一驚。

    這話好像是當初我對關浩哲說過的！這麼私密的話，馮昊然是怎麼知道的？

    我眯著眸子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似乎，他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我不敢妄自去下定論。

    因為，真相有可能是我不敢相信的。

    他眼裡滿滿的酸澀，和苦楚。「我從小就喜歡你啊，只有把別人當成你，又怎麼可能把你當成別人呢？」他眼裡帶著點點晶瑩，吻了吻我的手指，放在他的胸口，我小小的身影被他製造的陰影籠罩住，「這一回我真的以為你死了，呵，你不知道那個女人和你有多像！我什麼都沒有心思幹了，一天天只是想你，想你想的快要瘋了。」他輕輕的，如同小時候一樣，拭去我眼角的淚，「那個時候我才明白，當年我離開的時候，你還是個小女孩，你有多麼的無助，生活有多麼的窘迫，如果當年我不做那麼錯誤的選擇，今天我們也許日子不富裕，但子女繞膝，一定很幸福，可我偏偏選了不一樣的路，傷了你，也害了你，讓自己也離幸福越來越遠。我後悔過，沉淪過，身邊的女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換過，除了能填補一時的空虛，卻沒有一個能夠代替你，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呵，明明你在我心裡的位置是不容撼動的，可老天爺還是和我開了個玩笑，讓我和你重逢，卻安排我和你擦肩而過，讓你受了那麼多的委屈，遭了那麼多罪，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對我的懲罰，讓我只能遠遠的看著你幸福，看著你痛苦，卻不能給你幸福，也不能給你安慰，你消失的兩年裡，被認定為死亡。我不止一次的猜測你曾經的心，你是不是對我已經死心了，絕望了，不想再回頭了，甚至是被那個叫秦洛天的男人，逼的你想生想死，才會選擇那條不歸路……」他的眼睛通紅通紅的，噙著淚。「從你出現在水榭半島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你回來了！老天再一次安排我們相遇了！這世界上沒有什麼能超越生死，值得慶幸的是，你還活著！我還有機會改過！有機會讓你知道，我的世界裡只有你！這一次，我不會再錯過，我要用心愛你，不管你的心裡有沒有我，我都要和你在一起！這一次，義無反顧！」

    關……浩哲。

    「君諾，我們回家吧。」

    回家……

    我們的家不是早就沒了嗎？從他十幾年前離開我的那一天，我們的家就散了……

    他拭去我眼角的那顆淚珠，捧起我的臉，「我們還有家，你要是不喜歡我給你買房子，那我們可以回水榭半島，只要我們在一起，只要你願意，哪裡都是我們的家。」他緊緊的抱住我，「當初，我願意為你放棄所有女人，如今，除了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碰任何女人，我發誓，這一輩子，對你不離不棄……」

    「那我要是死了呢？」我硬生生的反問。

    「我一輩子都不娶！也不會找除了你之外的第二個女人！」

    呵，要是兩年前你就這麼對我，我何苦今天如此狼狽？

    我吸了吸鼻子，垂下頭不說話。

    我現在，根本不想和任何男人在一起，哪怕是說一句承諾，一句誓言，我都不願意。

    是他和秦洛天讓我不再相信愛情。

    「我……」

    「不用急著答覆我，我知道，你一時之間無法接受我，有可能，更無法接受我現在的這張臉……」

    我看著他那張精緻的臉，絲毫沒有關浩哲的影子，「怎麼會這樣？」曾經那個傲慢，目中無人的關浩哲，怎麼甘願換一張臉，變成另外一個人？

    「其實，我的第一個夜店，是馮達投資的，我是他的私生子！」他咬了咬牙，「他讓我扮演馮昊然！」

    「那真正的馮昊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