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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9:31:56 作者: 蘇芷
    作為劉家御用家庭醫生的杜若,有這樣在丈母娘面前獻殷勤的機會,正是求之不得。杜若只點了點頭道:「我一會兒出門就去。」杜若說著,又忍不住偷偷的看了劉七巧兩眼,見她低著頭,兩扇睫毛忽閃忽閃的,一邊走一邊眨眼朝杜若看看,兩人一時間彼此暗送秋波,不過片刻功夫,杜若就先敗下陣來,臉紅脖子粗的。

    劉七巧是蘿莉的身子御姐的心,這麼一點點小動靜,怎麼可能足以讓她臉紅心跳腳跟淺呢?於是她見左右沒人,偷偷上前在杜若的臉上啄了一口,然後急忙規規矩矩的在身後跟著。杜若被她撩撥的心癢難耐,恨不得立馬抱著她好好吃一頓豆腐,可礙於場合不對,他也只能認命的多咽了幾口口水。

    再看劉七巧,她則一臉坦然的背著杜若的藥箱,臉上神色淡淡,好像方才根本沒有發生什麼事兒一樣,果然已經練就了一副調戲美男的好手段。

    杜若進了梅香院,裡面藥香裊裊,丫鬟小櫻見杜若終於來了,只擦了擦眼角的淚道:「昨兒還想差人去請杜太醫,二太太那邊的人說,今兒杜太醫會來給太太請平安脈,讓我們不必麻煩杜太醫了,今兒巴巴的等著,總算把杜太醫給請來了。」

    劉七巧聽在耳中,也不由的搖了搖頭,這位二太太對著趙姑娘是著實不放在心上的。延請太醫這樣的事情,說白了是性命攸關的,她一句話就把人給打發了回來,這院子裡的人若是真有個什麼好歹,只怕發現了也來不及了。

    杜若行醫多年,看過了這些豪門貴胄之家的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對於一些病人的抱怨,他從來都是安靜聆聽,偶爾安慰幾句,卻從來不參與其中的。

    杜若進了裡間,看見趙紅芙的臉色依舊是蒼白灰暗,隱隱帶著一絲暗黃。趙紅芙的眼眶紅腫,顯然是昨晚又哭了一夜,這會兒神情還有些呆滯。見杜若進來,只是緩緩身了手臂出來,任由丫鬟給她捋開了半截的袖子,靠在藥枕上,讓杜若把脈。

    脈象不是很好,原本只是身子弱,如今又加上了肝氣鬱結、肝失疏泄,看著神情就不是太好。杜若鬆開趙紅芙的脈搏,開口問道:「趙姑娘吃了幾日藥,如今覺得怎麼樣?下面好些了沒有?」

    這些私密的問題,若是平常男子問起來,只怕都是要羞愧致死的。可是杜若是大夫,所以他問的雲淡風輕,倒也讓趙紅芙收起了羞澀之心,只低著頭答道:「也不見好,還是和以前一樣,就是身子虛的厲害,起不來床,偶爾動一下就要出一身冷汗,只怕是好不了了。」

    產婦坐褥期間,因為經過了分娩一事,身體損耗過大,所以身體虛弱,動輒虛汗疲累,這都是正常的。而小產也是大傷元氣的事情,所以小產的人,一般也是有產褥期的,而且要是不好好將養,還會影響到以後的生育和身體狀況,一點兒也容不得人小覷的。

    趙紅芙顯然是沒有好好靜養的外在條件以及內在條件,所以造成了她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越發虛弱起來的症狀。

    劉七巧聽她這麼說,便上前說了一句:「趙姑娘這麼說,只怕杜太醫也要束手無策了,大夫向來都是醫得好病,醫不了命的。所以趙姑娘若是不想要這條命了,杜太醫也不用浪費時間了。」

    趙紅芙聞言,心中微微一動,想起昨日趙姨奶奶留下的話來,陡然抬起頭,眸中似乎是有一絲希望閃過。過了良久,才咬牙問道;「我如今這樣,還能好的了嗎?以後還能生孩子嗎?」

    劉七巧道:「自然可以,趙姑娘年紀輕輕,底子本來就不差,不過就是打了一個孩子,再沒有養不好這一說,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只要趙姑娘存了養病的心思,自然這病就去得快了。」

    杜若點頭道:「七巧姑娘說的正是這個道理,趙姑娘不必有心理負擔,只安心養病就好。」

    趙紅芙嬌美的臉上絕望的神色稍微松泛了一點,只又低下頭道:「可我如今下面還不曾好,整日裡都不乾淨,如何是好?」

    劉七巧上前,坐在她的床沿上勸慰道:「那是因為安濟堂的藥靠不住,打了孩子,可其他東西還在裡面,這些東西一日不清理乾淨,你下面就好不了,你若是信得過我,我今日就幫你把肚子裡剩下的髒東西清理出來,你再吃藥調理幾天,定然能好過來的。」

