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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9:31:56 作者: 蘇芷
    劉七巧一扭頭,看著春月道:「現在要壞我爹名聲的是她,我爹絕不可能跟她有什麼關係的!」

    李氏卻搖著頭道:「七巧,你還小,你不了解男人,你只知道男人的好,可是……有幾個男人是不偷腥的,這大街小巷的,幾個有點銀子的男人家裡不討小老婆的,但凡沒有小老婆,誰不愛去那花街柳巷裡逛幾圈呢?」李氏來了京城也有些日子了,多多少少跟著這附近的大嬸大嫂們聽說的多了,反而自己釋懷了起來。

    劉七巧憋著一肚子氣,合上眼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這春月就是掐准了他們家不肯丟了面子。而劉七巧則是掐准了春月不敢打了這孩子,雙方正僵持不下。

    劉七巧想了想道:「娘,你說的有道理,但是這事情沒弄明白之前,我不肯讓她進門,信從王府送到邊關,來回也不過二十來天。二十天之後,若我爹信上說,這孩子是他的,我雇了轎子讓人把她給抬回來。只是現在,堅決不能讓她留在這裡。」

    李氏見劉七巧這樣堅持,也不好再勸慰,只道:「若孩子真是你爹的,多幾天少幾天又有什麼關係呢!」

    「大姐,我真的沒地方去了!」春月跪在地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劉七巧伸手拽了她的手腕,往門口拖著走。

    「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等大妞回來,我第一個灌你落胎藥,你別以為我劉七巧做不出來,告訴你,死人肚子裡挖出一個娃來,這事兒我都做過,你在我面前耍狠,你還不夠格!」劉七巧雖然身量沒春月高,這會兒使了十足的力氣,倒也不小,只拉著她踉蹌的往門外去。

    李氏在後面喊了幾聲,見劉七巧不應,急得直跺腳,那邊沈阿婆卻從身後道:「你還喊什麼呢,好容易生了一個這麼疼你的閨女,由她去吧。」

    李氏有些頹然的退了幾步,低下頭微微臉紅道:「倒是又讓你和公公看笑話了。」如今沈阿婆跟了劉老爺,在名分上已經是李氏的婆婆,所以李氏覺得自己這樣,在長輩面前很丟臉面。

    劉七巧拽著春月一路走到了巷口,這會兒天已經全黑了,外面的路人也不多。幸好從這邊到王府只有兩條街的距離,這會兒回去,還不到大門落鎖的時候。

    劉七巧喘了幾口粗氣,丟下春月的手腕,轉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被她同樣拽得喘著粗氣的春月道:「不要見我娘老實就欺負她,很多事情是瞞不過去的,等孩子生出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jian夫是誰,你這樣一盆髒水潑到我爹身上,太不明智了。」

    春月臉色一暗,面無表情道:「我說了這孩子是你爹的,我沒有騙人。」

    劉七巧眨了眨眼睛道:「好啊,你說著孩子是我爹的,那我問你,我爹後背有一條刀疤,幾寸長?」

    春月怔了怔,咽了咽口水道:「那天黑燈瞎火的,我沒看見。」

    劉七巧也不著急,只慢慢的在前頭走著,有繼續問:「好吧,背後的沒看見不打緊,那我問你,我爹胸口的痣,長在左邊一點還是右邊一點。」

    春月抬起頭來道:「誰有空看你爹胸口的痣,我不知道!」

    劉七巧轉身,看著春月笑道:「你要編理由,至少也要周全一點,按照你的話,你都是我爹的人了,怎麼連我爹身上有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劉七巧又往前走了幾步,轉過頭來道:「再說了,我爹身上既沒有疤痕,也沒有痣,不過就是肩膀上有一排牙印而已。」

    春月咬了咬唇道:「疤痕和痣我都沒看見,肩膀上的牙齦,我是看見的。」

    劉七巧連忙問:「左邊右邊?」

    春月臉色一紅,回道:「記不得了。」

    劉七巧撲哧一聲笑起來道:「對不起,我爹連肩膀上的牙印也沒有!」劉七巧這會兒已經徹底的冷靜下來了,作為一個心理年齡三十的人,她前世雖然沒有直面過這樣無恥的小三,但她也知道,小三是永遠無節操的。對於這種人來說,不能硬拼搏,只能智取。必須從根源上瓦解她,從心理上擊敗她,從外表上打垮她。

    「你怕我把你懷孕的事情說出來,你怕有人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之後會不留下這個孩子?」劉七巧閉著眼睛猜測著。從山寨裡面把她救出來的人是自己的父親,可是帶著人去救自己父親的人是王爺和世子。劉七巧想來想去,這兩個人的嫌疑最大。但是,如果春月指控那兩個人是她的jian夫,她會有什麼後果呢?按照老王妃的手段,最有可能的就是送上一碗落胎藥,然後讓她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的情況和大多數的姨娘不同,其他人都是運用正當手段爬上了男主人的床,人家是合理合法的。可她是完全沒有任何合法手續的,說白了就是被人白&嫖了一次。

