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猙要自由

    呃……她能說猙這話里的每一個字她都認識，但是連起來就不明白了嗎？！所以猙這意思，它究竟是不是道士召喚的嘛！？靈界又是什麼？既然和尚只負責念經，那權家的老祖宗是個什麼情況？難不成他剛靠著念經就鎮住大妖啦？迷糊，相當的迷糊。

    「你不是靈界的人吧？」猙看著蘇靈瑤臉上一副和腦癱都差不多的表情，終於意識到問題所在。

    這下換蘇靈瑤奇怪了，「你為什麼會認為我是靈界的人？難道你們這靈界還可以來人？來到這個地球？靈界是個什麼地方？麻煩你給說清楚！」

    「什麼？！你居然都不知道靈界？！那你是怎麼會用靈氣的？！靈界就是另一個世界嘛，就是使用靈氣的世界嘛！這還不好理解？你這麼笨居然還能參悟靈氣的使用，老天爺會不會太不公平了！」

    猙的反應比蘇靈瑤還大！它圓溜溜的大眼睛再次飄起，換成它上上下下來來回回的打量蘇靈瑤，評估起她的與眾不同來。

    「你先別管我怎麼能夠使用靈氣，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那靈界真的也會有會使用靈氣的人跑過來……或是被人召喚過來？」蘇靈瑤不管猙對她的研究，只追問了一遍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啊？沒有沒有，你可不要誤會。正是因為靈界之人不可能出現在這裡，所以我才對那小子和你感興趣的嘛！你以為召喚術是個人就能召喚？召喚我這樣的靈體條件都十分苛刻，別說是人了。話說既然你不是靈界之人，又是怎麼參悟的？別告訴我你是天才自然而然就會的，我雖然只是獸，但還不傻。」猙一本正經的回答蘇靈瑤的話。

    從猙的話里，蘇靈瑤又聽出了一些重點。參悟？參悟靈氣的使用，剛才猙的原話是這麼說的來著吧？這話她聽著怎麼這麼奇怪？

    「你們靈界使用靈氣的方法都是靠自己參悟的？自己參悟又是怎麼參悟？難道我不是天才，你們靈界之人才是天才，光靠著自己想就能想出來一種自己從未接觸過的東西？！這才詭異吧！」

    「那當然不可能。據說，人類會教一些參悟的辦法，讓他們能更靈敏的感受到周圍身邊的靈氣，然後有另一種辦法把靈氣吸收，吸收了靈氣的人就成為靈者，在我們靈界可以擁有很高的地位。我只是山裡的一隻獸類而已，知道的東西就這麼多了，你要是對我們獸感興趣，我倒是能告訴你很多。」

    猙說完這些，眼睛掃了躺在一旁的秦冽一眼，繼續解釋，「剛才我就是發現這小子在和我打鬥的過程中意外參悟，將要成為一名靈者，所以才想要看看。只可惜，這小子資質不行，身體千瘡百孔的，廢了我老大的勁兒才幫他真正進階，想讓他能留下來陪我。畢竟你知道的，這裡的人生命太短，見識又太少，我都找不到一個說話的可心人兒。好不容易這小子出現了，我要是願意提供他靈者的進階方法，不知道他願不願意跟著我呢。對了，你和他沒什麼特殊關係吧？留下這小子對你沒什麼影響吧？！」

    原來是只晚年寂寞的器靈獸獸設嘛？蘇靈瑤聽著猙在她腦子裡說話時帶著一股濃濃寂寞味道的語氣，看著他圓溜溜的大眼睛掃向秦冽時那不由自主流露出的渴望，怎麼看怎麼就覺得像那些想要領養一隻小狗狗作為寵物給自己帶來快樂的人的感覺。

    她冷不丁打了個機靈，不敢想這事要是讓秦冽醒了後知道的話，他會不會真的開輛坦克或是開架飛機過來把這塔給炸了的場景！要提供給他進階的方法他很同意，但也得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之上，想讓他「賣身」，以他幫神秘人摘幾片草藥葉子都膈應的樣子，願意才有鬼呢！

    「他是我丈夫，你說對我會不會有影響。」想到這裡，她果斷的幫他回絕了猙的提議。何況她也不覺得猙能提供給秦冽什麼進階的好方法，就像它自己說的，它只是山裡的一隻獸，即便知道那什麼靈界靈者的一些進階辦法，也不會是什麼太好的東西。

