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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9:31:56 作者: 蘇芷
老王妃感慨萬千的說:「想當年我們幾個小姐妹中,她是金枝玉葉,原以為她的眼界會最高,誰知道居然看中的寒門出身的馮將軍,當年她出嫁的時候的情形,我還能記得,那可真是公主下嫁,十里紅妝啊。馮將軍那時候是老王爺的部下,一起從刀山火海裡面過來,沒想到他們結婚不到兩年,一場戰亂就毀了她的一輩子。」老王妃說著,眼裡似乎有著淚光,忍不住低下頭擦了擦眼角道:「當年老王爺扶靈回京,進了我房裡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當初我勸賢弟不要娶公主,娶了公主連個妾氏也沒有,他們馮家三代單傳,如今到了他這一輩真的絕後了。我當時心頭一軟,糊裡糊塗的,就讓趙姨娘進了門。」
劉七巧就只這麼聽老王妃說起來,還覺得這其中的過程著實讓人覺得驚心動魄。老王妃接著說:「我當時不知道,原來他們兩個早已經暗通款曲,當時我還不明白,趙家堂堂三品安南將軍,也不至於惦記這恭王府一個側妃的封號。」
老王妃說道這裡,眼中已經沒有了淚光,她整了整衣衫,抬眸看著坐在身邊的幾個小丫頭道:「我真是老了,跟你們說這些有什麼用呢,倒是讓你們聽了笑話。」
劉七巧急忙搖搖頭,一本正經道:「不呢,老祖宗說這些有用,告誡我們晚輩,千萬不能因為貪圖富貴或者任何一切的理由,去勾引有夫之婦,不然的話,做小妾的命運肯定會很悲慘。」
老王妃見劉七巧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在她額頭上戳了一把,只當她是童言無忌,便笑著問她:「你覺得現在趙姨娘的生活很悲慘嗎?」
劉七巧撓撓後腦勺,笑著道:「那到也不是,其實我覺得老年人吃齋念佛修身養性的很好,不然為什麼老和尚和老尼姑都比一般人長壽些呢!」
老王妃聽劉七巧這麼說,越發覺得受不了了,只搖著頭道:「你這張嘴,我看還是遂了太太的心意,改名叫劉快嘴得了。」
王妃和幾個丫頭都笑成了一團,劉七巧眨眨眼道:「這不是一路上悶的慌,都要勞動到老祖宗給我們講故事解悶了,那還了得,七巧我好歹也要表示一下支持!」
王妃越看劉七巧越喜歡,心裡頭又想起了周珅來,想起周珅就想起了春月那讓人噁心的事兒,便越覺得劉七巧只怕是抵死都不會嫁給周珅做小的。
裡頭人正說笑,馬車漸漸停了下來,外面的老媽媽從在車帘子外頭開口道:「老祖宗,水月庵到了,今兒的香客多,那邊小比丘尼正領著我們往空地上停。」
「今兒是初一,自然來的人多。」老王妃雖然這麼說,其實心裡也知道,很多人說是來上香的,其實是來拜真佛的。畢竟想結交大長公主的人,還是比比皆是。
馬車在水月庵外頭一個空地上停了下來,劉七巧跳下馬車,就看見這塊空地上一溜煙的停了足有三十四輛馬車。她們今兒雖然起了個大早,倒還是沒趕得及第一撥。
這時候已經有庵里的小比丘尼出來迎接王府的家眷,因為是尼姑庵,所以老王妃特意把王府的幾位姑娘都帶了出來。平常她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就只有每個月初一十五,能因著上香的由頭,出來放放風的。
而且這水月庵可不像那梅影庵,這裡是禁男客的,水月庵的對面,設有一座茶樓,專門供送人上香的男客們休息。
劉七巧跟著老王妃和王妃進去,首先遇見的就是老熟人蕭夫人。因為劉七巧知道了蕭夫人向自己提親的事情,所以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太慡。而蕭夫人的身邊站著的,正是那個出主意的趙夫人。兩幫人照應過後,才知道蕭夫人和趙夫人來的早,這會兒是已經要離去了,劉七巧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趙夫人從劉七巧的身邊經過,還忍不住側頭有打量了她幾眼,只越多看幾眼,那眼裡就越發生出幾分不甘來。她也不說話,不大服氣的跟在蕭夫人身後走了。
兩人回了自己的馬車,趙夫人這才開口道:「我今兒又看了一遍那姑娘,胸小、屁股小、身上沒幾兩肉,看樣子就是個不好生養的,我們家大郎沒娶她,那也是福分。」
