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辭職

    看來，我要做打持久戰的準備了。

    我踢了一腳隨意扔在地上的衣服，拿起響了半天的電話。

    「許君諾，幾點了還不來上班，你是不是想上天啊？」

    「我不想上天，我就想問問，昨天晚上誰把我一個人扔夜總會了？」

    「啊？那個，餵？君諾，餵？這信號怎麼不好啊！」

    啪嗒。

    嘟嘟嘟……

    好你個尹夏涵，跟我來這套？你就祈禱今天上班別讓我看見，小心我撕了你的皮！

    沒錯，我叫許君諾。

    離開關浩哲之後，我像個乞丐一樣在大街上遊蕩，直到我遇到了我的養父母。

    我承認這幾年養父母把我養的很好，讓我從那個瘦的脫相的女孩，變成今天這麼靚麗豐滿的漂亮女人，也怪不得關浩哲不認得我，因為現在的我，和從前的我，判若兩人。

    但，在我的內心深處，關浩哲曾拋棄我的那些日日夜夜，讓我孤苦無依的存在這天地之間，那些日子是我無法觸碰的傷，是不能言的痛，是道不可縫合的傷口。

    如果，我這輩子都不曾再碰到他，也許，這段過去永遠隱沒在我的心裡。可他的出現，再次刺激了我那條敏感的神經，衝動像魔鬼一樣蠱惑著我的心。

    我抑制不住心中對關浩哲的那份憤怒。

    到了公司，尹夏涵一見我，溜著牆邊走，「站住！」她一抖，連頭都沒敢回。

    我冷著一張臉，「上我辦公室來一趟。」

    「干，幹嘛啊？」

    「潛/規/則！」我頭也沒回的往辦公室里走。

    沒過多一會兒，尹夏涵灰溜溜的進來，耷拉著腦袋，就坐在辦公桌對面的沙發上，像個待審的犯人。

    我接了杯水，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還沒等我開口，她捉起我的手，用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哀怨的看著我，「你先脫，還是我先脫？」我的嘴角抽搐了兩下，口味挺重啊！

    「尹總，你看你這是幹嘛呢啊？快快，把這喝了，別燙著啊！」

    尹夏涵拿著那杯水的手更哆嗦了，「你，你，有什麼事兒吧？」

    我硬陪著笑臉，「那個尹總，我想辭職！」

    「哈？」她噌的站起來，穿著名牌套裝豐腴的身材在我面前顯露無疑。「那個，君諾啊，我承認昨天晚上的事是我不對，而且呢，今天跟你打電話的時候，在態度上有點問題，但你也不能一言不合就辭職吧？啊？」

    我很嚴肅的板起了臉，「我說真的呢。」然後坐在了她旁邊的沙發上，正視她。

    她打量了我半晌，漸漸地有種猜測的意味浮現眼底，「是不是有人給你高價，要挖你走啊？你告訴我誰這麼大膽，敢上老娘這挖人！反了天了還！」她拍著沙發扶手叫囂著。

    「誰能挖我啊？是我自己想換個工作！」她驚訝的瞥向我，好像我們的關係結束是因為我的見異思遷一樣。

    尹夏涵的臉陰沉的要命，人也變得刻板起來，「什麼工作？」

    「夜總會。」我想起了關浩哲，聲音異常的沉重。

    「哈？！」半晌，她似懂非懂的點著頭，嘴角帶著神秘的笑意，「我明白了，沒想到啊，你許君諾長得這麼標緻，人又那麼傲氣，還有倒追別人的時候？而且還是夜總會那地方的男人？」尹夏涵知道，我並不缺錢，而且我也不稀罕那種掙錢的方式，所以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去那種地方。

    是的，我要招惹關浩哲。我要讓他把欠我的，都還給我！

    「算是吧。」我把腿搭在另一條腿上，手指在腿上輕敲著。

    「那這就好辦了，你不用辭職，我給你放假，多少天都行。」她拍著沙發的扶手。

    「一輩子也行？」

    她一怔，咬咬牙，「也行！只要公司有事找你的時候，能來一趟就行！」

    看出來了，這可真是想挽留我到極點了。我還真覺得有點對不起她了，尹夏涵家裡有點底子，大學畢業她爸給她拿了點錢，讓她干點小生意，我倆一拍即合，開了這家旅遊公司，她出錢是老闆，我出人管運營，雖然規模小點，但效益還算不錯，那個時候，除了我養父養母，她也算我的再生父母了。現在為了能接近關浩哲就把她踢開了，想想這事乾的挺不仗義的。

    「這麼的吧，我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去夜總會，有事的話我會請假。」她一聽這話，樂的跟朵花似的。

    「我就說嘛，許君諾你就不是那麼絕情的人！行了，就這麼定了，沒事兒我就出去了哈！」

    ******

    華燈初上，宛城夜生活剛剛開始。

    我把車停在暗夜誘/惑的對面，看著形形色色的人出出進進，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靠近他。

