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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9:31:56 作者: 蘇芷
    劉七巧也點點頭道:「我和我娘也是這個意思,他娘是杜家的管事媽媽,手底下一幫子人,以後大妞嫁了過去,那就是管事媳婦,別說吃香的喝辣的吧,至少三餐飽足,不會吃苦受累,也不用在人跟前服侍著只當個小丫鬟,你說是不是?」

    錢大妞姥姥連連點頭道:「是這話,大妞是乖孩子,這有這樣的造化最好了。」老婆子說著,只忍不住伸手擦擦眼角的淚道:「就是大妞命苦,這就算出嫁,連一份像樣的嫁妝也沒有。」

    劉七巧趕忙勸慰道:「姥姥快別難過了,我娘說了,少不了大妞一份嫁妝的,姥姥您和姥爺保重身子就好,到時候接您兩老進京城裡吃大妞的喜酒。」

    「七巧,那我可真等著那一天了,你可不能騙老婆子我啊!」錢大妞姥姥一臉期盼道。

    劉七巧只笑著點頭:「騙不了、騙不了,人都給你看見了,還能有假?你等著啊。」

    劉七巧說著,在門口大聲喊了一句:「春生,這是大妞的姥姥。」

    春生原本就翹著腳在車上等人,聽劉七巧猛然喊了這一句,急忙從車上跳了下來,串進院子裡連忙給錢大妞的姥姥磕頭道:「姥、姥姥好!」

    錢大妞姥姥一看,樂得心裡都開了花了,急忙應了兩聲,就覺得這下面跪著的就是自己的外孫女婿了。

    杜若從屋裡面出來,劉七巧轉身,沖他眨了眨眼,這才對著還跪在地上不敢起來的春生道:「春生,你還跪著幹嘛呢,是不想回去了嗎?」

    「回去,回去!奴才這就起來。」春生說著,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自己膝蓋上的灰塵,低著頭偷偷的看了兩眼錢大妞的姥姥,臉上泛著不自然的紅暈。

    錢大妞姥姥也朝著他笑笑,把他們送到門口道:「路上小心些,慢這點,別著急趕路。」

    錢大妞的姥姥眼看著他們的馬車走遠了,才從院門外進去,到了房裡對錢大妞的姥爺說:「她姥爺,大妞有人家了,那小伙子看著老實,如今我們兩個就是死了也瞑目了。」

    馬車又不緊不慢的走了一個時辰,到達那日孫二虎家村前的那條道上的時候,一個人正坐在馬路邊打瞌睡,聽見馬車的聲音連忙就從一旁的糙垛上給站了起來,大老遠對著杜若他們的馬車揮手。

    這人正是那天孫家少爺的弟弟孫三虎,見了他們的馬車就攔了下來道:「杜大夫,可等著你們了,我今兒一早就在這邊等著了。」孫三虎說著,從懷中包得結結實實的一團包裹中,拿出一個小椴木匣子來,遞給了杜若道:「這是我二哥讓我非帶給你的,他說嫂子吃了你家神藥才可以活過來,昨天你們走的急,非但連出診的銀子忘了給,連藥錢也沒付,這太不是個道理了,非要我這一早就在村口等著。」

    杜若倒不曾想到鄉下人家這等樸實,便笑著道:「算了,我本來就不是來出診的,不過是路上遇到了而已,也算是彼此的緣分,診金和藥銀就不要了,我們也借住了一宿,就當相抵了。」

    「那可不行,你救的是人命,借住一宿,便是路人經過了,我們家也從沒有不讓借住的慣例,聽說你那神藥一顆得一百兩銀子,我們家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現銀,裡頭有幾樣首飾玉器的,就當銀子抵了。」孫三虎說著,便使勁把這匣子給往杜若懷裡推。

    劉七巧想到前世她每次進手術室的時候,總有家屬上前塞紅包的。你要是不收,他們心裡就不安心,總覺得你對待手術不會那麼盡心盡力,為了讓她們放心,所有的紅包劉七巧都是照收不誤的,等手術結束了,在找產婦換回去。實在還不掉的,也就只能自己收著了。

    「若若,依我看,你就把銀子收了,其他的讓三虎帶回去,咱們各讓一步,不是更好。」劉七巧勸杜若道。

    「那行吧,就按七巧說的辦吧。」杜若說著,打開匣子,把裡面的幾兩碎銀子取了出來,把匣子遞給孫三虎道:「這些你拿回去吧,你們鄉下人家,攢這些東西不容易,還是自己留著吧。」

