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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9:31:56 作者: 蘇芷
    杜若給劉七巧送了東西,很自覺的就在門外候著,劉七巧拿著那些東西,先是剪了一小截紗布下來,丟到熱水裡頭一會兒洗身子用。然後才不好意思的對著門外的杜若說:「你能幫我把剛才用過的針線給找來嗎?」

    來個大姨媽,衛生巾要現做,這是得多坑爹的一個社會啊!劉七巧這時候特別想念超市里琳琅滿目的姨媽經,她現在覺得,就算是能用上黑心棉的衛生巾,她也能感動的痛哭流涕了。

    杜若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了劉七巧需要針線的作用,於是又跑回去要針線。這時候杜老爺和杜二老爺已經給產婦專家會診完了,一致認為產婦的性命是保住了,但是有沒有什麼後遺症,還要等產婦醒來才能知道。

    杜若找到了針線,又喊了春生去外頭成衣店裡面去買一套乾淨女裝回來。正要轉身的時候,被杜老爺給叫住了:「七巧怎麼了?」

    「她月信到了,我讓她在廂房裡頭休息。」杜老爺表示理解的點了點頭,心道方才看她的臉色,就知道她身上有這種毛病,這種毛病說好治也好治,一般婚後都能好。於是便點了點頭說:「你好好照顧她,給她調理調理,身子不好,你娘可是不鬆口的。」

    杜若立馬點頭如搗蒜,杜老爺看著自己這個平常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兒子,難得性格也便的熱絡了起來,不知是喜是憂,等杜若走了之後,才對杜二老爺道:「你覺得如何?」

    杜二老爺笑著說:「大哥你都親眼所見了,還要我說什麼呢,這個姑娘定然不是一般人,膽大心細,落落大方,這些都是其次,最關鍵的是,她有一顆救世濟民的心,這是最難得的。」

    杜老爺點著頭道:「說實話,我今日原想著她會來,故意來考考她,這下也不用考了,這一手便是了不得的,做我們杜家的媳婦綽綽有餘。」

    杜二老爺也表示贊同,兩人捋著山羊鬍子,各自點頭,這最後的一道關卡,看來是只能讓杜老太太鬆口了。

    劉七巧做好了衛生帶,換好了衣服,從廂房出來的時候病容蔫蔫。她做衛生帶的時候,就因為精力不濟,幾乎把自己的十個指頭都給戳了。杜若見她那模樣,實在心疼的很。原來劉七巧還有些餓,這會兒也不餓了,連東西都吃不進去。

    於是劉七巧只能扶著牆,指揮方才那位來接應的穩婆,為那產婦按出了惡露。一切就完成之後,產婦的家人也尋了一輛拖車,將產婦給拉了回去。臨走時,杜二老爺又特意命掌柜的配了幾幅藥出去,又讓產婦家裡人好好照顧。

    那產婦一家人都來了,抱孩子的抱孩子,搬產婦的搬產婦,雖然得了孩子,可是一家老小的臉上並沒有多少欣喜之色。

    掌柜的見那家人要走,急忙上前問了問杜老爺的意思,原來方才那宣武侯家的家丁,撂下一百兩銀子就先走了,這會兒掌柜的也不知道該怎麼收錢,於是請示了一下杜老爺。

    杜老爺大手一揮,命掌柜的把錢全給那戶人家送了過去,一應的藥材也白送了。

    劉七巧不懂治其它病,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產婦還沒醒過來就回家了。這年代沒有醫院,任何的病都只能在家裡面治,治得好就活著,治不好死了就直接埋了,倒也不浪費公共資源。

    杜若又問過了那產婦家住哪裡,他打算這幾日趁著下值的時候去探探病,順便幫產婦換藥。

    劉七巧這次發作的特別厲害,根本沒精神送那產婦出門,一臉菜色的扶著欄杆吐了起來,偏偏她沒吃多少東西,吐出來一肚子綠油油的苦膽水。杜若見了簡直心疼的要死了,劉七巧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便起身告辭回家。

    杜若在櫃檯裡頭忙前忙後的,親自抓了幾幅藥,喊了馬車來送劉七巧回家。到了門口之後,杜若先下車扣了門,開門的是錢大妞,錢大妞認得杜若,還是喊了他一聲少東家。杜若扶著劉七巧下了馬車,劉七巧正要推遲,卻被杜若給攔腰抱了起來,繞過影壁往前排的客堂走去。

    李氏一看劉七巧這個樣子,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嚇的趕緊迎了出去。

    「七巧,你這是怎麼了你?」

    「我……」劉七巧覺得自己丟人死了,又被杜若抱著不好掙扎,一張臉漲的通紅。這時候春生提著藥材進來,杜若這才把劉七巧放下了道:「伯母,七巧的癸水來了,這是我配的藥材,你熬一碗給她喝下去,可以止痛。」