蕭夫人是最懂趙夫人這種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心思,只搖了搖頭道:「母親你也太心急了,這事兒要慢慢來,如今你這一下子讓媒婆把話說死了,不是讓自己也下不來台嗎?我當初的意思是,她不願意做老大的妾氏,家裡不還有老二老三嗎?她的年紀也不大,和老二老三也配的上。」
趙夫人這麼想了想,心道算了吧,這種事兒做一次已經夠丟人了,再來兩次丟臉都丟到姥姥家了……
王府一行人跟著迎來的兩位小比丘尼,一路按照佛家的規矩,向水月庵中供奉的一眾佛祖都拜過了,劉七巧跪在佛祖面前,誠心懺悔自己當時的權宜之計,只求佛祖能保佑援軍旗開得勝,早日歸京。捐了香油錢之後,眾人便開始了自己的自由活動時間。
幾個老媽媽一早就已經打聽好了今日來水月庵上香的幾位官家夫人的資料,上來一一稟報了老王妃。老王妃聽了聽,覺得沒有特別熟的,便道:「不然,還是去安靖侯老夫人那邊坐坐吧。」
話音剛落下,安靖侯老夫人那邊,果然也派了人來請老王妃過去,又道安富侯夫人也在,讓老王妃一起過去敘敘舊。
老王妃帶著王妃和幾個丫鬟一起過去,剩下的姑娘們也各自去找了自己的閨中密友聊天去了。
老王妃才進安靖侯老夫人的禪房,就聽見那邊安富侯夫人在那兒絮絮叨叨的說:「這都一個多月了,還是沒好,我正尋思著,不然還是再換個大夫看一看吧,這陳太醫最近這幾副藥實在沒個效用,如今我媳婦都已經出了小月子了,身上還沒幹淨,這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給我家開枝散葉呢。」
「每回見你就聽你嘮叨這些,實在不行,就給兒子房裡添人吧,都到了這份上了,難道還要等著絕後不成?」老王妃人還沒進去,話先傳了進去。
安富侯夫人一聽,也是鬱悶道:「不是沒有,兒子死心眼,不肯啊,說沒這個規矩,大戶人家就都應該先有嫡子嫡女,然後再有庶出的子女,不應該因為這個壞了規矩。」
劉七巧一聽,頓時心口一熱,如今在古代這樣的男人少啊!有一個就要保護起來,千萬不能因為生不出兒子就被渣化了。劉七巧趕忙上前問道:「少奶奶的症狀是不是下帶不止,並帶有腥臭?」
侯夫人本來覺得很不好意思,這種私密的事情怎麼好這樣就說出來,可是想起當日劉七巧幫蕭夫人接生時候的場景,總覺得這姑娘應該是有兩把刷子的人,便只羞澀的點了點頭道:「正是這樣,你說她一個新媳婦,如今弄成這樣,大夫問了也不好意思說,這病就這麼拖著了。」
劉七巧想了想,從那日在法華寺遇上安富侯夫人到今天,過去了可快有一個半月的時間了,這惡露到如今還沒止住,大人的身體可怎麼吃得消啊!
☆、第89章
劉七巧細細想了想,這事情可大可小,長時間惡露不止,容易引起子宮病變,到時候裡面的物件出了問題,想治療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那日劉七巧在長樂巷寶善堂的時候,曾聽杜若提起過,他那邊的兩位大夫如今都已經是婦科聖手了。這也難怪,中醫依靠的就是經驗的累積,病例看的多了,自然經驗豐富,開起方子來也胸有成竹了起來。
「侯夫人不如去請寶善堂的大夫,聽說有幾個是精通於此的。」劉七巧一邊說,一邊上前把丫鬟們送上來的茶盞遞給老王妃。
安富侯夫人蹙眉道:「兩位杜太醫和陳太醫都是同僚,前幾日就曾請了杜院判跟陳太醫一同看過,方子還是兩人一同擬定的,如今正吃著,似乎也沒有多少效用。」
劉七巧笑著道:「治這種病,倒也並非要請太醫,太醫們雖然醫術精湛,但除了宮裡的娘娘和眾位公侯夫人們,也並沒有多接觸過女科,倒不如寶善堂在長樂巷上分號裡頭的兩位大夫,那才是真的經驗豐富。」
劉七巧說出長樂巷三個字,幾位老太太夫人的臉上都有些尷尬。
安富侯夫人也是一臉無奈道:「我們家媳婦乾乾淨淨,怎麼會染上那種髒病呢,傳出去也是不太好的。」
「夫人這麼說,可就大錯特錯了,難道那幾位大夫,平常只是看髒病的嗎?那幾位大夫不過是瞧過的人多了,經驗豐富一些,這種婦科病症知道的齊全一點而已,夫人若是因為顧及這麼一些莫須有的顏面問題,就耽誤了少奶奶的病症,豈不是因小失大。不瞞你說,這幾日那邊分號的生意較忙,小杜太醫平常不上值的日子也會在那邊幫忙,夫人不如去請了小杜太醫,到時候讓他給您帶上一個靠譜的大夫去,這樣也不怕別人家的閒話了。」劉七巧都已經把話說到了這份上,安富侯夫人若是還有顧慮,那可就不是真疼自家兒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