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 破了

    「老師，空間凹洞已經快要被打通了！」曹光明在一台監測器前忍不住焦躁的轉頭詢問坐在指揮台後面扶著下巴的段大才。

    段大才臉上的眼鏡此時反射著光芒，明亮的兩片鏡片將他的眼神隱藏，再加上他不動如山的坐姿，很容易讓人以為他顯得十分鎮靜和淡定。可其實呢，他的心跳和所有人都一樣，早就飈到一百八了！

    他身邊的位置上，柳文華也坐在那裡，頭高高的揚起，一眨不眨盯著最頂上的那個倒計時板，忽然張嘴對段大才說：「老段，這些日子和你再度合作其實挺開心的。」

    段大才聞言在反光鏡片後橫了柳文華一眼，「怎麼？剛才還挺樂觀，現在就想開始酸了？說的話跟世界末日了似的。」

    柳文華嗤笑一聲，「要是這通道打通，咱們可真就沒什麼安心日子過了，有些話有機會還是得說。」

    段大才聞言轉了轉身子，「我聽著這話你似乎對我還真有啥重要的感想要說呀。行，你說，我聽著就是，免得你將來遺憾，還要怪我不給你機會！」

    「走開，我要說的話剛才就說完了，你要是非要再讓我加一句，我就只想說，趕緊找個老伴吧，一個人的晚年生活堪憂哦~！」

    兩個人毫無邏輯的亂說話緩解內心的緊張，可即便他們再轉移注意力，時間依舊在不停朝前走，當只剩下五分鐘的時候，哪怕是他倆也繃不住了。

    指揮中心裡所有人都已經從自己手頭上的工作里抬起頭來，也和他們兩個組長一樣，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關注倒計時，眼下再去分析那些數據已經毫無意義。

    柳文華打開通訊，按下麥克風接通軍方，「蝰蛇的雷射炮準備好了嗎？」他用一個多小時前才知道的暗號詢問那邊的進展。

    通訊中一個男中音很快響起，「蝰蛇準備完畢，並且已將制動傳輸至總局，隨時可以發射。」

    柳文華又問地面部隊，「京城人員疏散情況如何？」

    另一個男低音也馬上就響起，「已疏散完畢，全體普通市民除必要人員之外已全體退後到安全距離之外。」

    「很好。各單位全部進入最高作戰響應狀態，一切行動一定要聽我的指揮。」

    「是！」「是！」

    這段對話因為是在公共通訊頻道聯繫，所以所有人都能聽到。柳文華的命令內容以及軍人那種鐵血的應答聲成功的讓指揮中心內壓抑的氛圍再次上升了好幾個等級。

    而此時，蘇靈瑤再次打坐了整整五十分鐘以後才將剛才的消耗補齊。

    掏出匕首抓在手裡，她站在那裡將神識凝聚放出，慢慢感受著那陣空間頻率，讓所有的注意力跟著飛舞，不一會兒便進入了一種十分奇妙的狀態。

    一分鐘過去了，她一動不動……

    兩分鐘過去了，她依舊一動不動。

    五分鐘的時間在她高度集中注意力感受著頻率中飛速流走，她還是沒有動！

    如果此刻段大才和柳文華在此，想必一定已經等瘋了！只可惜，蘇靈瑤壓根不知道那能量驟縮理論對空間亂流的影響，她只希望這第四次能夠使出自己最大力量，爭取直接毀了這股亂流。就怕要是再有第五次第六次啥的，不說蘇媽和劉淵明在裡面等不等得住，只怕樓下的寒添也要攔不住人往上沖了。

    又過了度日如年的三分鐘，距離空間凹洞最後打通只剩下區區的127秒鐘！

    空天總局裡幾乎所有人都開始焦急，有的人受不了等待不到的第四次衝撞，嘴裡還念叨出聲——「怎麼沒開始？怎麼還沒開始？！快開始呀！求你了！快開始呀！！！」

    段大才和柳文華兩人也是這輩子都沒有感受到這樣緊張和期盼，那拳頭攥的，手汗倏倏往外冒！

    眾人強大的意念在指揮中心中簡直快要凝成實質，只可惜，屏幕上依舊一片平靜！

    「難道……難道那個神秘的存在也已經無計可施了？！剛才的那一下就是她最強攻擊了嗎？！我們完蛋了！這通道是肯定要被打通了！」

    一個年輕的研究員受不了壓抑的心情，失控大聲叫起來，被段大才呵斥道：「還沒到最後一秒呢！我們就還有希望！這些話等到通道真的被打通再說也不遲！」

    年輕研究員被段大才這麼斬釘截鐵的反駁，好險維繫住了最後一絲希望，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說類似的話。只不過他的心態也就介於崩潰和不崩潰之間，很難想像如果真的沒有第四次的話，他會不會真的倒下。