    春月聽劉七巧這麼說,一直面無表情低著的頭漸漸有了一些動靜,只略帶警覺的抬起頭來,瞄了一眼劉七巧走在前面的背影。她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可是她卻擁有異於常人的敏銳感覺。

    劉七巧沒有注意春月的神色,只是繼續說道:「你這樣不擇手段的,想利用我父親的名聲保住你的孩子,無非還有一個理由,就是他定然不是一個普通人的孩子,如果他是個男孩,你就有了登堂入室的籌碼?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劉七巧在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忽然覺得茅塞頓開了起來,之前她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完全沒有清晰的思路,而如今這樣一想,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很合理了起來。

    劉七巧自嘲一笑,轉身看著春月道:「你跟那個人有私情,我爹知道對不對?你料定了我爹到時候會跟那個人商量,那個人或許為了保全自己的顏面,讓我爹暫且認了你,所以,在我說要寫信給我爹證實的時候,你一點兒也不擔心。」

    明明才過七月,可春月還是忍不住覺得後背有些涼颼颼的,她抬起頭看了一眼劉七巧,眼底已經出現了絕望的光彩。

    劉七巧咬了咬唇,狠狠的瞪了春月一眼,咬牙道:「今天之前,如果你對我說實情,我或許會幫你,但是今天之後,這一切就全憑你的造化,你休想再踏進劉家半步!」

    春月冷不丁被劉七巧的視線震的打了一個哆嗦,抱著自己的雙臂緩緩向前走了幾步。王府的大門就在前面不遠之處,劉七巧加快幾步走上前去,跟看門房的人打了招呼,遞了牌子進門。

    劉七巧回了王府,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就直接去了青蓮院那邊。她走在路上左思右想,覺得那jian夫不是王爺,就應該是同在邊關出征的世子爺。到底誰的可能性比較大?一時間倒也沒有定論。只是不管是這兩人中的任何一人,要是被揭發出來,只怕王府的面子上都不會太好看。

    如果jian夫是王爺,那麼對王妃來說,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如果jian夫是世子爺,那麼之前秦氏和世子爺之間的夫妻和睦、琴瑟和諧,說出來真是要多諷刺有多諷刺。

    劉七巧回了青蓮院,仍舊是神色鬱郁。青梅見她回來,便迎了上來道:「你怎麼回來了,我只當你今兒不回來了呢,太太已經睡下了,書信下午已經讓人送了出去,大概過幾日就能來消息了。」

    劉七巧坐了下來,想了半天,覺得青梅還是這院中她最靠得住且最明事理的人。如今她沒有一個商量的人選,又不能把這些話都直接說給王妃聽,所以悄悄的對青梅說:「今兒這事情,我覺得不太對。」

    劉七巧說著,又把今日下午春月跟著她一起回了劉家,怎麼鬧了這一出,她又是怎麼把春月拉拽著從劉家給趕了出來的事情,一一告訴了青梅。劉七巧道:「不是我高看了我爹的人品,只是你想想,她春月怎麼說也是一個官家小姐,雖然之前落了難,但小時候總是錦衣玉食的長大的,我實在想不明白,她怎麼可能看上我爹。」

    青梅聽劉七巧分析的頭頭是道,作為一個丫鬟,她也是很明白這些王府丫鬟的心思的,再沒有不想著爬主子床卻去爬下人床的。就算有的丫鬟看上了下人,那多半也是管事的兒子,嫁過去可以當正頭太太,還可以做管事媳婦的,就像青梅自己這樣。

    「聽你這麼說,我也糊塗了,劉二管家再好,畢竟也是有了妻室的人,她雖然落魄了,可怎麼說也是一個官家閨女,當真能看上你爹,我也不太相信。」青梅說著,心裡其實已經有點兒譜了,只是一直沒肯挑明了,只繼續道:「可是,她那樣沒臉沒皮的指認了你爹,究竟圖了什麼呢?」

    誰知兩人的話還沒說完,裡頭帘子一閃,王妃卻從內間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幾分頹然的神色道:「她是怕被人知道了這孩子真正的爹是誰,老祖宗不會饒了她,更不會留下這孽種。」當年陳側妃偷偷倒了避子湯,想在王妃生產之前生下庶長子,愣是被老王妃一碗落胎藥給打了。如果春月腹中的孩子真的是王府里某個男人的,那麼為了王府的聲譽,老王妃肯定會痛下殺手,別說是她腹中的孩子,就是她這條命,會不會留也兩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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