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真相

    「事情還要從天耀公會和冥寒說起。那件事，至今想起來，我都覺得不可思議。一染白晴的名字叫白映曉，是白氏集團的大小姐。說來也很奇怪，我與曉曉從未認識過青遲，卻總是對她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而且……她知道曉曉和我的很多事情，就好像……就好像能預言一樣。後來我細細分析，以冥寒那樣詭詐的心思，白氏集團曾一度落入危機，但是最終倒下的，卻是冥寒。」

    凌霄深吸了一口氣，眼睛裡出現了一種奇異的色彩：「我也曾懷疑過，青遲為什麼會那麼了解冥寒，為什麼不惜一切去救白家，我甚至也懷疑過，她是不是冥寒派來的人，但是事實的結果與我想的恰恰相反。去年，現實世界裡，曉曉曾遭遇過一次巨大的危機，她被喪心病狂的冥寒綁架了，我們發動了很多警力，都沒有找到她。那時候，第一個出現在我面前的，堅定不移要救下曉曉的人，就是宋青遲。說來……也許你們不相信，宋青遲就像有如神助一般，憑著她那股直覺找到了白映曉，並且救下了她。那一次她險些沒命，刀穿透了她的肋骨，救治的時候，整個擔架都幾近染紅，很難想像她為了一個陌生女孩做到不要命的程度。」

    「你說的是不是那次？為什麼瞞著我！」夜星痕突然暴起，狠狠地揪著凌霄的衣領，眼中閃過憤怒、悲痛和懊悔。那時，青遲躺在病床上休養的時候，朝他淺淺一笑，說只是一個意外而已，現在想來，她該有多痛！青遲姐是那麼溫柔，那麼怕疼的女孩，連小時候吃藥都會覺得苦，卻為了一個陌生人承受了如此痛苦！

    「對不起。我曾想告訴你，但青遲阻止了我，她不想讓你擔心。白家承諾過好好報答她，可是無論我們給她什麼，她都拒絕了。」凌霄苦笑了一下，任由夜星痕提著自己的衣領，「這是我和曉曉欠她的，我一直記得。現今我才剛知道她失蹤了，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萬死不辭，希望這樣能讓你好受些。」

    漂泊的大腦在迅速地轉動著。沒有一個人會為一個陌生人做到如此地步，不為名利，甚至不要命，除非是深愛之人、至今之人。隨即他猛地抬起頭來：「白父可有別的女兒？」凌霄愕然，隨即搖頭：「不，伯父不可能有別的女兒。」

    「不可能！青遲是我姐姐，不可能是白家的人！」夜星痕忍不住開口。

    是啊，任何人都覺得不可能。宋青遲與宋子衡長得如此相像，為何為如此？漂泊只覺得一股疑雲擋在他的眼前，明明就要觸及真相了，卻什麼都抓不住。

    「對了，前天晚宴的時候，似乎聽到曉曉的手機有提示，當時她瞥了一眼就放下了，她性子大，不怎麼看郵件。」凌霄語氣十分急促，我現在就去找她！

    片刻過後，出現在會議室內的，是一臉焦急的白映曉。聽說青遲失蹤了，而自己可能收到過她的郵件，想到這裡，白映曉無比後悔，忙將郵件信息拷入遊戲分享出去。隨著一道白光閃過，每個人的眼前都出現了一封羊皮紙寫的信。

    「白映曉，你好啊。看到這封信的你，想必很驚訝吧。這可能是我第一次給你寫信，也是最後一次，我的靈魂即將走到終結了，這樣也好，心底的秘密終能向你傾吐而出。我從不後悔救了你。因為——我就是你啊。」看完這句話的時候，漂泊的瞳孔猛地一縮，那個反覆不敢確認的念頭，幾乎要噴薄而出。

    「很奇怪是吧？我也這麼覺得，已死之人，為何會重新出現在這個平行世界呢？在那個世界裡，伴隨著《天命》的開服，白氏集團被冥寒一手設下的陰謀摧毀，父母絕望自殺，我日夜在痛苦和悔恨中度過，負情薄倖之人利用我的感情，逼死了我的父母，二月的一個黃昏，我拔刀行刺冥寒，死於車底，終年不過22歲。若人欺我、詐我、傷我、殺我，我如何瞑目？當然不甘心。那樣絕望的執念，將我這樣一個從地獄中爬起來的絕望鬼魂，送到這個世界，送到了這個剛剛離開的，叫做宋青遲的女孩身體裡，送到了兩年前《天命》起始之時。」

    白映曉不受控制地掉下淚來，猛地跪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胸口，溺水般的絕望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神情幾近崩潰。似乎有無數痛苦的，不屬於她的記憶一股腦地鑽入了她的腦海之中。漂泊緊緊地握著拳，幾乎將自己的唇咬出了血。

    「於是我開始了復仇，事情很順利，唯一出乎我意料的，是遇到了你們。幸福公會裡的所有人，我的弟弟夜星痕，還有……漂泊。為復仇而生的我，第一次有了想要好好活下去的願望。可是，每一次接近你，我的靈魂就會不受控制地離開這具身體，白映曉，你越幸福，我越虛弱，我有過那麼多自私的念頭，包括殺了你，讓我自己活下去，可終究是做不到。那樣善良、單純的你，請代替我活下去吧，照顧好父母。如果……還能見到漂泊的話，替我遠遠看上一眼，便已足夠。」

    「最後，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提醒你，務必遠離智能系統，智能NPC交給你們的任何任務都不要參與，《天命》比你們想像的更可怕，切記。我已奔赴黑暗，無法回頭，願你永遠在陽光下，幸福地活下去。」

    會議室內一陣沉默。而此時的白映曉已經痛到昏迷了過去，兩個靈魂心心相惜，在她體會到那股絕望和痛苦的時候，便已經承受不住了。凌霄臉色複雜，他無論如何沒想到過，會是這樣的真相，尤其是青遲靈魂即將終結，還有最後提到的事情，她到底背負了多少，隱瞞了多少？

    「今日之事，所有人務必保密。」漂泊忽然站起身來，幾人一時噤聲，點了點頭，他們能感受到，漂泊身上出現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可怕氣息，那種痛惜和憤怒的情緒使得他的聲音沙啞，情緒已經瀕臨毀滅邊緣。

    「我也去！我不管她是誰，她永遠是我的姐姐！」夜星痕站起身來，語氣斬釘截鐵。很奇怪，在知道青遲不是自己真正的姐姐時，腦海里第一個浮現的，不是欺騙，而是疼惜，或許他潛意識早知青遲不是原本的青遲了，但，那又如何！

    元明清點點頭：「你們放心吧，公會我們會一直替她守著。遊戲的一切都不用操心，如果現實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隨時聯繫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