    115秒……

    114秒……

    113秒……

    「九十九……九十八……九十七……」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倒數秒數的隊伍里，冷汗似乎在所有人的臉上都是那麼明顯。

    就在大家讀秒讀到讓人崩潰的10秒以內，已經幾乎放棄了希望的時候，忽然，屏幕上也像是被一股巨大能量轟擊中似的，爆炸般的數字開始大幅噴涌！

    「快！！！分析組快代入我剛剛輸入的公式！！！」段大才第一個從椅子上跳起來，人還在半空中喊聲就衝破喉嚨，朝著指揮中心一角還在發愣的兩個研究員狂吼！

    這喊聲這反應速度，不單是把那兩個分析組的研究員喊醒了，也將所有人都喊醒了！從一開始熱火朝天到剛才死氣森森，總局指揮中心再被這一嗓子給震回到亂糟糟，整個就像是坐過山車似的。

    得虧了這些研究員都是常年幹這活計的，雖然一時亂吧，該做的工作還能做得溜。段大才輸入的新公式是他剛剛針對空間衝撞專門優化出來的，為的就是此時此刻！

    分析組研究員也是有備而來，一聽之下趕緊按下電腦鍵盤上的回車，剛才全部設定好的數值就自動帶入，華夏位列世界第一的超級計算機演算速度沒到一秒鐘便得出一個極小的數字，顯示在那倒計時後面。

    這個時候就看柳文華了！他手握軍方代號「蝰蛇」臨時授予的雷射炮發射命令，在新出現的那組數字極快減少到零的時候，發揮出這輩子都沒有過的反應速度果斷按下命令。

    京城外一處十分隱秘的軍事要塞內，一門新組裝完成的奇怪裝置便忽然亮起強烈的藍光，僅僅0.3秒那藍光就離開裝置，朝著京城中一個坐標點發射而去。速度之快，除了軍方自己專門研發的跟蹤監測外，任何系統全都捕捉不到它的軌跡。

    而蘇靈瑤此刻正如空天總局監測到的情況一樣，老猙匕首在手，整個人都跳在半空中！全身所有的靈氣幾乎都被強大的神識壓縮成一根針狀，配合著同樣凝聚起來的神識錐子，朝著一處虛無就猛然扎了上去！

    就是這樣她都依然嫌棄不夠，匕首、神識和靈氣針三管齊下正要挨上千挑萬選千等萬等的頻率上時，將體內凝好的丹火也從口中射出！四股不同的力量，鋪以聊勝於無的身體力量朝著空間凹洞就是震天震地的一下！

    也許真的上天都幫著華夏，時機恰恰好的，蘇靈瑤的攻擊紮上頻率之後，雷射炮居然也在此時從窗外射進來，隨著能量之間的互吸效應，直直加入到蘇靈瑤那四股力量之中，成為了雖然最弱同時也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空間凹洞的爆炸都是在無聲無息中進行的！可這次，半空中卻真真實實的盪起一陣漣漪！同時，蘇靈瑤腦中轟然炸響，就連空天總局的檢測設備都因為設置數值限制，而被遠遠超過最高上限的數據當掉。

    空間凹洞在看不見的宇宙之中，僅僅只差了那麼3秒就能和蟲洞打通！進而被地外文明利用，源源不斷的通過這些分布在地球各處的空間通道輸送凶獸，以達到吸取人類血液提純靈氣運用的目的！

    幸好啊幸好！所有知情人士都忍不住鬆了一大口氣，甚至還包括國外一些有心無力的人。

    當空間凹洞崩塌的結果終於被確定以後，整個空天總局還有真正參與了的軍方都忍不住歡呼起來！這次毀掉凹洞之後，又為全人類爭取到了寶貴的發展時間，不需要同時面對獸奴和凶獸的雙重威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此成功簡直堪比得到一場正兒八經大戰的勝利！