    一輛卡宴停在夜總會門口。

    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車上下來，把車鑰匙扔給門口的泊車小弟，手插著西服褲兜走了進去，身後的女人身材高挑，一襲水藍色長裙將她的身材凸顯，她在關浩哲進去後也下了車，這女人肯定不是昨天晚上的那位。

    我停好了車，跟了進去，追著關浩哲的腳步。他一走進去，吸引了很多女人的目光，更有一位打扮火/辣，行為大膽的辣妹，主動上前和他攀談，他一把推開，一概不放在眼裡。

    吧檯前有幾個男人，一見他就站起來點頭哈腰的聊了幾句，其中就有那個叫牧熙的，他懷裡還有個女人，穿著迷你短裙，頂著一腦袋雞窩頭，手裡還拿著瓶啤酒，一邊和關浩哲打招呼，一邊往嘴裡灌著。

    關浩哲聊了幾句就往昨天的那個包間走去，而那女人也緊緊的跟在後面。

    迎面過來那個昨天和他上演赤/膊戰的女人，關浩哲的眼睛都沒在她的身上停留過一秒，擦肩而過。

    那女人明顯的有點慍怒，眉眼間有股濃濃的妒忌和不甘心。

    「曼麗——」我聽牧熙懷裡那女人的是這麼叫她的。

    曼麗坐到座位上，咬牙切齒的，牧熙的女人上前安慰她。

    吵雜的音樂隆隆的響著，我要了杯酒，故意坐在了她們倆的旁邊，「曼麗，不是我說你，這麼長時間了，什麼時候見到他身邊的女人重過樣兒？他也就是跟你玩玩，你還當真了？咱就不說他多有錢，就他那長相，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多少女人都巴不得倒貼呢，非得找你這個陪/酒的？你就別想那攀高枝的事兒了，沒戲！」

    曼麗奪過那女人手裡的啤酒瓶，灌了一口，「伍彤，我也根本不是看上他有錢，就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誰特麼天生就是這個命，不是生活所迫嗎？」

    那個雞窩頭的女人倚靠在曼麗的椅子靠背後，「為這種男人傷心，真特麼不值得！哎，看，關浩哲！」她拿手指頭點了一下曼麗，我也順著她的目光瞥去，關浩哲正一步步的向我們的方向走來。

    關浩哲看曼麗的目光和看陌生人沒什麼區別，甚至眸子裡還夾雜著些許的冷漠，「譚少剛才找我，點名讓你去陪他，他在212包房，趕快去。」

    曼麗驀然從座位上站起來，「浩哲，你，你竟然讓我去陪？」喧囂的舞池看不清曼麗的眼，卻能聽出她情緒的激動。

    關浩哲的臉上划過一抹莫名其妙的冷笑，陰暗的光線將其映襯的格外冷峻，那種陰冷的帥讓人窒息，「呵，怎麼？有錢賺難道不賺麼？你出來做，是供大家看的？別在那兒裝高尚！譚少可是大主顧，人又闊綽，要是他能看上你，也是你的福氣！我難道還要因為你而得罪他麼？別以為你爬上了我的床就是我的人了，我關浩哲的女人特麼多了去了，不缺你一個！」這話，既冰冷，又傷人，如同十年前的他一樣，有過之而無不及。

    燈光下的曼麗臉上多了幾道光亮的淚痕，甚至，能看到和我當年一樣的絕望。

    我的心被她的表情刺痛著。

    「浩哲，你真的願意讓我去陪別的男人？」曼麗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祈求著，糾/纏著。

    關浩哲用力的抽出他的胳膊，而曼麗像一根生命力旺盛的藤蔓一樣，又纏了上去，他似乎失去了耐心，狠狠一抽，將她推了個趔趄，磕到了我的桌子上，桌上的東西在外力下晃了晃，傾倒。

    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領，冷冷的說，「曼麗，我沒那個閒工夫跟你談情說愛，咱們當初說好的，不談情，我一不可能愛你，二不可能娶你，既然譚少有心讓你上他的床，以後你也不用來找我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浩哲——」曼麗蹲在地上，把臉埋在腿間。

    我用力的咬著自己的拇指，關浩哲竟然能把和他睡過的女人拱手讓人，是他太大度，還是根本沒把這個女人當回事？就像，當初對我一樣？

    可能在他的心裡，我和她一樣的可有可無吧。

    伍彤看了眼走遠的關浩哲，拿著啤酒瓶子在曼麗跟前晃了晃，「曼麗，我就說這男人靠不住吧，你見他對誰動過真心？都是玩玩的，也就你那麼傻！不過，你真的要去陪譚少啊？那傢伙是出手挺闊綽，對女人大方的不得了，可也惹不起啊！咱們好幾個姐妹都讓他毀了！你是怎麼認識他的啊？」這個譚少在伍彤的嘴裡好像是一個瘟神級別的人物，讓她們談及他，就神色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