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流言

    這幾日，伽耶沉迷於新學會的鍊金術，將自己關在了實驗室里沉迷煉藥，為了救治更多的人。青遲從華麗的大床上醒來，感嘆了一聲，無論何時，生在貴族永遠享受了比窮人更多的富貴。礦場裡的奴隸怕是已經沒日沒夜幹了無數的活。

    然而，這裡的制度便是如此，一個普通玩家並不能改變世界運行的秩序。

    照例，這一日青遲仍然去了榮耀城，在集市上閒逛。她發現有很多在大圖書館中記載的已經滅絕的植物或者動物材料，此時的人類與各族部落都有交流，因此在貿易市場上也會有許多其它的物品出現，比如矮人一族的能源晶石。主動觸發與商販的交流後，可以通過幫助做一些小任務獲得材料獎勵。

    奇怪的是，這幾日，她並沒有看到伊芙。黑暗精靈也一直安靜地呆在城堡里，並沒有發生什麼事。難道是自己的猜測錯誤了？青遲不由得皺了皺眉。

    這時，忽然聽得前方傳來一陣喧囂，緊接著便有教會和城裡的守衛紛紛出動。

    在這個異常寂靜的清晨，爆發了一件大事，瘟疫擴散，黑死病肆虐。這一次不僅是荊棘城，榮耀城周邊的小鎮的人也不幸被感染了。

    一夜之間，鼠患並行，農田被毀。在通信極不發達的時候，瘟疫症狀初顯被人所周知已經是幾天後。無數人被發現死在了自己的家中，或者走在街道上，突然倒了下去，變成了一具僵硬的屍體，送葬的鐘聲不斷為死者哀鳴。

    看到她前方的一名小販突然抽搐著倒在了地上，青遲心中一驚，快步上前，拿出了瘟疫解毒藥劑。然而，喝下藥劑後，他卻口吐鮮血而死。

    「噢，這真是一場可怕的災難！這已經不是瘟疫了，這是魔鬼！」周圍的商鋪紛紛抱頭，連攤位也不要，便逃離了街道，仿若躲進屋內便可避免死亡。

    「請問，現在的情況究竟是什麼樣的？」青遲攔住一名守衛詢問。守衛礙於青遲的身份，只好實話相告。原來，擁有預知能力的紅衣主教認為來自地底的魔鬼即將誕生。惡念引來了魔鬼，這些魔鬼無法擁有實體，還只能通過蠱惑人心和傳播瘟疫造成，魔鬼借巫術施下了來自地獄的詛咒。現在榮耀城的主教下令，要挨家挨戶搜查可疑人物，連貴族的住宅也不能倖免。

    黑死病霍亂開始，流言橫行，人心惶惶。關於巫術，青遲第一時間想到了那個黑暗精靈。正當她想返回伽耶的城堡之時，忽聽一人高聲叫道：「女巫找到了！」

    被重重衛兵押解著，面容憔悴，傷痕累累的走來的，是一個黑袍的年輕女人。

    「燒死她！燒死她！」暴怒的人群揮舞著拳頭爆發出猛烈的呼聲，石子和爛菜葉被激憤的人群砸到了那個女人的臉上、身上。青遲轉頭望去，心猛地一抽。

    那是伊芙！此時的她全無反抗能力，手腳帶著鐐銬，看起來遭受過毒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個沒有反抗能力的女人會被指控為女巫？」她可是貴族的學徒！你們不能隨便抓走她！」

    青遲拔出刀架在衛兵脖子上，咬了咬牙，眼中怒意極盛。

    「未婚懷孕，這樣不忠不潔的女人本身就是罪惡的！何況她並不能指認腹中孩子的父親！噢，讓我們掀開她的袍子，看看她那醜陋的肚子！竟然是一個黑乎乎的大肉球！她就是魔鬼誕生之母！如果不除掉她，永遠沒有寧靜的一天！她害死了這麼多人，馬上會被押往刑場燒死，紅衣主教會親自動手開啟消除瘟疫的儀式！即使是貴族，也沒有權利阻止！」衛兵義憤填膺，全然不懼青遲的威脅。

    伊芙渾身發抖，身上傷痕累累，可憐又無助，眼神麻木。忽然，在經過青遲面前時，她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幫幫我！找到他，大人一定會來救我的！」

    青遲深吸了一口氣，猛地調轉了頭。現在，她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那裡通知伽耶，也許還會有辦法。如果伊芙真的被燒死，一切的不幸又會再次循環。

    「錚——」一枚短刀突然襲來，青遲猛地偏了一下身，靈活地躲開了這一擊。

    「呵，反應還是這麼靈敏。我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花了我一番功夫。對了，該叫你二月呢，還是二月青遲？」一身灰衣的黑羽歪了歪嘴角，語氣譏諷。站在他身邊的兩個人，是青遲並不陌生的，黑桃和梅九。

    「喲，黑暗陣營的玩家升級速度還挺快。我真是小瞧你們了。現在才發現我曾經耍過你們，真是智商低下。」青遲微微一笑，語氣森涼。

    「你——」梅九瞪了瞪眼，被黑桃臉色陰沉地攔了下來。當初那個裝作純良無害的二月，還把他們騙得跟傻子一樣的，果然就是這個女獵人，真是奇恥大辱。

    「現在沒空跟你們玩！」青遲當即後翻了一下，拉動了弓弦，逼退了黑羽的近身，然後飛速地奔跑起來。她現在沒有時間跟他們廢話，必須馬上通知伽耶。還是她太過大意了，那個黑暗精靈的黑魔法最是厲害，應該一開始就把她除掉的。

    「攔住她！這次的陣營任務不能失敗。」黑羽氣急敗壞，飛身便追了上去。

    幾個人在身後拼命追趕，青遲借著靈敏的速度和鮫緞的能力，拐進小巷便甩出鮫緞，飛快地爬上了房檐頂部，然後迅速跑到房屋的邊緣，展開了滑翔翼。

    距離一碼！僅僅差一碼的範圍，黑暗控制術便控到了青遲。然而，在那一剎，她卻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做了一個偏移的動作，黑桃腳步微滯。這一頓，青遲的影子已經看不見了。「我知道她會去哪，跟我走！」黑羽冷哼了一聲。

    好不容易甩開了追兵，到達伽耶城堡，青遲便風風火火地衝進了城堡的地下實驗室。準備好的話語已經醞釀到了極致，然而，推開門，卻並未發現伽耶。

    「他已經去了城外救治黑死病人了。是我通知的，告訴他伊芙也在那裡。」

    站在門內，穿著女傭服，卻宛如一副女主人姿態的黑暗精靈伽蓮森然一笑。

    「很不巧，在你來之前，他剛剛離開不久。」伽蓮撩撥了一下自己尖尖的黑耳朵，銳利的紅眼在青遲的臉上掃過，帶著一絲瘋狂：「我知道，你早就懷疑我了。那又怎樣，你能改變什麼？現在伽耶大人來不及回來，而伊芙會被馬上執行火刑。即使他回來了又能怎麼樣？他會放棄一切，放棄他的人民，不顧所有人的反對，救下那個女巫嗎？那是多麼大逆不道的罪過，至此，他將會被廢除貴族身份，放棄他一直以來追求的魔法。我絕不會容忍任何人玷污伽耶大人。」

    當強烈的獨占欲到達極致，與黑暗的嫉妒之心交纏在一起的時候，便會引來大爆發。從單純善良變為病態扭曲的惡毒，也許只是需要一個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