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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9:31:56 作者: 蘇芷
杜若和劉七巧回了百糙院,茯苓早已經命小丫鬟打了熱水過來。杜若拉著劉七巧去洗,劉七巧卻斷然不肯,唯恐杜若又想那種事情,上回兩人戲水了一回,弄的滿地都是水,丫鬟們進來連都紅了,幸好劉七巧睡著了不知道而已。
劉七巧打了一個哈欠,去淨房小解的時候,竟然發現大姨媽來了。杜二老爺果然是神人,預測的這般準確。劉七巧熬了一宿,身上又不慡利,只洗了一把臉就睡了。到中午醒的時候,身上只覺得虛的很,不過到底沒以前那樣疼了。杜若給她配的調理的中藥,斷斷續續下來,她也喝了小一年了,如今這兩個來癸水,倒是沒有那麼痛過了。
劉七巧從床上起來,瞧見杜若正蓋著毯子在一旁的軟榻上看書,見劉七巧醒了,便只喊了丫鬟進來吩咐道:「紫蘇,去廚房把阿膠紅棗粥盛一碗來給少奶奶。」
紫蘇見劉七巧醒了,先只上前拿了大紅色冰裂紋錦鍛大迎枕給劉七巧墊上,見杜若吩咐下來,便開口道:「奴婢差小丫鬟過去看著了,只好了就端過來,太太那邊正叫傳膳,問少爺少奶奶醒了沒有,要不要一起用一些?」
杜若把書放在大腿上,想了想道:「你去說一聲,我們就不過去了,你只也給我送一些清粥小菜過來,我吃一點就好了。」
紫蘇聽杜若這麼說,便只要出去回話,才轉身就聽見杜若攏著拳頭咳了幾聲。劉七巧在床上也聽見了,忙問道:「相公,你怎麼了?」
杜若擺了擺手道:「可能是昨夜受了點風寒,這會兒嗓子有些疼,我已經吃了幾顆丹藥下去了,睡一會兒就好了。」
劉七巧想起昨夜在太醫院,那小房間門口就是風口,杜若坐在那邊替自己把風,睡著了大抵是受了風,便急忙從床上爬了起來,批上外衣上前探了一下杜若的額頭。
「發燒了。」劉七巧一驚,沒來由就想起了麻疹,可轉念一想,杜太太說杜若是得過麻疹的,沒道理自己的孩子生過的病也記不住,便又稍微放下了一些心來,只開口道:「你上床去睡吧,榻上冷,你瞧瞧,平日裡還笑話我身子不好,我看你還不是跟我一樣的。」
劉七巧雖然數落了他兩句,心裡終究是心疼的,只扶著他上床,想了想又道:「你說個方子出來,我讓紫蘇帶出去,讓春生給你抓一副藥回來吃了才好。」
杜若只點了點頭,念了藥方出來,劉七巧坐在床下的案前寫好了藥方,交給紫蘇帶了出去,只小聲交代:「別人沒問就不要多說了,省的弄的大傢伙多知道了,不好。」
紫蘇拿著藥方出去,劉七巧又讓茯苓打了一盆冷水進來,要親自絞了給杜若冷敷,卻被杜若攔住了道:「你癸水還在身上,別沾這些涼東西,讓茯苓來就好了。」
劉七巧只擦乾了手道:「你就消停的睡一會兒吧,幾個人還伺候不了你嗎?」
杜若也只是笑笑,大抵也是疲了,不多時就睡著了。茯苓只鋪了軟墊子到一旁的軟榻上道:「少奶奶不若來這邊歪一會兒吧,坐著也累。」
劉七巧點了點頭,在軟榻上側臥著,看著杜若的臉側,問茯苓道:「平常他生病都是你和連翹照料的?」
茯苓倒了一杯水遞給劉七巧道:「可不是,我們十歲起就跟著大少爺了,那時候還有兩個姐姐,我們也不過是打打下手,聽兩位姐姐說,大少爺小時候身子更弱,輪到我們貼身服侍的時候,那都是我們的造化了。」
茯苓說著,只笑道:「偏他還是一個不停歇的人,病著還念叨著醫書什麼的,我和連翹也不識字,又不敢勞煩老爺夫人,只悄悄的讓大姑娘幫忙給少爺去書房找幾本書看。」
「這麼說,大少爺和大姑娘的感情倒是不錯的了?」
「大少爺是獨子,小時候身子不好,不想二少爺一小就跟著大老爺到處跑,大少爺反而跟二老爺親近的多,自然跟大姑娘的感情也是好的。」
劉七巧只笑了笑,又開口道:「你們家大姑娘今年也十五了,有人家了嗎?我初來乍到的,倒是不清楚這事情。」
茯苓是個老實人,這種事情別人不問,她是絕對不說的,但劉七巧如今是她的主子,主子問什麼,茯苓自然只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二太太原先是看上了齊家的表少爺,一早就想著親上加親的,可誰知道去年殺出來一個姜姑娘,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被梁家看上了,說是要了去配給一個傻子,姜姑娘不從,就投河了,誰知道那天齊少爺正好來府上,給撞見了……」
