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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9:31:56 作者: 蘇芷
    杜茵似乎是有些動容,只低聲道:「你做出那樣的事情,讓我如何相信你。」

    那人正還要說什麼,杜若冷不防就清了清嗓子,兩人在假山後面具是一驚。那男子急忙道:「我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

    杜若等著那人遠遠的走了,才慢悠悠的開口問道:「人都走了,你還不出來嗎?」

    ☆、第119章

    杜茵聽見是杜若的聲音,當下就鬆了一口氣,這事兒要是被自己那快嘴的二哥哥給知道了,杜茵在杜家也是不用混了。杜茵遠遠看著那一襲淺藍色衣袍的人已走遠,這才紅著臉從假山後面出來。

    「大哥哥,你……」杜茵一時間不知怎麼說好,只低著頭又小聲道:「你身子好些了嗎?」

    「好了。」杜若淺淺一笑,轉身往一旁的涼亭走了過去,他平素里溫文爾雅,很少有這種長兄的風範,倒是讓杜茵覺得有些心虛,只低著頭在後面跟著。

    「你坐下。」杜若轉身落座,將身上的外袍披了披嚴實,臉上仍有幾分病容。

    杜茵依言坐下,欲言又止,只低頭不語。

    「你也看見了你那表兄的為人,以後還是少跟他來往的好,京城裡他這個年紀的人,但凡上進一些的,都出去書院裡頭求學去了,哪裡有跟他一樣,整天就知道在家跟丫頭小廝玩的?」杜若很很少管這些閒事,不過今天既然趕巧被他撞見了,他也不得不說幾句。

    杜茵這時候又羞又愧,只恨不得找個地方給鑽下去,紅著臉道:「大哥哥也是知道的,我娘總想著要親上加親……」杜茵說道這裡,便也不好意思在說下去了,畢竟女孩子對待自己的婚事,是沒有什麼自主權的。

    「這個我也聽說過了,可畢竟嬸娘也沒正式提起,這事情也還有換轉的餘地,你只別跟著他亂來了,到時候反倒說你不矜持,我聽你方才說的,他竟是一個沒擔當的,你如何能跟了他。」杜茵聽杜若這麼說,已是委屈的落下了淚來,只點頭道:「我年輕不懂事,我怎麼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他平常待我也是好的。」

    「你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夫妻之間,尚且還靠不住什麼,你如何能指望他對你有什麼呢?你看方才我只不過清了清嗓子,他跑得比老鼠還快了,有這樣的人嗎?倒把姑娘家的臉面不當臉面的。」杜若以前也不在意這些,可最近自從和劉七巧談上了戀愛,對這些倒是比以前更小心了,人前人後對劉七巧更是沒有半點不服的。

    杜茵抽噎了半刻,杜若見話也說的差不多了,只柔聲問道:「聽你說,那日替你解圍的人,應該就是七巧了?」

    杜茵這時候已忍住了哭,便點了點頭道:「正是七巧姐姐,我也不知她有沒有認出我來,我們也只在梁府見過一面,當時我還帶著面具,興許她並沒有認出我來,只不過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

    杜若的臉上揚起了燦爛的笑意來,只感嘆道:「她就是這樣一個人,但凡她遇上的,能幫得上忙的,她都會伸出援手,我喜歡她,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她雖然是個姑娘家,卻有一份醫者之心,我們杜家的家訓就是:懸壺濟世、澤被蒼生。你說我遇上這樣一個姑娘,如何能不動心呢?」

    杜茵聽杜若說的沉醉,也不由有些同感,只點了點頭道:「所以,大哥哥你才不在乎她的出身對不對?」

    杜若難得遇到知音,只點頭道:「英雄尚且不問出處,她一個姑娘家,便是身世差一點,可她的心思是正的,人品是好的,她從不跟其他的鄉下丫頭耍性子,擺臉子。我看中的是她的人品,我們杜家說起來也有幾百年的根基了,幾輩子也花不光的積蓄,我就想娶一個我自己中意的媳婦,安安樂樂的過日子,這就夠了。」

    杜茵聽杜若這麼說,只覺得胸口也熱乎乎的,若是將來也有這麼一個人這樣真心對待自己,自己又如何能不動心呢?