    趙紅芙手指抓著錦被,頭深埋在肩膀中間,又想起昨日趙姨奶奶的話來,眸中原本絕望的光彩一掃而光,轉而帶著幾分怨恨,幾分破釜沉舟的決心,重重的點了點頭。

    這次因為患者不是特殊工作者,所以杜若也被請了出去。只是在趙紅芙的堅持下,把平常服侍她的丫鬟小櫻留了下來。小櫻從五斗櫃中翻出來幾個新做好的棉墊子,遞給劉七巧。劉七巧跪著坐到了趙紅芙的床上,解開她的褲腰帶。

    畢竟還是沒出嫁的閨女,只這一個動作,趙紅芙蒼白的臉上便多了一絲紅暈,只死死的抓緊了手中的卷帕,兩條白玉一樣細長的大腿微微抖動,就是不肯鬆開。

    劉七巧見她那副怕羞的樣子,也不奇怪,想了想道:「你怕羞什麼,改明兒你若懷了孩子要生了,難道也因為怕羞,不讓穩婆給你接生不成?」

    趙紅芙被這麼一說,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咬著唇瓣,在劉七巧的指示下,屈膝分開了雙腿。

    原本少女下體,在古時候文人墨客的形容之中,都是透著少女的幽香,是充滿了誘惑和神秘的地方。可是由於姑娘們的不潔身自愛,這裡也從此成為了罪惡的源頭,更加是少女的健康殺手。其實劉七巧自從昨天晚上給哪位特殊職業者服務了之後,覺得其實作為一個產科醫生,比作為一個婦科醫生,雖然職業區別不大,但是肩負的使命卻是天壤之別的。

    每年過年,醫院裡接到最多錦旗的,永遠都是她們產科,特別是不孕不育專科門診的那幾個老中醫。而作為一牆之隔的婦科,似乎好像迄今為止,還沒見到過有人送錦旗的。世上能有幾個人,會給自己做流產手術的人送錦旗呢……

    天氣不是很冷,可是趙姑娘分開的雙腿還是微微的顫抖著。冰冷的器械進入她身體的時候,她死死的抓住了床架子,身體繃的很緊。劉七巧拍了拍她的大腿安撫道:「不要那麼緊張,你這樣我沒辦法幫你檢查並清理裡頭的東西。」

    趙紅芙一聽這話,忍不住落下了淒楚的淚來。作為一個女人,外表的髒可以清洗,可身體內的髒卻永遠也洗不去了。

    劉七巧探入手指,檢查了一下她的子宮條件,伸手按住她的小腹。趙紅芙疼的臉色發白,屈著腳尖抵抗著異物的進入。劉七巧終於鬆開了手,拿了一旁的器械開始為她刮宮。鐵器刮過子宮壁有一種冰冷的感覺,是讓人覺得汗毛都要豎起來的感覺。趙紅芙咬牙忍著,顫抖著的雙腿無力的搭在一旁,面如土色的接受著這種非人的折磨。

    站在簾外的小櫻不敢入內,只絞著手帕站在外面候著。好幾次趙紅芙差點兒喊出聲來,卻生生忍住了,仰著白皙的笑臉絕望的看著劉七巧。

    劉七巧抬起頭,冷冷的看了一眼趙紅芙,回歸到她做醫生時候的狀態:「你喝藥打胎的時候痛不痛?早知道要痛?為什麼還要走這條路呢?」劉七巧一邊說著,一邊將沾滿了污穢物的棉墊子扔到地上,重新抬起趙紅芙的臀,墊上了乾淨的棉墊子道:「女人唯一要珍惜的,不過就是這個身體,你現在是個無依無靠的人,你有什麼籌碼跟二太太斗呢?跟你情深意重的二少爺為什麼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受了這些苦呢?你傻不傻?你也不想想,你們趙家有權有勢的時候,趙姨奶奶還是做了姨娘,現在你們趙家沒落了,你拿什麼去跟人家爭正室呢?爭不過了就這樣?你傻不傻?」

    劉七巧越說越覺得這趙紅芙傻,手底下力道也大了點,直弄的她疼的滿頭大汗,把身下墊子的床單都快撕成了條子。又聽見劉七巧說的這些雖然不中聽卻又是大實話的話,心中又悔又恨,滿臉的悽然,咬得唇瓣都整個發白了,卻再也不肯再喊一聲疼。

    劉七巧做完這些,讓小櫻進來,用乾淨的布條為她清理乾淨之後,告訴她要時刻保持這兒干慡清潔,這樣才能好得更快一些。

    方才一番折磨,趙紅芙早已經沒了什麼精氣神,只蔫蔫的躺著。杜若進來,又為她診了一次脈搏,在原來的藥方中加入了疏肝理氣的幾味中藥,囑咐丫鬟好生照顧她,這才同劉七巧一同離開了梅香院。

    趙紅芙單手支撐這床沿,看見地上那幾個棉墊子上從她體內清理出來的髒東西,虛弱道:「小櫻,生一盆火,把這些都燒了!」

    劉七巧從梅香院裡頭出來,外面天色尚早,日頭稍稍偏西,天氣倒不算很熱。荷塘上的荷花才將將謝了,滿池子都是綠油油的荷葉,看著也讓人心曠神怡。劉七巧看看自己的雙手,有些鬱悶道:「以前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這一雙用來迎接新生命的手,有一天也會做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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