劉七巧聽到這裡,後面的故事大差不差也就知道了。可她萬萬沒想到,這心機深重的姜梓歆會投河,太不符合邏輯了,萬一沒人救她,豈不是要香消玉殞,她正在這裡納悶呢,那邊茯苓只繼續說道:「後來我聽說,原來姜姑娘是會鳧水的,現在想想當日的情形,姜姑娘投水的時候,大少爺正巧從外面回來,若不是大少爺懂得避嫌,這會兒子……」
茯苓說到這裡,便在沒繼續說下去了,劉七巧卻是五雷轟頂一樣的從軟榻上直起了身子道:「姜梓歆只怕不是真投河,那齊少爺也不過就是一個替罪羊。」劉七巧說著,只側頭看了一眼杜若,見他臉上微微cháo紅,正睡的熟。茯苓也猛然驚醒,只捂著嘴道:「少奶奶,你說姜姑娘她……」茯苓下面的話沒說,只悄悄的指了指睡在床上的杜若。
劉七巧這會兒是真的對姜梓歆深惡痛絕到了極點了,難怪那天杜太太提到姜梓歆一副愁苦大深的表情,估摸著也是因為弄清楚了這姜姑娘的心機,才會這樣厭惡對方的。
「算了,他是個沒心思的,只怕自己還不知道呢,這話就我們心知肚明便好了,反正姜梓歆也嫁了出去,若是她好好過日子,也就算了。」
茯苓點了點頭,有想起一件事兒來:「其實大少奶奶沒進門前,姜姨奶奶家的少爺說過了要搬家的,只說在府上也叨擾了一年了,實在不好意思再住下去了,可正巧逢上個月是鬼節裡頭,姜姨奶奶說搬家不吉利,便不讓搬了。」
劉七巧默默的聽著,又問道:「聽說姜家的少爺病著?」
「是病著,今年開春就病了,大抵是不適應這京城的天氣,一直用藥吊著,本是想熬過了春試,再好好調理的,可誰知道春試前就發病了,最後考是考了,但人是別人抬出來的,出來的時候不省人事,二老爺救了好些日子才救回來,只說是不能勞神了。如今就在梨香院養著。」
劉七巧小時候看過很多有關科舉的野史軼事,說科舉考試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情,很多人考著考著就瘋了,很多人考著考著就自殺了,而且自殺方式各種離奇,最離奇的一種是自己敲碎了自己的蛋蛋。估摸著那考生也實在覺得這考試太蛋疼了,所以才會有這樣的過激行為。
不過考過的人大抵都知道,科舉定然是要脫一層皮,少半條命的。這姜少爺拖著病體,還去考試,簡直是精神可嘉。不過他是姜家的獨苗,振興姜家的重任落在自己的肩頭,大概也只能用命去拼了。這也正好解釋了為什麼姜家的男人不長命了,身後若是常年有兩個女人,攛掇著讓你去拼命,你就算不暴斃,大概也活不長了。
劉七巧想了想,對茯苓道:「你去我們院裡的小庫房裡,拿三兩人參,三兩靈芝,三兩蟲糙送過去,只說我這幾日事情忙,等過幾日在過去見過姜姨奶奶。」
茯苓只應了要出門,劉七巧支著腦門有想了想,才道:「再拿幾匹素淨一點的料子送過去吧,這送禮好歹也要稍微平衡一點,不能只想著病人。」
劉七巧說著又躺在了榻上,索性道:「你把綠柳叫進來,我還有事情吩咐她。」
茯苓點頭出門,不一會兒綠柳便進來了,劉七巧只想了想道:「我打算去拜見一下二老爺的那幾位姨太太,也不知道送個什麼禮好,你倒是幫我處處主意。」
綠柳見杜若還睡著,便走到劉七巧的身邊,壓低了聲音道:「上回王妃賞的那幾匹緞子不錯,原本是給夫人做衣裳的,夫人都拿來充了少奶奶的嫁妝,眼色也是深色一點的,倒是應該能拿出手。」
劉七巧只點了點頭道:「你去準備吧,四個姨娘東西均等,二太太麼,比她們多上一半,應該也夠了吧?」
「少奶奶不先送老太太和太太嗎?」綠柳瞧了劉七巧一眼,提醒到。
「她們也要送嗎?」劉七巧撓撓腦袋,只覺得頭疼不已,在現代哪裡有這個道理,一家人還要送禮的?
綠柳道:「那是自然的,少奶奶得了老太太和太太們的紅包,自然是要送的,前幾日見少奶奶太忙,奴婢便沒提醒這個事兒,如今少奶奶既想著給西跨院裡的人送東西,那老太太和太太那邊,定然是要先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