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屠殺

    「我早就感覺到了你的氣息。在這裡等了你好幾天了。現在，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魔王伽羅跳起來，在青遲的頭上拍了一下，青遲的石化瞬間被解除了。

    但，下一刻，青遲已經怒目圓瞪。雖然石化狀態被解除了，但她卻中了一個buff叫做魔之傀儡，現在只能被強制跟著伽羅的步伐走，還無法使用任何攻擊。

    好在，還可以說話。青遲咬了咬牙：「伊芙在哪裡？你把她藏到哪裡了？」

    只要能找到伊芙，讓她和伽耶重見，說不定還有翻盤的機會。青遲正想到這一點，伽羅卻仿佛猜出了她的心思，嗤笑了一聲：「那個女人去自尋死路了。」

    糟糕，伊芙一定是去尋找伽耶了。在十字軍的圍剿下，她一定會死。現在魔王已經誕生，魔神不會再庇護她。青遲有些心急，眼光已經把伽羅切死了一百遍。

    「她不會真正死的。作為魔女，已經被我詛咒，結成永生者契約。只要我不死，她就不會死，只會不停地復活，當然了，作為代價，失去了情感和疼痛。」伽羅不耐煩地停下來，朝著青遲翻了個白眼：「你最好給我安靜一點，你的想法我都聽到，在我還不想殺你之前，不要試圖反抗我。」

    青遲鬱悶到氣結。想她堂堂東大陸的女獵人、黎明之光、天選者，竟然會有如此被算計的一天！只是，奇怪的是，她始終對這孩子有股親切和熟悉感，總覺得他不會對自己下狠手，難道又是這具身體原主人的習慣在影響自己的情緒嗎？

    伽羅邁著步子不緊不急地走到了村莊前。青遲趕緊叫住他：「站住，你去幹什麼？」伽羅冷哼了一聲，站在村莊外，露出了一個冰冷的微笑。

    瞬間，一陣黑霧席捲過來，朝著村莊內飄了進去，無數觸手伸出來，抓住了那幾個在村子裡活蹦亂跳的小孩子。恐懼瞬間淹沒了整個村落，哀號和吶喊轉瞬間傳遍了青遲的耳朵，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毛。

    天空閃過一道閃電，然後響起了雷聲。大雨忽然傾盆而至，血腥的味道開始蔓延，直到青遲的鼻子裡，一個人頭「咕嚕」滾到了青遲的腳邊。

    「是你教我的，不要懦弱，要反擊，我完成了。」伽羅眯起眼睛，兩顆虎牙淺淺一笑，像是在尋求青遲的表揚。這是個外表人畜無害，內心血腥暴力的魔。

    青遲面無表情，心一點點地冷靜下來。原來如此。魔王伽羅對伊芙簽下了永生的契約。伊芙不會死，因此魔王也不會死。所以五百年前，天命大陸魔王被剿滅，並不是真正的死亡。因為伊芙一直因為詛咒而活著，所以魔王也同樣會重生。

    現在，伊芙的真正自我意識，也就是尹淑清，想結束自己在遊戲裡虛假的人生，想結束這個遊戲，同時與為了摧毀腦波啟動裝置的青遲達成了協議。只要在古大陸毀掉伽羅和伊芙之間的契約，那麼，魔就不會在未來的天命大陸重生，而是會在魔族之戰徹底死去。那麼，新的天命大陸將不會再受到魔族的威脅。

    與此同時，斷了契約的伊芙，也會在這個時代徹底死去。人物的角色意義完成了，程序終結，尹淑清便會得到解脫。雖然她並沒說出口，但青遲隱隱覺得，尹淑清一定知道腦波啟動裝置到底是什麼，這是她最後的籌碼，是作為青遲完成最後一個任務的籌碼。可是現在這個狀態，根本無法恢復自由。

    青遲忽然看到了系統欄。雖然她遊戲裡的一切基本操作都變成了灰色，被禁止了，可是客服功能並沒有。如今只能尋求方遙的幫助了。

    幸運的是，她每次都能找到方遙。眼看著一個十幾級的人類緩緩地出現在她的旁邊，青遲第一次覺得方遙的到來是如此及時。

    「又遇到麻煩了嗎？」方遙微微一笑，似乎對青遲主動找他的舉動十分開心。

    「魔王的模型，是你自己吧？你看看，你把BOSS設計得多變態！這樣隨隨便便就被控，玩家還怎麼玩？我要投訴你。」青遲氣鼓鼓地說道。

    「雖然是我設計的程序，但是設計之初，魔王並沒有這麼強。難道說……」方遙臉色忽然一變，「我馬上調出他的數據看一看。」

    「怎麼了？」青遲的神經一緊。方遙哽了一下喉，聲音有些顫抖。

    「魔王並不是真人大腦控制的智能系統，它只是一個AI。只不過，這個AI，好像出現了自我意識。設計之初，我將這個孩童的魔王角色想像成了自己，放大了自己的一切黑暗面，那些沉重、痛苦的往事和過去，並且將記憶里唯一的一抹色彩，也就是關於宋青遲的一切，全部編寫進了程序中。」

    「現在看來，這個AI在認出你的那一刻就具有了自我意識。它已經不受我控制了，而且還會越來越強。要消滅它，可能有很大難度。」方遙看著面前的屏幕，上面的代碼不受控制地花屏，隨後，出現了一則英文：get out of me.

    方遙以他自己的模子設計的機器人造反了？青遲的腦子裡第一時間冒出了這個想法，宋青遲這個身體，和方遙的聯繫，簡直就是個定時炸彈，什麼事都是因她而起，真是令人頭痛啊！青遲抓了抓頭，看著方遙沮喪的臉，安慰道：「算了，既然他已經認出我了，而且還對我沒有實質性的傷害，我一定會想辦法的。他不死，伊芙就沒法解脫，尹淑清就不會告訴我啟動裝置是什麼。既然是按照你自己設計的伽羅，我就把他當成你好了，暫時還不必灰心。」

    「好，我期待你的好消息。」方遙微微一笑。原來，青遲也會安慰人，一直都和以前一樣，面冷心熱的她，終究也還是她。

    魔王伽羅一天一天長大，每經過一個地方，就會毀滅一個地方。隨著他的成長，他的能力也漸漸地增長。最開始，只是召喚劇毒的黑霧，到後來，地面上出現了魔族生物以及亡靈。被屠殺的不僅僅是人類，還有一切看得見的活物。

    光明牧師和紅衣教團發揮了最大的作用，努力清洗被魔氣污染的地方，但仍有不少牧師葬身於魔族之手。

    第六日，一邊倒的屠殺情況終於有了些許的變化。大陸上的聖靈雕像開始發光，仿佛是神靈降下了慈悲。神像範圍內被污染的土地開始漸漸地恢復生機，人類終於有了喘息的時候。這一日，一身黑袍，面容美艷的女人在荊棘城外解下披風，露出脖子上的魔紋，眼中露出了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