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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9:31:56 作者: 蘇芷
    春生就嘿嘿的傻笑兩聲,劉七巧在門口看了眼,只哀嘆道:「我原本還想著等一陣子給紫蘇多存些嫁妝了,再把這事情辦一辦,瞧你們這架勢,只怕也等不及了。」

    紫蘇聞言,一張臉便紅透了,只急忙擦了擦手跑出來,給劉七巧行禮道:「給奶奶請安,你什麼時候過來的,茯苓姐姐說你去找師太去了,我還正說沒見著你呢。」

    「剛過來,看你們打情罵俏呢,挺有意思,你們繼續。」劉七巧說著,便進一旁的小屋去找杜若,紫蘇的臉一下子紅成了蟹子,轉身進了藥廬熬藥去,春生還想跟著進去,被紫蘇攔在了門口道:「你少跟過來,你再來我喊人了,沒見過你這麼難纏的,跟屁蟲似的。」

    春生期期艾艾的看了眼紫蘇,又看了眼揚長而去的劉七巧,狠狠給自己一嘴巴子。

    劉七巧笑盈盈的走到杜若的辦公桌邊上,見他正在埋頭改方子,抬起頭見到劉七巧笑著進來,便問道:「什麼事情那麼開心,笑的嘴都歪了。」

    劉七巧就一步三搖的走到杜若身邊,半倚半靠在他背上,笑著道:「我不告訴你!」杜若一邊改藥方一邊道:「我方才聽見了,你又尋春生和紫蘇的開心了。」杜若說著,把筆擱了下來道:「我尋思著,不如過些日子,把他們的事情辦一辦算了,你平常也用不著紫蘇貼身服侍,那些洗漱打掃的事情,一般的小丫鬟也會做,不如讓紫蘇嫁了算了。」

    劉七巧抬起腦袋想了想,開口道:「行啊,規規矩矩的請了媒婆三書六聘的,紫蘇就嫁了,她不是一般的丫鬟,沒有賣身契的,我不能因為她落難了,就只把她當丫鬟一樣打發了,明白嗎?」

    杜若想了想,點頭道:「我知道了,改明兒我就提點了春生,讓她娘張羅起來,一定讓紫蘇風風光光的過門。」

    劉七巧重重的點了點頭,歪到杜若的身上,從袖中掏了大長公主的璽印出來,遞給杜若道:「你看看,這個值錢嗎?」

    杜若接過劉七巧手中的小印章,反過來看了一看,陰刻的篆書小巧秀氣,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的一枚私印,他便順著上面的字體往下念了出來:「周氏金鳳……」杜若一念出來,就傻眼了。本朝只有一個人,是叫這個名字的,當今大長公主,如今的水月庵師太,在未出閣之前的名諱就是周金鳳。

    杜若橫了一眼劉七巧,她還真是什麼禮都敢收……

    「這、這從哪兒來的?」

    「當然是師太送的了,師太說,拿這個東西去找公主府的管家,公主府就是我的了。」劉七巧雖然努力克制著自己的興奮之情,但是說話的時候還是帶著一絲小小的沾沾自喜。

    「你……要公主府做什麼?」杜若捏了捏劉七巧的臉頰,發現自己的這位小嬌妻簡直野心勃勃。

    「我也不知道,或許以後會有用呢?」劉七巧覺得,這會兒還是不能跟杜若實話實說,要等到自己有百分之百把握的時候,再讓杜若和自己分享這份成功的喜悅。

    杜若把璽印放入劉七巧的掌心,拍了拍道:「七巧,好好保管,千萬別讓我爹知道。」

    「為什麼?」劉七巧有些不解的問道。

    「要是爹知道了,沒準會讓你三步一叩首的還回來的。」杜若想了想平常對自己頗為嚴厲的父親,覺得可能性很大。劉七巧卻滿不在乎道:「怎麼可能,上回我說借了大長公主的水月庵來用,爹還不是舉雙手贊成了?」

    「此一時彼一時,當時你是為了幫助百姓,這回呢?」杜若睜著黑亮亮的大眼睛看著劉七巧,讓劉七巧也對杜老爺有些遲疑了:「好吧,不說,那我就跟你一個人說。」

    包探花的辦事效率也很高,第二天的時候,就帶著朱姑娘去順天府伊擊鼓鳴冤,把洋洋灑灑千餘字的一篇狀書當堂給念了出來。順天府伊因為事關朝廷命官,不敢擅自開審,連夜就寫了摺子,把這事情匯報給了刑部。

    幾日後在朝堂上便展開了一次別開生面的辯論,刑部幾位官員以此事為由,彈劾戶部尚書、戶部侍郎、禮部侍郎等一眾十二人貪污受賄、逼死人證,皇帝一下子就動怒了。

    原本皇帝聽說了安濟堂賣假藥的案子,也是讓順天府從嚴處理的,誰知道事情居然牽扯出那麼多的朝廷命官,皇帝一下子就覺得自己的領導班子出現了腐敗,只氣的暴跳如雷,最後一向很少對文臣爭端發話的恭王也開了金口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告狀的人聲稱有物證,那就按照那冊子上的東西去找那些物證。」