    段大才以及柳文華兩人看著面前抱頭激動的研究員們，心裡那極度壓抑的濁氣才噴了出來，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尤其是柳文華，這把老骨頭經過這樣的折騰，簡直想趴在桌子上就不起來了！天知道剛才那需要他快速反應的一瞬間消耗了他多少精力，只怕自己年輕時候都沒有這麼拼過！

    相比空天總局裡正慶祝著的人們，蘇靈瑤的情況則要糟糕多了。

    剛才衝撞開這空間凹洞，雖然有一道莫名其妙的雷射炮相助，可是這樣把四種力量同時極限致放出，對於此時的她壓力還是很不小的！

    這不，神識的巨大衝擊反饋再加上空間亂流破壞，劉淵明終於在漣漪後重新看到蘇靈瑤時，映入眼帘的卻是她驟然噴出一口鮮血，人都站不住往地上倒！

    「小瑤！」他滿心歡喜的心情瞬間蕩然無存，一個箭步衝上去就扶住她著急的問：「你怎麼了？！」

    蘇靈瑤此時根本無法回答劉淵明，腦中真可謂翻江倒海，神識的耗損簡直比幫猙解脫那會兒還要嚴重！非但如此，靈氣也是消耗殆盡，就連老猙匕首的刀身也有明顯損傷。只有丹火，因為強大的本源絲毫沒有受到影響，此刻沒有蘇靈瑤的指揮，靜靜的團成閃著火光的一顆小紅圓珠浮在剛才衝撞頻率的地方。

    朦朦朧朧的，蘇靈瑤還保有一絲神志，第一件事就是掏口袋將應急的那部分晶簇倒出來往嘴巴里塞。精純的靈氣很快通過胃部進入身體，彷如一股清冽的甘泉滋潤著枯濁的經脈，不但把空空如也的丹田補充了一點兒，也緩解了頭腦的劇痛。

    眼前的星星終於消散，她在劉淵明的攙扶下進入蘇媽辦公室，在沙發上坐下，睜開眼睛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被劉淵明戳倒同樣安置在沙發上的蘇媽。

    再抬起頭看看滿臉擔心的劉淵明，才知道那個空間亂流真的被她衝破了！一股成就感就從心底里升起，僅憑一己之力就搞定了一個空間亂流誒，而且還是在旋照期！這種戰績就是在修真大陸都夠得上天才級別了！當然不是秦冽那種，他那是妖孽，天才已經無法形容。也算是對她勤奮修煉的一種正面反饋。

    心情好像真的能對身體造成影響，成就感一起，剛才那種難受似乎都緩解了很多，已經勉強能夠站起來了。

    查看了一下蘇媽的情況，除了被劉淵明搞昏了之外暫時沒有發現任何修真大陸上流傳的被空間亂流影響的情況。當然啦，醒過來之後才能進一步確認，因為空間亂流最主要的後遺症就是腦子一團漿糊，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發生了什麼，嚴重的還會產生幻覺，需要靜養。

    剛剛查看完蘇媽，辦公室外面就響起此起彼伏的電話鈴聲，然後蘇媽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蘇靈瑤掏出手機一看，居然是之前自己打過的電話，由此推斷，外面那些電話鈴聲應該也是在這些人陷入空間凹洞時，別人給他們打的電話的吧。至於過去打的電話為啥現在響，這種高難度問題蘇靈瑤就不去想了，她現在沒腦子似的已經無法深度思考。再說了她也不是物理學家，想破頭說不定也是白想，不如把蘇媽接回家來的要緊。

    將懸浮的丹火收回，再進入蘇媽辦公室里的洗手間。因為蘇媽經常要在公司加班，所以洗手間中洗浴用品備置得很齊全，洗了把臉再將嘴裡的血腥氣漱掉，再出來就讓劉淵明抱著蘇媽通知樓下的寒添一起回家。

    其他職員就只能讓他們先這樣暈著了，兩人又不認識他們，也沒辦法一一通知家屬啥的，給打了120急救，到時候拉到醫院暈去，至少也比躺在地上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