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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9:26:58 作者: 氨茶鹼
庖丁恭敬地說道:「豈敢勞煩清公子為老奴開門?」
只是一瞬,關外的北風似是聽懂了雲楚岫的心思,一時呼嘯而過,飛沙走石。
庖丁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趕緊進來放下將軍要的小菜後乖覺地退出。
無清比常人更懼冷,被凜風一打擊,方才高昂的鬥志頃刻間煙消雲散。
他又關上了門,默默坐回桌前,動筷給知還夾菜,緩解著尷尬:「快些用膳吧,要不然該涼了。」
雲楚岫忍俊不禁,但一想到無清難得的嘴軟一次,還是清清嗓舒緩著笑意。
他瀟灑地除去陶罐的酒塞,為其斟上一杯。
無清喝不來酒,他只覺辛辣嗆嗓。
「這是涼州特有的葡萄美酒,入口津甜,不同於我們中原的酒。」
「此話當真?」無清顯然被津甜二字勾起了興趣,他湊到酒杯前一聞,葡萄釀造後的醇香撲鼻而來,綿長不絕。
雲楚岫點點頭,故意略去了後面一句話——此酒後勁大,易醉人。
無清先是試探性抿了口,果真如知還所言細膩甘甜,他當即仰頭全部飲下。
肚中的酒蟲一旦被引出來,沒個幾兩下肚,是別想把它餵飽。
無清對於桌上的膳食都索然無味,一杯一杯孜孜不倦地給自己倒酒,很快臉頰上全部是紅暈。
他倏地站起來,理智早被拋到了腦後,舉起手中的酒杯,眯著迷糊的雙眼軟糯糯地說道:「知還,我們喝!」
雲楚岫哪曾想過無清竟還是個酒鬼?
再這樣喝下去,保准要躺在床上睡個三天三夜。
他趕緊起身欲奪過無清手中的酒杯,卻被無清靈巧地躲過,將酒杯護在胸前。但動作太大,酒杯中的葡萄酒灑了出來,沾濕他胸前的絮白色衣衫。
無清咧嘴笑道:「沒能搶走吧……」
他抬首往口中倒著,可是酒盅中的酒已然被他晃沒了。
桌上的那一壇也被他喝光了,一滴不剩。
無清搖搖晃晃地走向旁邊的案幾,去找另一壇。
他的步態不穩,雲楚岫生怕他磕到碰著,小心翼翼地拉住他,柔聲哄道:「今兒個不喝了,好嗎?」
無清仰起脖頸,被酒滋潤過的紅唇尚掛著幾滴,仿佛剛成熟的櫻桃,讓人想要一親芳澤。
雲楚岫的喉結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動著。
無清忽而煩躁地撇開他的手,如同稚子鬧脾氣,「不好!我還要喝!」
他只覺天旋地轉,眼前的知還也變成了好幾位。
無清醉態可掬,左腳踩上右腳,差點絆倒在地,幸好雲楚岫及時接住了他。
雲楚岫此刻便是十分後悔,不該誆他令其飲酒。
無清坐在他懷中,雙手熟稔地摟住他腰身。卸去重重的盔甲,雲楚岫換上了平素常穿的衣物。
沒了厚金甲的阻撓,無清的小手肆無忌憚地在雲楚岫後腰胡亂摸著。
他嘻嘻笑道,「這次我們也換換,素日儘是你欺負我……」
無清無心一撩,徑直把雲楚岫撩起了火。
兩人跪坐在地上,無清整個身子都要貼附在他身上,胸前被酒打濕的衣衫隱隱約約顯露出嫩滑雪白的肌膚。
雲楚岫同無清近在咫尺,清晰地看見他眼窩也暈染上嫣紅色。他倏爾抓住無清躁動不安的手,帶回身前,低沉嘶啞的嗓音在無清耳邊縈繞:「阿清,你可知在營帳中,你日日睡在我身側,我怕把握不好分寸,惹你哭,強忍著不敢抱你,那些日子有多煎熬?」
無清睜開醉酒而惺忪的雙目,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沉思片刻後道:「那今夜知還抱我,我保證不哭……」
話音剛落地,雲楚岫已然將他橫抱在懷,走向床榻。
兩支龍鳳纏歡的紅燭徹夜燃到天明。
無清只覺他咿咿地喊了一整夜,口乾舌燥。每當他精疲力盡之時,如水波蕩漾的欣快感一浪一浪席捲全身,令他欲罷不能,忘卻了倦乏。
他也不曉得自己睡了多久,等再次清醒,窗外的日頭早已偏過正午許多。
無清頭疼欲裂,小手下意識往身側伸去,旁邊無人,被褥都已變涼。
他想要起身,那滲入骨子裡的酸疼感令他直不起腰。
無清試圖出聲,卻發現嗓音喑啞難聽。
他終於想起昨夜發生了何事——是他喝醉,然後同知還……於是瞬間用被子結結實實地捂住自己的頭,這這這……真是過於羞恥,有傷大雅……
他無顏走出這間廂房,無顏見到知還要說什麼……你昨夜累嗎?
無清腦海中忽然冒出這句話,嚇得他趕緊閉上眼,仿佛緊閉雙目便能不胡思亂想。
房門吱呀響了一聲。
已申時一刻,雲楚岫在前廳處理完政務,特地來看看無清。
他走進門,看見無清還在蒙被,以為尚在熟睡,不由得放輕了腳步。
等走近,才發現他的小手死死捏住被角,渾身連帶著被褥都在發抖。
雲楚岫坐在床邊,低聲細語道:「阿清,還睡?」
無清聽到他來了,更是不敢出聲。
雲楚岫扒開他的被子,寵溺地輕勾他的鼻樑,「不餓嗎?」
無清整張臉還紅著。昨夜只顧著飲酒,未曾進食,今日業已錯過早膳和午膳,說不餓那定是在唬人。
無清的肚子搶先回答了這個問題,咕咕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