    皇帝一聽這個辦法好,當庭宣布,把幾位涉案的大人留在朝中喝茶,刑部的幾位大人帶著刑部的捕快,直奔這些大人家中,把那些大人家裡的東西好好的盤點盤點。可憐幾位大人事先都沒有得到通報,只嚇得站都站不住了,老英國公貪污了一輩子,家裡哪裡就只有這幾樣東西,很多外邦貢品,在給戶部欽點的時候,他覺得好便順手抬回家了,皇帝死活也不可能知道的,可如今往家裡一翻,豈不是底朝天了。老英國公經不起嚇,一下子就癱了。

    皇帝假惺惺的請了太醫來給英國公診脈,杜太醫摸著英國公的脈搏,山羊鬍子捋來捋去道:「急火攻心之症,邪風入體,只怕就是好了也是要半身不遂的。」

    幾個大人已經嚇的面無人色,齊大人一時機靈,連忙跪下來認罪道:「老臣有罪,老臣身為朝廷命官,不潔身自好、貪污腐敗、愧對先帝栽培,愧對皇上的恩德。」

    皇帝其實自己心裡也清楚,貪官污吏是整治不完的,但是一般只要不過火的人,也不會有人拼了不要性命也要來檢舉揭發的。況且英國公擔任戶部尚書一職,確實已經有些年了,這幾年打仗花的銀子太多,所以他也沒空去計算到底每年戶部是個什麼情況。

    「齊大人,你現在認罪,晚了。朕就是要看看你們一個個的,拿著朝廷的俸祿還棺材裡伸手要錢的,百姓們原本可以過些舒坦日子的,如今也讓你們給攪沒了。」皇帝越說越激動,只站了起來,一人一腳踹倒在金石地磚上,恨恨道:「咱們從南方打回來才沒多少年呢!要是大雍再虧空下去,韃子們來了,咱們用什麼去跟人家打啊?難不成又要像先帝那樣,守著那半壁江山過日子嗎?朕受夠了,你們沒有受夠嗎?你們祖上,有哪一家哪一戶,是沒在南邊過的?你們祖上有多少人是死在南邊回不來的?這都是因為什麼?不是因為大雍沒有人,是因為大雍窮,打不起仗,士兵吃不飽,干不過韃子的鐵蹄!」

    皇帝說著,伸手蓋住自己的眼睛,抹了一把淚道:「朕還記得,先帝臨終前,我們還沒北歸,先帝說:皇兒,就算我死了,你也要把我的屍骨帶回北邊去,不然我愧對大雍列祖列宗。」

    華麗肅穆的金鑾寶殿中,傳來了大臣們幽幽的抽泣聲,一個個大雍的國之棟樑,在皇帝的一番慷慨陳詞中落下了老淚來。

    皇帝嘆了一口氣,咬牙道:「朕相信,你們中的大多數都是國家棟樑,都是大雍的頂梁支柱,可朕真心的希望,你們能把大雍當成是自己的國家,而不只是朕一個人的大雍。」皇帝說著,轉身扶著龍椅上的龍頭背對著群臣,繼續幽幽道:「就連大長公主,都可以開了水月庵讓平民百姓去度日治病,你們身為堂堂七尺男兒,就不感到汗顏嗎?」

    眾大臣聞言,脊背又向下壓低了一個弧度。皇帝抹抹臉上的淚,轉過身子,瞧著下面跪著的一排罪臣,還有攤著的英國公,開口道:「今日之事,一經查實,全部革職查辦、涉及款項巨大者,入刑部大牢,由刑部組織三司會審,哪怕是貪一粒米,也要給我挖出來!」

    那些官員,那都是巨貪,平素裡頭在外面裝的還算節儉,可真的開了庫房清點了,便是連遮羞布都沒了。皇帝又難得這樣動作迅捷,半點風聲沒漏出去就來了這一手,只把家裡的那些僕人們都嚇得屁滾尿流,女眷們都抱在一起哭。其中以英國公貪污得最多,翻出來路不明的銀子約莫十萬餘兩,還有各色珍寶卷冊,皇帝看了眼珠子都要紅了,竟然比皇宮裡庫房的東西還要多,簡直氣的牙痒痒的。

    其他幾位下屬也不乾淨,更有甚者,還把每次貪墨的銀兩記成了帳本,結果一起被抄了出來,皇帝當場就把涉案最重的幾個人給關押了起來,其他人革職查辦,各自回家等候發落。

    劉七巧忙過了那幾日,這幾日才得以悠閒了下來,陪著三位姨娘打麻將打到申時,然後才慢悠悠的回到百糙院去了。茯苓拿著當日劉七巧在朱姑娘那邊得的幽檀香,開口道:「這香我聞著還挺好的,還沒點上呢就有一種很清幽的香味兒出來,還不刺鼻,奶奶怎麼沒給大少爺點上呢?晚上點著這香看會兒書,那才叫一個雅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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