    劉七巧感動的熱淚盈眶,在這種來大姨媽沒有止痛藥的古代,她真的是受夠了。李氏看著杜若對劉七巧溫柔的動作,眸光中流露出來的關切,以及抱著自己女兒的那種呵護之情,頓時就忘了接藥。還是錢大妞立馬接過了藥道:「我這就去熬藥,七巧你忍著點。」

    說實話,以前大姨媽也這麼折磨劉七巧的時候,劉七巧只是默默的忍著。但是近日被杜若如此關愛之後,劉七巧越發覺得大姨媽比平常似乎更痛了幾分,雖然也可能是心理因素。

    杜若抱著劉七巧上床,給她蓋好薄被子,接過李氏遞過來的湯捂子放到她的懷裡,拍了拍她的臉頰道:「不要諱疾忌醫,你這樣是病,要乖乖吃我的開的藥才對!」

    杜若哄人的時候一本正經,連個笑容也沒有,眉宇里還因為擔憂掛著一絲的皺紋。劉七巧見他這番模樣,忍不住笑了,伸手在他的眉心揉了揉道:「我知道了,我這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嗎?你看在我這麼難受的份上,饒了我吧。」

    不一會兒,錢大妞已經熬了一碗紅糖粥送了進來,杜若端在手裡檢查了一番,覺得不錯,拍著劉七巧的肩頭讓她起來吃。劉七巧勉為其難的吃了幾口,就不想吃了。杜若也不壓她,又看著她把中藥一口氣吃完了,安然睡去,才起身告辭。

    他的那碗中藥裡面有著止痛鎮靜的藥材,只能在特殊時候用一用。要不是看在劉七巧那張被折磨的變尖的小圓臉,杜若是絕對不會開這個後門方子的。

    杜若到了中廳,見李氏還在廳裡頭,連忙作揖行禮,李氏忙擺了擺手道:「杜大夫您坐。」

    杜若心裡沒底,忙說:「伯母您先坐。」

    李氏咬了咬牙道:「我不是你長輩,杜大夫不必這樣,小婦人我受不起。」

    杜若聽了只覺得心驚肉跳的,心裏面七上八下,他對著自己的爹娘,很多話能說出來,可是對著劉七巧的娘,又覺得很多話說不出口。又覺得自己說什麼也都是多餘的,所以想了想,只在李氏面前屈膝一跪,行了一個大禮道:「伯母不必擔憂,我定然不會愧對了七巧,伯母只需為七巧被一份嫁妝便好了。」

    杜若說完這段話,只覺得臉上燙的要滴出血來,急急忙忙的起來,說了一聲告辭,便如無頭蒼蠅一樣撞了出去。杜若繞過影壁,走到門外,拍拍自己的臉頰,一副沒有回神的感覺。春生打趣的說:「少爺,您這毛腳女婿,還沒過門呢,緊張啥?」

    杜若瞪了春生一眼,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最近越發嘴癢了,上次的事情我還沒罰你呢,若不是你亂跑,我和七巧能被老爺發現?」

    春生一臉無奈的跳上馬車,苦著臉道:「該發現的還不得發現,少爺你看,今兒七巧姑娘露這一手,老爺和二爺都驚呆了,恨不得馬上抬回去讓她給你做少奶奶呢!」

    杜若的臉色越發難看了起來,上了馬車摔下帘子道:「你這張嘴,改明兒我讓七巧跟fèng針一樣給你fèng起來罷了,看你還敢不敢在胡說八道。」

    李氏顯然被方才杜若的動作給驚嚇過度了,在廳里做了半天,直到錢大妞進來說要去廚房張羅晚飯,李氏才稍稍回過了一些神來。然後她又緊張的發現,杜若說要她備嫁妝,劉七巧的嫁妝從劉八順出生之後,李氏陸陸續續的籌備著了,可那都是按照門當戶對的人家籌備的,若是劉七巧真的要嫁入杜家,那些嫁妝就算是墊箱底只怕也是不夠格的。

    李氏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子,覺得事情有點難辦了,少不得要跟劉老二商量商量。可是萬一劉老二覺得不靠譜,又把七巧給配了別人,那該怎麼辦呢?

    當天晚上,劉老二也終於趕著沐休的最後幾個時辰,回家歇著了。劉老二知道劉七巧因為那事兒又在床上躺著,也沒發話,倒是劉老爺說道:「姑娘大了,這病還得治一治,別進了婆家也這樣,怎麼操持家務?雖說這病多半得嫁了人以後才能好,可總歸還是要瞧一瞧的好。」

    李氏點頭附和:「爹說的對,我之前也想著,等到了京城,要給七巧好好找個大夫看看的。」

    劉老爺說:「就鴻運街上寶善堂裡頭的大夫不錯,那個陳大夫醫術高明的很,我們有個頭疼腦熱,都是他看的。」

    李氏蹙眉道:「就是不知他精不精女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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