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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9:28:13 作者: 鄙夏
「就是普通感冒,醫生給我開藥了,過兩天就沒事了。」陳好淡淡說著,陳最這算是知道,陳好這謊話說得跟真話一樣淡定。
陳最也沒說什麼,等陳好回房間了,他去問了闕響。
「血檢和尿檢都挺不好的,醫生說多半是急性排斥反應了,給他調整了用藥量。但還不能下定論,還得等活體穿刺的結果。」
陳最急得在廚房裡走來走去,一臉不知所措。
闕響說他:「就你這啥心理素質啊。這算什麼事兒,就算排斥了,大不了又做段時間的透析,再等腎源換腎重新來一次,咱兩都護著這小逼崽子,還能讓他沒了啊,放心吧你。」
闕響話是這麼說,但是轉過背去,就心疼得要死。這可是他的人啊,痛在陳好身,更是痛在他闕響心尖上。
三天後,結果出來了,的確是腎移植急性排斥反應。
第75章 遺言
檢查結果出來後,立馬安排了住院。據主治醫生說,大劑量激素衝擊治療,再加上多克隆抗體、抗淋巴細胞球蛋白治療,可以讓大部分急性排斥反應得到逆轉,恢復正常水平,讓家屬們不用過於擔心。
可是在接下來幾天的治療中,陳好的情況卻急轉直下。換的新腎也開始急性衰竭,又要開始用血液透析來維持。
但這跟以前透析之後只是虛弱不一樣,這次還出現了一系列噁心、嘔吐、呼吸困難的併發症。躺在病床上,陳好整個人腫脹了一圈,臉上呈現泛青的死灰色,手腳因為水腫,皮膚被撐的光滑發亮。短短一周,陳好從普通病房轉到了ICU。
醫生說陳好的情況極有可能引發心衰竭,必須再次立即換腎,等到心臟衰竭,那可就是無力回天了。
能換當然最好就立即馬上換,但關鍵是,這麼緊急的情況下,去哪兒找腎?
陳最跟闕響都十分著急上火,除了醫院的渠道,也各自使用自己的渠道,到處打聽有沒有合適的腎源。
闕響去醫生那裡拿到他的配型報告,毫無疑問,配型失敗了。陳最抓著醫生,要求再給他配一次,他和陳好是親兄弟,沒道理配不上的,說不定是之前的檢測出了問題。
醫生擰著眉頭:「是,親兄弟姐妹之間配型成功率最高,能有百分之七八十,可還有二三十配不上呢,你這報告上寫的清清楚楚,不行就是不行嘛。」
「可是配不上怎麼辦?我弟在ICU里,非常危險啊。」
醫生也無奈極了:「那也沒辦法啊,不合適的腎換上去只能讓他更加糟糕啊。」
陳最簡直要崩潰了,闕響把他從醫生那裡拉了出去,兩人都頹然地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一言不發。
陳最一臉胡茬,兩個沉重的眼袋,眼底下一片烏黑,眼裡的痛苦之色源源不斷地流出來。自從陳好急轉直下這十來天,他幾乎是沒怎麼睡過覺,也沒怎麼出過醫院。一直等待著那個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不知道會不會出現的腎,心急如焚,就像心臟變成了舞台上的架子鼓,一刻不停地被人捶打著。
闕響也差不多一樣,疲憊睏倦,但睡不好,又是心疼又是著急。唯一好點的是,他知道把自己胡茬給剃剃。
到了探視時間,陳最和闕響一齊去看著病床上一天比一天糟糕的陳好。
陳好讓闕響先出去,他跟他哥說下話,闕響出去了。
陳好費力地從病床上撐起來一點,抬起手,摸了摸陳最的臉和胡茬,把呼吸面罩摘了下來,說道:「哥,怎麼越來越邋遢了,鬍子都這麼長了也不刮刮。」
陳最把他的手拉下來握在手裡,只問道:「今天感覺好些了嗎?」
「嗯,好些了。」陳好溫和又無奈地看著他一臉疲憊的哥哥。
陳最為他疲憊奔波得太久了,好像不管是有錢還是沒錢,陳最就從來沒有停下來過。直到從法院回來,那天陳最對他說的話,陳好才知道,不僅為他奔波的腳步從未停下,那顆為他懸著的心也從來沒有放下過。
一具苟延殘喘的病軀,一個黑暗幽深的靈魂,一顆從來沒有完整過的心,他可真是個折磨人的壞孩子。不過,他就快要死了,陳最也可以徹徹底底解放了,不停奔走的腳步可以停下,永遠懸著的心可以放回肚子裡。
陳最卻深切地看著他:「陳好,你再堅持堅持,我們很快就能找到腎源的,你不要害怕。」
陳好把陳最的手拉到自己臉上,用臉貼著他的手心:「哥,我不害怕,你一直把我照顧保護得很好,有你在我從來就不害怕。」
他從來不怕死,只是怕離開陳最,怕再也看不到他。但是如果他的離開是件對陳最有好處的事的話,他也不怕了。陳最會一直陪著他直到最後,哪怕是在直面死亡那一刻,他還有什麼更多可以奢求的呢。
陳最把陳好額前的亂發理順,強忍著心裡的難過,故作鎮定說道:「那就好,你堅強一點。」
「嗯,你也要堅強一點。哥,你讓闕響進來,我有話要跟他說。」
「好。」
陳最出去把闕響換進去了。
闕響進去就把陳好努力往上撐的身體給按了下去,揪著眉頭:「都這樣了,還不好好躺著,撐什麼撐。」
陳好扯著嘴角虛弱地笑了笑:「躺久了不舒服,想換個姿勢。」
闕響過去,小心翼翼幫陳好翻了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