    秦冽這麼逆天的資質，要是被這隻半瓶水的獸毀了，良心硬成她這樣的都要覺得內疚。

    「什麼？！他是你相公？！」猙在聽到蘇靈瑤公布她和秦冽的關係之後，大眼睛在兩人之間來回掃射，似乎很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情，「你確定他是你相公而不是兒子或是親戚晚輩之類的？我才不信這小子在沒人教授的情況下，能以如此破爛的資質參悟靈氣法則呢！這根本不可能！」

    蘇靈瑤額頭一根青筋在猙這話說完之後，「噗」一下就凸起來！右手忍不住都捏緊了拳頭，手指的關節發出「咔吧吧吧」的響聲，整個人都發出了一股濃烈的怨氣！

    這死器靈剛才說她什麼？！是在往她身上捅所有雌性生物的死穴嘛？！她看起來很老嘛？！她的氣質看起來像是一個長輩嘛？！而且說她是誰的長輩不好，居然說她是秦冽的？！她情感上沒辦法接受！

    耿直的猙難得如此靈敏感覺到蘇靈瑤氣場的改變，大眼睛看著坐在面前的蘇靈瑤，只可惜它感覺到了，卻不知道箇中原因，還傻傻的問蘇靈瑤，「你怎麼了？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嘛？你現在的情況似乎很不好。」

    蘇靈瑤忍無可忍地從石塊上跳起來，伸出兩手放在胸前虛虛的擺出一個抱團姿勢，神識在這個動作的牽引下又一下子就把猙的身體給擠壓成了白球狀，然後在半空中亂七八糟的亂旋轉，就像是正在工作的洗衣機似的，將猙轉了個頭暈眼花。

    「啊！啊！你……你幹什麼！快……快停下，猙暈車！」

    「你說我是秦冽的什麼？」

    「不……不是什麼！不是什麼！猙……猙錯了！」

    「下回還說嗎？」

    「猙……猙不說了！你不是小子的娘……你……你是他女兒！」

    旋轉的速度更快了……

    過了好久，猙才在蘇靈瑤的特赦下恢復了自由，兩隻燈泡眼浮在距離蘇靈瑤坐著的相反方向最遠的地方，流露哀怨。

    「壞人……嚶嚶！」

    「……」

    「不對你就說嘛，就知道欺負猙！」

    「……」

    「這日子沒法過了！」

    蘇靈瑤終於翻了個白眼。

    「所以你讓他留下陪我嗎？」猙還是不死心的問。

    蘇靈瑤坐在那裡時一條腿也擱在石塊之上，同時一隻胳膊架在膝蓋上，這動作怎麼看怎麼有一股痞味。

    「以我對他的了解，我不認為他會願意留下。」她實事求是的向猙闡明秦冽的立場。

    「這有什麼！反正他沒我厲害，我讓他留下來，難不成他還能跑掉？！」

    好吧，你獸厲害可以了吧！簡單粗暴的實力碾壓運用的爐火純青，只可惜你獸不會理解人類之間還有一種東西叫做人情關係。

    「你當我死了嗎？！還想嘗試一遍『旋轉洗衣機』？！」

    「……你別管不就行了？！」猙不解。

    「你理解啥叫相公、丈夫嗎？！」

    猙安靜了幾秒鐘，好像真的是在思考，「好吧，要是有人問我要交配的母猙，我也不會願意的……」

    汗……你可算是理解了，蘇靈瑤覺得這段對話很荒唐。

    「可憐的，猙又要面對無盡的寂寞了！你還能有配偶陪你，我卻只有清風冷月相伴！一千三百零一年哇，猙寂寞，猙孤單，猙心裡那個哇涼的冷呀~~~~~~~~~」

    蘇靈瑤忍不住閉上雙眼……

    「猙雖是靈界的獸，猙身雖已不在，猙命雖早已離去，可猙還有思想還有感情還有渴望！猙做錯了什麼你們要這樣對猙~~~~~~~」

    蘇靈瑤忍不住低下了頭，不是因為愧疚。

    「猙一生從來沒有做錯過什麼壞事！猙除了吃飯飯捉了幾隻小動物之外，甚至連母猙的旋旋毛都沒舔過一根，某天自由快樂的跑著就這樣來到了這裡。猙這和被冤屈而誤判終生監禁這等人間慘事有什麼區別哇~~~~~~~~」

