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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9:26:58 作者: 氨茶鹼
他冷靜地分析利弊:「宗淵上回能在盲山營造出陰兵借道的假象,可見對盲山頗為了解,你要去送死本公爺不會攔著,可那些府兵亦是為人夫為人父,他們又何其無辜?」
府兵聞此,倏爾低首——他們不是不敢跟隨魏大人捉拿叛賊,而是這盲山本就險峻,再加上起了大霧,誰也不敢莽撞上前。
魏國安何嘗不知,只是急火攻心,一時亂了分寸。
他眥目望著盲山,脖頸處的青筋暴起,只好帶著滿腔憤懣同小公爺一齊離去。
某處山洞內。
宗淵命下屬拾來乾柴,點燃以供照明。
薛婉君坐在陰暗的洞中,濕氣入骨,她不禁打了個寒顫。肚子由於方才騎馬的顛簸,此刻有些垂脹感。
她將手覆在上面,在心底打氣道:小傢伙,你可要努力,千萬不能出事,你爹爹會來救我們出去的。
經此驚心動魄的一夜,趙大嶸此時對梁才非常信任。倘若不是梁大人留有後招,在薛廉道府上暗中布置了人手,以薛婉君為質子,他們早已深陷牢獄,何來現在的掙扎時機?
趙大嶸對他的態度亦恭敬了不少,褪去了先前的狂傲姿態,客氣道:「梁大人,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梁才苦笑道:「公子,下官若說並未料到今日的局面,您可相信?」
趙大嶸急道:「大人,事已至此,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落入雲楚岫與楚墨痕手裡!」
梁才拍拍他的肩,道:「我們業已逃至盲山。盲山地形複雜,他們一時半會不會進入盲山搜尋,但定會在盲山四周布派人手。只消我們一出現,即刻成為他們的池中之物。」
趙大嶸聞此,一下子泄了氣,頹喪道:「難道半點法子全無,只能在此等死?」
梁才作出一副難為情的表情,「法子下官倒是有個,只是覺得……太過於冒險……」
趙大嶸一聽尚有希望,霎時端正好身子,道:「梁大人,反正我們如今的境地已是盤死局,倒不如闖一闖,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梁才敏銳地朝四周張望著,特地避開薛婉君,將趙大嶸拉至一側,小心翼翼道:「下官知近年來相爺一直在招兵買馬,意在那個位置。」
榮平居並未對趙大嶸完全信任,後者自是不知榮平居真正的秘密,只以為他想要挾天子以令天下,沒想到竟如此野心勃勃。
他頓時做了個噤聲的姿勢,「梁大人,此話可不敢亂講,那可是謀逆的大罪!」
梁才鄭重其事道:「下官並未胡言亂語,此事便由下官親自為相爺操辦,號令千軍萬馬的兵符便在下官手上。」
梁才從袖口中掏出一枚由黃金打造的令牌,交到趙大嶸手上。
「公子可曾想過,即便我們死守住盲山,但薛廉道已然將我們之事供認,單憑那份供詞,我們便已萬劫不復。墨王爺只消將其呈遞給聖上,那麼榮氏一族,包括相爺,便徹底完了。」
「下官仔細計算過,揚州府兵前後不過一萬,而我們的人有三萬,現已開拔至距揚州三十里的荒山之中,等候命令。」
梁才將聲音壓低,卻含有悲壯之意,「要不要絕處逢生,指點江山,決定權全在您手上!」
趙大嶸瞧著那枚兵符,想起從他設計毒殺榮昌坤開始,便已決心一條道走到黑,不坐上極其榮耀的位置,便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顯赫地位,舅父年老了,沒個幾年也要駕鶴西去,眼見偌大的榮氏便要成為他的,可偏偏在此節骨眼出了揚州一事!
趙大嶸握緊兵符,陰鷙漸漸暈染了他一雙眸子,他低沉道:「反便反!橫豎都是死,倒不如拼命奪了那個位置!」
他將宗淵喚來,命他拿兵符速速趕往駐地。他要以盲山為據點,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將揚州拿下,自立為王!
趙大嶸對梁才感激涕零,拱手作揖道:「倘若大嶸真有飛黃騰達那一日,定不忘梁大人今日指點之恩!」
梁才未曾料想到他很快便作出此決定,倒省了他一番唇舌,假意勸道:「公子,要可知道,此次反,若是失敗,您和榮氏便永無翻身之可能,還會被載入史冊,冠以亂臣賊子的罪名,臭名遠揚……」
趙大嶸陰險道:「連榮昌坤都是本公子殺的,還提什麼名聲不名聲?」
梁才見他意已決,總算長舒一口氣。
之後的三日,雙方都制定著周密的計策。
雲影稟報導:「少主,探子發現揚州附近似有異動。一股子不小的軍隊力量正在漸漸逼近大盲山……人數約三萬,雖然占據優勢,但探子細細查探過,皆是一些不入流的蝦兵蟹將,不堪一擊。」
雲楚岫與楚墨痕對視一眼,不可思議道:「難不成,他們要反?」
楚墨痕思量道:「亦並不是全無可能。我們已將其逼入絕境,倒不如坐地反擊,還能搏一搏至高無上的皇權。」
雲楚岫當機立斷,「命魏國安,全力圍剿大盲山。」
第87章 真相堂堂照膏火(2)
天啟四年秋,揚州爆發叛亂,趙大嶸聲稱前晉高復達將軍轉世,在盲山大舉義旗,自立為晉王,要反周復晉。
然而他這個晉王,做了沒十天,甚至連揚州城門都沒摸進,便被魏國安一舉剿滅在盲山之中。
趙大嶸被生擒之時,口中還叫囂道:「龍生九子,真命天子未必是現居於皇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