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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9:27:35 作者: 春日負暄
    祝苗愣了一會兒,不知道該怎麼辦。

    餵貓都還是其次,萬一有人撿到了鑰匙過來開門怎麼辦,他手上沒多少錢不夠請鎖匠,這個點鎖匠應該也不上門了,手機沒有,打不了電話。

    祝苗急得原地轉了幾圈,懊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

    第33章 難受

    他轉身朝街角對面的何崢的店去,何崢正準備打烊,燈都關了,正鎖著門。祝苗和他不熟,沒講過多少句話,祝苗甚至沒有把握他知道自己的名字。祝苗有些躊躇地走過去,清了清嗓子,何崢一見他就轉過來了,笑著說:「怎麼了?有事?」

    何崢總是笑面迎人,穿一身棉麻材質的衣服,柔和溫文,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穿,祝苗覺得格外窘迫,覺得自己是個什麼都不懂只會犯錯的小孩子。

    「我、我有急事,」祝苗說道,「你能不能幫我打個電話給一檸姐……」

    何崢沒有多問,溫和地說道:「不好意思啊,我沒有一檸的電話,我幫你打給小澍?」

    祝苗反應了兩秒才知道何崢是在說項澍,祝苗只能點點頭,沒有別的辦法了,總不能因為不敢和項澍打交道就把正事耽擱了。

    何崢掏出手機來給項澍打電話,祝苗就在旁邊眼巴巴地等著,既害怕電話接通了又害怕電話接不通。何崢等到電話都忙音了,又撥了一次,還是沒有人接聽。祝苗急得皺緊眉頭,腦子飛快轉動,想著要怎麼辦才好。

    何崢說:「很急嗎?我大概知道他在哪兒,你要不要去看看?」

    祝苗只能點頭,沒有別的辦法了。

    何崢是個周到溫和的人,他幫祝苗用手機打了車,祝苗其實一點都不想麻煩他,所以壓根沒把丟鑰匙的事情告訴他,他也沒問,但沒想到最後還是麻煩了別人。

    上車前,祝苗認真地說道:「我明天把錢還給你,謝謝。」

    何崢笑著說:「好啊。」

    直到車開出去了,祝苗回頭看,發現何崢還站在原地目送他走了才轉身離開。何崢其實真的是個好人,但祝苗心裡除了不想麻煩他之外,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較勁心裡。他知道何崢和項澍過去有點故事,他不想在何崢面前過於窘迫了。

    但現在一切都沒什麼意義了,他又丟臉了。

    祝苗靠坐在計程車后座上,覺得頭疼得離開,看著車窗外的燈光飛快後撤,連成了一片朦朧的光影。

    車很快就停了,也就十五分鐘路程,計程車停在了一個門面低調的紅酒會所門前。祝苗進門之前還緊張地對照著反光的黑色牆壁扒拉一下自己的頭髮,但他現在的臉色實在不好看,臉色蒼白,臉頰上有不自然的潮紅,嘴唇發白,起了很多干皮。

    祝苗才進去,報了項澍的名字,前台接待狐疑地上下打量他好幾回。

    按照何崢說的,項澍今晚和幾個相熟的朋友在這邊,裡面有他和何崢共同的朋友,都是咖啡圈的,所以何崢從社交平台上看見的。

    前台接待領著他順著燈光昏暗的走廊往裡走,停在一個房間門口,敲了敲門,等到裡頭有人應了,祝苗自己推門進去了。

    房間不大,燈光倒不是很暗,裝飾得很有品味,祝苗也不太懂品味什麼的,就覺得很貴。桌子上胡亂擺了幾個裝了紅酒的高腳杯,五六個人坐在沙發上,屋子裡有黑膠機,播著祝苗聽不懂的西語歌。

    沒有一個祝苗認識的人,他們全部都抬頭盯著祝苗,祝苗今天穿了一件很舊的白T恤,上頭還有沒洗掉的咖啡漬,下半身是穿鬆了的校服短褲,腳上是人字拖。他窘迫得快要從地縫裡鑽進去了。

    「找誰?」有人問。

    祝苗喉嚨乾澀,吞了口唾沫才啞著嗓子說道:「我找項澍……他在嗎?」

    座位上坐著的眾人交換了個眼神,有人調侃道:「他好像在院子裡,郁凝也在。」

    有人「撲哧」一聲笑了,小聲說道:「不會是什麼修羅場吧……」

    祝苗連腳趾都蜷縮了,被人這樣一直肆無忌憚地打量讓他很不舒服,他乾巴巴地說道:「院子在哪兒?我有急事……」

    有人給他指了指,祝苗連忙順著方向走過去,走的時候很小心,生怕自己的人字拖在木地板上踩出「啪嗒啪嗒」的聲音,那可太丟人了。

    房間的一面有一扇裝飾得很和風的推拉門,祝苗腦袋暈乎乎的,推了半天都沒推開。他尷尬極了,回頭看了一眼,雖然大家的都沒在看他,但他能感覺到每個人的注意力都還在他身上,但就是沒人來幫他。

    祝苗委屈極了,回頭來專心對付面前的門,好不容易才推動了。

    門外是個小院子,曲徑通幽,有流水有植物,亮著燈。祝苗一眼就見到了項澍坐在不遠處的廊下,沒穿鞋,赤著腳,曲著一條腿,在抽菸。他旁邊坐著人,很面熟,祝苗一下子就想起來了,上次他給項澍送豆子的時候,那個精緻得像貓一樣的年輕男人。

    郁凝在不住地和項澍說話,項澍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

    祝苗看著他們,有點不敢叫。

    倒是項澍一回頭看見了他。

    項澍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轉移了,郁凝很不高興,剛才他自顧自地說了這麼久,項澍都沒正眼看他,怎麼這一下子就去看這個傻小子了。

    項澍把菸頭摁在菸灰缸里,站起來,赤腳踩在木質走廊上,說:「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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