    「夠了！你想要我怎麼做就直說吧，除了讓我相公留下陪你，其他的都好商量，請不要再對我進行精神攻擊了好嘛！」蘇靈瑤終於忍無可忍！

    「真的？！你真的願意什麼都答應我？」猙驚喜的飛撲到蘇靈瑤面前，距離她的臉又到了一嘟嘴就能拿親到的距離。

    蘇靈瑤把它一把推開，「我是說我能做到的！如果你是要回你那個靈界，恕我無能為力，我連她在哪裡是什麼世界都不知道呢。」

    「不不不！我都沒身體了回靈界幹什麼？！回去一樣被逮住做器靈做傀儡之類的，說不定比困在這裡還慘！我也沒多高的要求，猙也不是不講道理的獸嘛！猙只是想要到別的地方去看看！猙來到這裡以後只能從來到塔附近的人嘴裡聽到關於這個世界的消息，而且還因為所附之物靈力慢慢耗盡，不得不沉睡了很長很長的時間。猙只想要自由！」

    「自由」這個詞還是它在近幾十年裡聽來的新詞彙，當理解自由兩個字的意思之後，當時它就心飛揚、透心涼了！因為以它的狀況，沒有類似靈者之類的人幫忙的話，它的自由絕不可能實現！

    蘇靈瑤聽到猙這段話，眉毛都快從額頭頂上飛出去！她這是遇到了一隻前衛的器靈獸了？！居然還知道要自由！

    她仔細想了想，在修真大陸之時，還真沒有機會遇到過器靈，只用過一張單方換來一支避世不出的煉器世家控制器靈的方法，而且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器靈中途不做，離開所附之物恢復成獨立的個體的！哪怕就是那煉器世家，也沒做到過這樣的事。

    她猶豫了一陣，對猙說實話，「很抱歉，這個……不是我不願意幫你，你想要自由，除非離開你現在所附的這件器物。你身為一個器靈，如果離開所附之器，就等於沒有了維持靈體的能量，到時候只有魂飛魄散一種結果，所以，我沒能力辦到。」

    猙的眼睛朝下看了看自己煙霧狀的身體，它何嘗不知道這道理，此刻它這種可怖的形態也不是它原來的樣子好嘛！不也是因為維持它的「能量」快要耗盡，無法維持了嘛！

    它當年那可不是吹，在族裡，比它長得強壯又兇悍的公猙可真沒幾頭！要不是它家住得遠，很難碰上中意的母猙，它早就解決自己單身的問題，剛才也不會冷不丁被這丫頭和那小子餵了口狗糧來著。也不至於被召喚來的時候，沒能生個五六七八頭小崽子了，哎……

    「我知道我不可能離開那東西，可是不離開也有一天要步上煙消雲散的命途。你看看我現在，你覺得我們猙是長成這樣的？！我是想著，有沒有可能……有沒有可能你……你那個那個……那個啥……」

    關鍵時刻，猙倒是不好意思起來，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它的目的，讓蘇靈瑤在一邊有些發急。

    「有沒有我可能啥？你說啊，我都說了只要我做得到，就盡力，說！」

    「嘿嘿，我想著有沒有可能你把下面那東西挖出來，然後隨身攜帶，這不你到哪兒我也就能到哪兒了嘛！真正的自由我是得不到，可不妨礙我在煙消雲散前到處逛逛嘛！我還有一點兒能力，幫你欺負個普通人嚇個傻大個之類的都可以！你看怎麼樣？！」

    猙真是豁出它一千三百零一歲的老臉了，為了能走出這塔，連當打手這樣的話都能說出口。不過越說到後面，它就越放開，因為腦子裡已經自動腦補自己離開這破塔去看看其他地方的美好畫面，與這些相比，臉皮什麼的有什麼用？！有什麼用！

    蘇靈瑤其實真挺同情這猙的。聽它這語氣，那簡直就跟一個快要死的生物在安排生命最後時刻想要完成的遺願一樣。除了這隻，雖然她沒看到過真正的器靈，但理論知識全面的她何嘗不知道器靈正常的樣子？猙一看就是苟延殘喘的狀態，可是讓她把這小雁塔下面的東西挖出來？！還要隨身攜帶！臣妾真的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