    恭王府里,這時候也是一團喜氣,王妃剛收到了王爺送回的家信,上面說韃子的皇帝生了重病,只怕是快不行了,這仗也是時候打完了。這樣掐指算算,沒準王爺還真能趕在年前就回來了。

    老王妃看完信只長嘆了一聲道:「這打仗還是要靠運氣的,我家這臭小子的運氣倒是一向好,十幾年前跟著他老子一起打回京城來,當時也屬他是頭一波,我那時候就擔心的成日裡睡不著覺,如今想想,他還是有這命數的。」

    王妃心裡也滿是安慰,見上面寫兒子也都平安,更是放下了心中一塊大石頭。二太太這幾日總算是做完了心理建設,又可以平心靜氣的面對老王妃和劉七巧了,今兒便也來了壽康居應應景。這裡頭人正笑著呢,外面又有人進來通報導:「回老太太,宮裡打發了人來傳話,說是太后娘娘想請你進宮聊聊,順帶帶上七巧姑娘。」

    老王妃笑著道:「我這才高興一點,她又要拉著我進去,沒準是見了戰報,又想著賞賜我些什麼了,也好,上回的人參燕窩都送了人,我再去騙些回來。」

    這邊正說著,那邊門帘子又是一閃,便有人矮身進來道:「老王妃想要什麼,太后娘娘還不開了庫門讓你挑去。」

    劉七巧一看,這來人可不就是太后娘娘身邊的容嬤嬤嗎?這回連老王妃也驚訝了,太后娘娘什麼時候,讓容嬤嬤做這等跑腿的差事來了?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老貨,既然你都親自來請了,我到不好意思不去了,你便在這裡等一等,我進去換一身衣裳就跟你走。」老王妃說著,便由丫鬟們扶著起身換衣裳,又招呼劉七巧進來道:「來來來,跟我一起進去,前幾日姑娘們做衣裳,我也替你做了兩套,正預備讓丫鬟給你送去,今兒正好就派上用場了。」

    劉七巧只笑著,上前扶了老王妃一起進了裡間。外面王妃招呼容嬤嬤坐下了,又命丫鬟上了茶,這才開口道:「嬤嬤怎麼親自出來了,這傳話的事情,喊個下人來便行了,何苦自己跑這一趟。」

    容嬤嬤接了茶盞抿了一口茶,只擺擺手道:「我剛從水月庵來,大長公主這幾日身子不適,太后娘娘命我帶了太醫去瞧瞧,讓我順道過來,請了老王妃進宮去聊聊。」

    王妃聞言,略略蹙眉問道:「八月初一我們去水月庵上香時候,大長公主的身子看著也還硬朗,怎麼最近倒是抱恙了?」

    「聽說是中秋那日在水月庵做了法事,熬的晚了,又受了些風寒,所以才會病倒的。宮裡也是才得到的消息,就派了太醫過去看了。」容嬤嬤說著,放下茶盞道:「年紀大了,總有些小毛小病的,那也是難免的事情了。」

    「正是了。」王妃淡然一下,繼續道:「希望大長公主早日痊癒,她也算是孤苦了一身,但願佛祖保佑吧。」

    容嬤嬤也點點頭道:「就是這個道理,如今皇上的長輩也沒幾個了,她是皇上的親姑姑,又在那幾年受了那麼多的罪,誰都指望著她能安享晚年。」

    王妃見容嬤嬤的表情不太放鬆,心裡便估摸著這次大長公主只怕是得了什麼不好的毛病,便也不便多問什麼。索性這時候老王妃和劉七巧已經換好了衣服從裡頭出來了,兩人抬眼瞧了瞧,便只見到一身錦衣華服的劉七巧從帘子後面走出來。

    平素只是丫鬟打扮的劉七巧,看上去便有幾分讓人嘆服的氣質,如今她這一身衣服穿在身上,越發讓人讚嘆。且最近劉七巧也是貴人事忙,人也瘦了不少,臉上的嬰兒肥沒了,瓜子臉越發襯托的一雙杏眼明亮動人。

    那陳夫人自從那天來借人之後,第二日就請了人把劉七巧給接了過去。可巧劉七巧和她那媳婦也談得來,竟不想隔三差五的就請人來把劉七巧接了去聊天。弄的老王妃連連打趣道:「果然七巧是不能外借的,這會兒恨不得天天借過去,改明兒等她生了孫子,可得問她收租金不成。」

    劉七巧就這樣兩邊府里奔波了幾日,到也抵去了對杜若的幾分相思之苦。幸好有錢大妞隔三差五的也到王府的議事廳來找劉七巧,把春生這幾日匯報杜若的事情也匯報一番給劉七巧。劉七巧把自己寫完了的《消渴症飲食手札》托錢大妞帶給了杜若,兩人也過起了小半個月的鴻雁傳書的日子。

    「瞧瞧這姑娘,怪不得太后娘娘說了,頭一次見她,就看著不一般,我瞧著正是出落的越發好了。」看著慢慢長開了的劉七巧,容嬤嬤由衷的讚嘆。

    老王妃道:「那是自然,我家養的閨女,有差的嗎?走,我隨你進宮去,一會兒還有好事兒要告訴你呢。」

    兩個老人說著,便由一群丫鬟們擁著往壽康居的外頭去,外面早一溜煙等著三抬小轎子,王妃只囑咐劉七巧道:「如今你也是隨常進宮的人了,規矩我是不用說了,只跟著老祖宗,別亂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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