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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9:31:56 作者: 蘇芷
杜老太太這下可被逗樂了,只擰眉想了想道:「好像是有這麼一說來著,我尋思著,我也是生他們兩個兒子的時候,受得罪多一點,生玉兒是最省心的,只是沒想到……」一提起杜玉來,杜老太太又傷心了起來,只開口道:「這次回來,正好也去老太爺和玉兒的墳上瞧一瞧,可憐他們爺倆,孤零零的在金陵這邊。」
「我也要去,我也想去瞧瞧老太爺,若不是老太爺把大郎教的那麼好,興許我還不喜歡呢!」劉七巧說著,挑眉瞧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杜若,見他低著頭,嘴角卻忍不住透出笑意,又抬起頭來看了劉七巧一眼道:「我帶你去,我也有些年沒來拜祭了,自從回了京城之後,每次都是父親和二弟經過的時候,才拜祭一下,確實有些失禮。」
「行吧,就准你出去這麼一回,其他的時間可要給我好好躺著,前三個月尤其重要,要是有些閃失就不好了,實在不行的話,大郎你寫一封信回去,就說我們在這邊過完了年再回去,不能讓七巧在路上顛簸了。」
「不用,老太太真不用這樣,你想想看,這世上哪個女人不生孩子的,哪裡就嬌貴成了這樣,再說我是個鄉下丫頭,從小散養慣了,我自己會注意的,其實這生娃也是要靠緣分的,就說我肚子裡這一個吧,莫名其妙的就來了,我看他是吃定我了!」劉七巧一邊說,一邊偷偷挑眉去看杜若,就瞧見他得臉頰一下子直紅到了耳根。
杜老太太聽了,只哈哈笑道:「我知道你自己明白,不過這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的。」
到了晚上,船靠了暨陽港,船老大又帶著船夫們上岸放風去了。船上風大,這幾日劉七巧便沒怎麼往外頭來,今兒好容易靠了岸,劉七巧便打算到船舷上放放風。還沒入冬,劉七巧就已經被丫鬟們裹成了一個毛球一般的,見她要出去,又拿著紅刻絲鑲灰鼠皮的斗篷,非要給她披上。
洪少爺差人去城裡買了新鮮的水果送了過來,又讓招財特地過來,請杜若和劉七巧過去那邊船上一敘。暨陽是到揚州前的最後一站了,到了揚州,洪家就上岸了,兩家人一路上相互照應,洪少爺早已經把杜若引為知己了。
說來也奇怪,他們一個腦子裡都是生意經,一個呢有都是藥材經,兩個人牛頭不對馬嘴的人,竟然也能聊天聊得頭頭是道。
因為劉七巧懷著身孕,自然不能飲酒,古代又沒有什麼果汁飲料之類的,洪少爺便讓丫鬟給劉七巧上了一杯清香撲鼻的茉莉花茶。孔氏雖然身子好了些,可下床卻還是不能,外頭是客廳,帘子後頭便是孔氏住的地方,她便是躺在裡頭,聽見洪少爺在外面待客的聲音,心下就像跟自己待客一樣。
「這幾年我們家在京城也開了幾家鋪子,生意還算可以,主要做茶葉和絲綢的生意,這兩樣是洪家的起家生意,做起來還算得心應手的,只是京城裡頭龍蛇混雜的,隨便一家店鋪,探一探身後的背景,都能嚇死人,外地人去京城做生意,若是不找個靠山,委實不容易。」洪少爺說著,只抬頭抿了一口酒開口道:「前不久安徽宣城的朱老闆,聽說就是得罪了權貴,才會進大牢死了,不過後來也不知道通了什麼路子,竟讓他家裡人捅出了英國公貪污受賄的事情,鬧的滿京城都沸沸揚揚的,如今戶部的官員一下子落馬十來個,鬧得皇商門也人心惶惶的。」
杜若聽洪少爺這麼說,知道他也不過是一知半解,便只開口道:「我倒是聽說那朱老闆被抓起來,倒不是得罪了權貴,而是他開的安濟堂裡頭賣了假藥,至於後來他怎麼死了,又怎麼扯出那麼大一件事情來,我也不清楚了,總歸是一句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劉七巧端起茶盞,只略略抿了一口,忽然就有了想法,笑著問道:「洪少爺,眼下這百樣的生意,說起來洪家有幾樣是沒沾過的?開酒樓、開錢莊、賣茶葉、絲綢、還有哪些是洪家沒沾的?」
「倒是被少奶奶說中了,除了開藥鋪和賭坊,洪家能做的生意都做過,如今最好一些的便是開船行,在泉州那邊,我二弟負責船上生意,從舶來帶一些香料寶石回來,每年的收入也頗可觀。」大雍不禁通商,和舶來等國交往甚密,聽經常出門的杜蘅講,南邊泉州、羊城一帶,有很多黃毛綠眼睛的夷人都長期居住,專門跟大雍人做生意。
