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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9:31:56 作者: 蘇芷
噗……劉七巧覺得這二少爺說話有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插嘴道:「可是我聽說,二少爺你就是沖喜之後病才好的呀?老侯夫人每次說到這個,還很得意呢!」
安靖侯府的二少爺姓安名之遠,因為生母早逝,所以特別懂事,跟原先母親一起帶過來的這些陪房家,感情也特別好。他沒見過劉七巧,還以為劉七巧是這裡哪戶人家的閨女,便用扇子指著劉七巧道:「這這這……哪裡來的不守規矩的瘋丫頭,居然說這種話來,改明兒你們快讓她給人沖喜去。」
那老婆子聽說,急忙上前應承道:「二少爺,這可不是府里的丫頭,這是七巧姑娘,就是上回在寶善堂救了我閨女的大恩人。」
「你就是劉七巧?」安之遠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了劉七巧幾眼,一臉失望的說:「原來你就豆芽菜那麼大?」
劉七巧翻了翻眼皮,這位二少爺你的形容詞,也太奇葩了點吧。那人又看了劉七巧幾眼,笑著道:「你家有幾個兄弟姐妹呢?」
劉七巧莫名其妙的看看他道:「哪有幾個兄弟姐妹,就一個弟弟。」
「那你那麼會照顧小孩,我聽我小姨說,你帶孩子可有一手呢。」
劉七巧一臉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心道:你小姨又是誰啊!
杜若連忙解釋道:「敏妃娘娘是之遠的母親娘家的么女。」
劉七巧總算明白了過來,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你們都知道了。」對於沒有微博和微信的社會,依靠人民力量能把消息傳這麼迅捷,劉七巧表示這也真是醉了。
福貴見幾個人聊了起來,便上前哈著腰道:「二少爺,不如就在這兒用一點午膳,我在後面天井裡頭給擺了一小桌,你們三位好好聊聊?」
「行啊,我說病秧子,聽說你最近去了邊關,快給我講講那裡的見聞吧。」安之遠拍著杜若的肩膀道。
劉七巧覺得這位安公子還真是有趣,喊杜若病秧子,自己還不是一樣麼?
三人在後院的天井裡頭坐了下來,老婆子送了一罈子的米酒來,又擺上了幾碗看上去特意小鍋炒出來的菜。三人各倒了一點米酒,開始聊了起來。
「媽媽你先走吧,我們這兒用不上人,你出去招待客人去吧。」張媽媽有點不好意思的點著頭,慢慢後退了幾步,到前頭去了。
這時候安之遠把扇子一拍,一臉凝重的問杜若道:「蕭將軍的傷勢如何?」
杜若仔細的回想了一下那幾日在邊關的情景,抬頭跟兩人說了起來:「蕭將軍那一箭傷在了左肺,因為裡面有積血,所以幾日昏迷不醒。軍中的藥又不精細,所以皇上賜了上好的藥材,讓我去給蕭將軍診治。大約昏了兩日,蕭將軍才清醒過來。不過他素來在沙場征戰習慣了,我走的時候,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
「這可真是萬幸啊。」安之遠默默點頭,神色有點黯然,又繼續道:「後天恭王爺出征,我大哥也在列內。」
杜若不明所以道:「你大哥怎麼會去的?侯爺難道沒有攔著?」
安之遠有些賭氣的抿了一口米酒,氣憤道:「我大哥都二十了,父親冊立世子的奏疏還沒上去,我母親去的早,如今都是那個人當家,說哪家的兒子不需要歷練歷練的,恭王府的世子爺還跟著去戰場了呢。我外祖家原本找了人,想讓我大哥留下,我大哥死活不願意,這會兒我嫂子正鬧著呢。」
如果榮華富貴不需要拋頭顱灑熱血就能換來,那麼到底有多少人會為了所謂的功名讓自己涉險呢?劉七巧不知道,但是她很理解安之遠的想法,不管什麼東西,都沒有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的好。而且,富貴人家的公子哥,雖然去了軍里,沒有軍功是跟小兵蛋子一樣的待遇的。不像劉七巧他爹,至少也是主將的貼身護衛級別,不至於殺到最前方去。
杜若見安之遠愁眉不展,便道:「依我這幾日在邊關的所見來說,大抵韃子也堅持不了幾日了,目前不過就是苟延殘喘。眼下蕭將軍重傷,北邊軍隊裡沒有一錘定音的將帥,所以皇上才派了王爺過去,王爺是什麼人?那是皇親國戚啊,代表的是周家。」
安之聞言,只是艱難的點點頭道:「只恨我身子太弱,不能替我大哥去,這些年若不是我大哥照顧我,我還真就病死了。」