    孫三虎感激的點點頭,又連忙用包裹把匣子給包的嚴嚴實實的。笑著道:「杜大夫,那我可就回去了,你這一路好走啊!」

    杜若和劉七巧揮揮手,送走孫三虎回到馬車上。杜若摸了摸荷包里多出來的銀子,笑著道:「要說這鄉下人都是不好的,那也未必,我看著孫家兩兄弟都還不錯。」

    劉七巧挽著他的手臂靠在杜若的肩頭道:「本來就是,這天底下的人形形色色的,雖然有高低貴賤之分,但是他們出生的那一刻都是一樣的,好壞也是後天環境的影響。」劉七巧扭頭朝著杜若眨眨眼道:「怎麼樣,這一路上我們又行了幾善,是不是覺得心情舒暢。」

    杜若點點頭,勾起劉七巧的下頜,封住了唇親了起來。

    馬車快要進京城的時候,在十里亭的地方又被齊旺給截了下來道:「我的好少爺,你越發膽子大了,隨隨便便就出去兩天兩夜,老太太都把老爺太太給訓了幾頓了,老爺讓我在城門口守著你,一見你回來就馬上上我的馬車,我們得好好的套套話,不然回家准出岔子。」

    杜若哪裡想到杜老太太這樣緊張自己,不由嘆了一口氣,從馬車上下來,轉身對春生道:「你先送七巧回家。」

    春生點點了頭,又抬頭問杜若:「一會兒我回去,萬一有人問我,我怎麼說呢?」

    杜若想了想道:「就說是去了李子村的孫二虎家,就說她家媳婦難產,上京城來找的大夫。然後那產婦不大好,所以我們在那邊住了兩天,等產婦醒了才回來的。」

    春生連連點頭應了,劉七巧從馬車中探出頭來,臉上帶著幾分不舍瞧著杜若道:「回去小心些,這兩日辛苦你了。」

    杜若也有些依依不捨,那邊齊旺已開口道:「少爺,快上車吧,不然到了晚,老太太又要嘮叨了起來了。」

    杜若只好嘆了一口氣,背著藥箱上了齊旺的馬車,撩著帘子又看了劉七巧一眼,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駛入京城。

    劉七巧回家的時候正好是掌燈時分,李氏怕劉七巧路上奔波,便留了劉七巧在家休息一晚,一家人圍著飯桌吃起了飯來。

    「你三嬸的喪事都辦齊全了?」

    「都齊全了,我看著下葬了才回來的。」

    「那你三叔沒怎麼樣吧?」

    「沒怎麼樣,我跟我三叔說了,等我爹回來,給他物色一個更好的,讓他別傷心了。」劉七巧笑著說。

    李氏白了劉七巧一眼道:「你這孩子,這話怎麼能這時候就說呢,這也太不敬了,阿彌陀佛,菩薩莫怪。」

    「娘,這關菩薩什麼事兒呢?要怪也是我那死去的三嬸怪我。」劉七巧大言不慚道。

    李氏看著劉七巧便搖頭,邊給她添菜道:「這一路上可順利?杜大夫在我們家可住的習慣?」

    「一路上還算順利,就是經過李子村的時候,救了一個產後大出血的孕婦。不過那產婦也確實命大,給救回來了,我當時心裡也犯嘀咕,我手底下還沒死過人,除了隔壁張嫂家媳婦那個我過去就死了的除外。」

    「快別提你張嫂媳婦的事情,我前幾天聽說,她娘家把張家給告了,說他們給自己女兒亂吃藥,所以才難產的,現在張家又把那家藥鋪給告了,聽說最近京城好幾個產婦吃了那藥出事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劉七巧擰眉想了想,問李氏道:「他們說的這藥,是不是就是那安濟堂的子滿堂?」

    李氏蹙眉想了想道:「這我倒真沒聽清楚,就知道說是一種什麼藥,反正聽說效果也是很有用的,特別是生頭胎特別折騰的,吃一副生的可快了。」

    劉七巧揉了揉眉心,總覺得這藥方聽著很耳熟,但也不知道是在哪邊也聽說過。不過她這一下午的從牛家莊搖回來,雖然枕著杜若的大腿睡了好一會兒,畢竟身上不慡利,想起明兒一早又要進王府當差,便早早的洗漱睡了。

    杜若回到家中,果然杜老太太又在家裡等著了,杜若來不及回自己院中換一件衣裳,就髒兮兮的去福壽堂請安去了。

    杜老太太見杜若精神還好,只是身上的衣裳實在不能看,這日子雖然近中秋了,一早一晚涼快,但是大中午的畢竟還熱很多,杜若身上的衣服早已經不像樣了。

    「怎麼弄成這樣子,哪家的病人,還要親自勞動你這寶善堂的少東家,堂堂的太醫院太醫啊!」杜老太太見杜若安然回來,氣已經消了一半,不過對那個不識相的病人家還表示耿耿於懷。

    杜若笑著道:「老太太先別急,孫兒先回房換一身衣服,過來再跟老太太好好講講,保准老太太聽了之後,就不在怪罪孫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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