劉七巧從現代過來,自然知道做國際貿易這一項,向來是最賺錢的,外國人為了中國的瓷器和茶葉,是什麼東西都能用來換的。劉七巧心裡雖然一直有著要開一個寶育堂的想法,可是她並不想自己成為一個啃夫族,杜家的萬貫家財,那是杜家祖祖輩輩經營寶善堂所的來的,劉七巧若是自己有能力也定然希望開辦寶育堂的銀子,可以自己一手籌措。
從洪少爺的言談舉止來看,他確實有一肚子的生意經,而洪家在江南雖然稱得上首富,可是在京城的影響力還是很小,簡直算是名不見經傳。想起朱家也算是富甲一方,為了在京城做生意,最後弄的家破人亡,劉七巧便又替朱姑娘覺得不值。
「洪少爺有沒有想過,做一些特別的生意,又可以賺錢,又可以幫到人的那種?」劉七巧試探的問了洪少爺一句,洪浩宇只擰眉想了想道:「我還當真沒有想到,除了開藥鋪醫館,還有什麼生意是既可以賺錢,又可以幫到人的呢?」
劉七巧翹起嘴角微微一笑,抬起頭看了一眼杜若,笑眯眯道:「我也還在設想之中,並沒有什麼經驗之談,只是這一回,京城有小範圍的疫病,把病人集中起來一起治療的辦法讓我又有了一些想法。」
杜若之前也聽劉七巧說起過她前世有一種醫院,是專門收治病人的地方,但是他對這個所謂的醫院還是不太熟悉。況且據劉七巧所說,那種醫院是把所有的病人都集中到一起的醫院,這一次麻疹疫病,只單單一種病人,他們太醫院就已經忙得焦頭爛額的,要是病人總類增多,照顧病人的丫鬟婆子還不知道要配多少個,實在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這樣下來,除了藥錢,病人肯定還要多付另外的費用。大戶人家是壓根不屑於此,而窮苦人家,只怕付不起住院的銀子。
杜若想到這裡,未免就有了愁容。劉七巧只笑了笑道:「我也沒說要開一個綜合性的醫院,我想著,開一個婦產科醫院總可以的。」
洪浩宇雖然不是代付,可是有了這一次差點兒喪妻喪子的經歷,他也越發重視起了這事情,便開口問道:「少奶奶倒是仔細說說,我聽聽看。」
劉七巧想了想,只開口道:「我再京城不過也就待了一年多得事情,這期間接生過的人家,有半數以上都是侯門官宦人家,越是這種人家的媳婦,就越是金貴,往往養得太過細緻了,平常也不注意運動,等生的時候,幾遍人參鹿茸的上,那也多不出幾分力氣,這便是平常沒運動的結果。」
孔氏這會兒正醒著,聽見劉七巧說這話,沒來由就臉紅了起來。她就是屬於原先在娘家養得太好的緣故,可畢竟是頭一回懷孕,還是害喜得厲害,等好容易到了要長肉的時候,婆婆派了一個糟心的趙媽媽過來,她便越發沒辦法寬心,懷相便一天天的差了起來。
杜若畢竟是大夫,劉七巧寥寥幾句話,也勾起了他的興趣,只接著問道:「難道你想讓那些富貴豪門裡頭的少奶奶們,都跑到外頭來生孩子,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只怕家裡人也不肯吧?」
劉七巧只笑著道:「除了在外頭生孩子,還包括在外頭坐月子,給嬰兒做體檢等一系列的檢查。」劉七巧說完,只抬眸問洪浩宇道:「洪少爺,若是少奶奶還沒生,你是願意花銀子到我開的產科醫館裡頭生孩子報個平安呢?還是隨便請個穩婆,就這樣隨隨便便的讓少奶奶生了?」
若是沒發生孔氏的事情,洪浩宇壓根都不會知道,生孩子是這麼兇險的一件事情,可偏偏事情就發生了,而且險些就沒了她們母子性命,所以洪浩宇這會兒還覺得後怕的很,只連連道:「自然是要找了少奶奶接生,才能放心的。」
劉七巧便瞧了一眼杜若道:「聽見了吧?像洪家這樣的人家,壓根就不會在乎那幾兩拆紅的銀子,少奶奶和小少爺的命才是一等一的。京城裡的大戶人家,有幾個是缺銀子的?難不成還會省這幾兩拆紅銀子不成?」
洪浩宇聽完,只連連點頭道:「這生意看著有點譜子,我在京城的時候,也聽說寶善堂有一位胡大夫,專治婦女不孕不育,聽說很有名氣,我媳婦的嫂子也在他那邊開了藥調養,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傳出消息來。」
古代人對嫡出子嗣還是很重視的,並不是現代人認為的正房身不出就小妾生一個。就算到最後正房實在生不出來,小妾的孩子也是要記到正房的名下養的,而這種情況,正房撫養長大的這個庶子,就有了嫡子的名分。但是這種情況也就有可能遇上二老太爺家的事情,遇上彪悍的生有庶子的姨娘,就敢跟沒生出嫡子的正室叫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