劉七巧為了緩解氣氛,故意笑著道:「你怎麼不謝謝你祖母呢,你病能好全靠沖喜,方才誰還說,要把我給拿去沖喜的?」
安之遠瞪了一眼劉七巧,「你這丫頭,還得理不饒人了,你這樣子就算是拿去沖喜,還不知道有沒有人要呢!」
劉七巧一臉不以為然,皺了皺眉頭撇開臉:「哼,不要就不要。反正我也不是我家二小姐的丫鬟,以後也不會跟著到侯府來,更不用擔心安少爺會不會把我拿去沖喜!」
安之遠被劉七巧說道了自己的婚事,頓時臉蛋一紅,只覺得若論起誰的臉皮厚,他一定不是劉七巧的對手,只能甘拜下風道:「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呢,姑娘行行好,千萬別亂說,我是不怕的,只怕讓外頭人聽見了,壞了王府二姑娘的名聲。」
劉七巧想了想,對哦……在古代天大地大,名聲最大!至於我劉七巧,好吧,如今也是一個名人了。
幾個人又閒聊了一會兒,貧窮人家雖然沒有什麼大的葷腥,但是幾個炒時蔬卻也做的很上火候。劉七巧一邊聽杜若說邊關的故事,一邊喝著碗裡的米酒,這米酒大概是放在了水井中冰過的,涼涼的,一點兒不澀,口感特別好。
劉七巧喝著喝著,覺得自己的眼神似乎已經開始飄了起來。
杜若正和安之遠聊的起興,回過頭來看見劉七巧的一碗米酒已經見底了,愣得長大了嘴巴道:「這酒後勁可大,你不能再喝了。」
偏生喝多了的人,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說她喝多了。於是劉七巧一揮手,手指直接拍在了杜若的臉上道:「說什麼呢,這酒跟飲料似的,還能喝醉了不成?」
劉七巧伸手,拿著一旁的罈子又給自己滿上了一碗道:「這麼好喝的東西,怎麼能叫酒呢?真是奇怪。」
安之遠看著劉七巧自說自話的樣子,拍著扇子道:「杜大郎,小丫頭喝醉了。」
杜若急忙搶了劉七巧正要仰頭喝的米酒,倒在地上道:「可不是,一點兒女孩子的矜持都沒有。」
安之遠看看劉七巧,再看看杜若那一臉心疼、難受、緊張的樣子,頓時全明白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她怎麼看都像是一串嗆口小辣椒?你怎麼就好這口?」
杜若被說穿了心事,臉色頓時又紅了三分道:「少胡說,你怎麼來的?坐轎子?做馬車?」
安之遠挑眉瞅瞅杜若道:「那你怎麼來的?你別說你是和她手牽手一路走來的!」
杜若回想了一下,手牽手沒有,但是,他們真的是一路走來的!
安之遠又拍拍杜若的肩膀道:「人家還是姑娘家呢,好歹也避避嫌,人家是王府的丫鬟,以後沒準是要做姨娘的,你這樣不大好吧?」
杜若聞言,漲紅的臉頓時又紅了三分,站起來扯著安之遠的衣領道:「你少在這兒胡說,七巧怎麼可能做姨娘呢?」
安之遠見劉七巧已經醉趴在了桌案上,才皺著眉頭道:「你去了邊關你不知道,整個鴻運街的人都知道,劉七巧在飄香樓的時候,被恭王世子從二樓一路給扯進了馬車的。」安之遠壓低了聲音,繼續道:「聽說王府的少奶奶前些日子剛沒了孩子,這不都是老女人們往房裡塞人的好時機嗎?」
杜若一愣,想起昨晚劉七巧在房中心神不定的話語,頓時覺得有一種媳婦馬上被搶了的感覺,拎著安之遠的領子問:「這事兒你怎麼知道,沒準是別人誤傳的,你趕緊給我說清楚!」
安之遠縮縮脖子道:「我……我那天就在哪兒吃飯,劉七巧身後還跟著另外一個男人呢,世子爺就是看見了那個男人,面露兇相,一把就把劉七巧給拖了出去。」老百姓的想像能力非常豐富,以訛傳訛的本事更是厲害。劉七巧的一世英明,就在周珅的一拖一拽中,徹底沒了
杜若方才也喝了一些米酒,雖然沒有上頭,但也漲得臉紅脖子粗的,聽安之遠這麼說,更是急的心跳加速,鬆開安之遠,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道:「不管了,你先把你的馬車借我,我先送她回去吧。」
杜若走到劉七巧身邊慢慢扶起她,讓她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劉七巧感覺到有人動了自己一下,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杜若,她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對著杜若傻笑了半天,伸手捏了捏杜若的臉頰道:「長這麼好看,招蜂引蝶,你是誰家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