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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2:04:35 作者: 周鏡
虞喬的指尖扒著霧面的玻璃,不斷下滑,最後死死劃著名周宴深的肩。
「周……」她出口不成調。
「嗯。」他的聲音沙啞。
蝴蝶骨優美纖薄,緊緊繃著,弧度極其漂亮。
虞喬低頭,牙齒將他肩頭咬出深深的紅印。
換來男人低啞的笑,笑聲混著蒸騰繚繞的霧氣,一同消散在窗外逐漸瓢潑的大雨中。
結束時,虞喬連指尖都是粉的,一點都抬不起來。
周宴深用浴巾抱著她,抱回床上,幫她穿睡衣。
窗外的雨漸漸變小,淅淅瀝瀝地打著樹葉,夜色深沉,華燈漸下。
周宴深傾身,關掉頂燈,只留床邊的檯燈,再回身時,虞喬躺在他懷裡,忽然抬頭,報復性地咬了一下他的鎖骨,還在齒間磨了磨,咬出一個鮮明的牙印。
周宴深低頭笑:「還想咬哪,我脫了衣服給你咬。」
「流氓!」低低的小聲憤恨。
周宴深悶聲笑,摟著虞喬,不輕不重地幫她揉著腰。
虞喬在被子裡踢他的腳尖,抬著漆黑卷翹的睫毛:「周宴深,你的良心是選擇性上線嗎?」
她泫然欲泣的時候,淚珠掛在睫毛上將掉不掉,被他細緻溫柔地吻去。
也只有吻是溫柔的。
「一直都在。」周宴深失笑,薄唇輕揚。
虞喬撇撇嘴,躺在他懷裡舒服的位置。
燈光是暖黃色的,不刺眼也不過分黯淡,酒店的溫度和香氣都宜人,虞喬雖然累,但是暫時沒有什麼困意,便扯扯周宴深的衣袖:「你明天要上班嗎?」
「不上班,我請了三天假。」
「真的?」虞喬陡然開心起來,「我接下來三天也沒有通告,那我們不如留青港玩吧。我這兩天吃了好多好吃的糕點,明天帶你去。」
周宴深摸著她的頭髮,笑意微淡,沒說話。
察覺到他的沉默,虞喬仰頭:「怎麼了,你不想在這玩嗎?」
周宴深搖搖頭,低眸看著她,抬手,手指輕輕撫她的眼睛:「喬喬,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怎麼了?」他鄭重的語氣,虞喬略微有點兒茫然。
「梁淮放棄手術了。」
虞喬微愣,片刻後,她平靜地哦了一聲。
周宴深手指停留在她的頰邊,輕聲問:「那天我和梁淮說的話,你聽到了多少?」
虞喬抿唇,不想騙他:「差不多都聽到了。」
頓了頓,她又說:「我到梁家的時候,梁淮的媽媽就已經不在了。梁淮應該是在他媽媽去世之後脾氣古怪起來的,梁宏生帶他去醫院看過,醫生說是巨大打擊造成的心裡創傷,讓他變成了極度焦慮的痴迷型依戀人格。」
周宴深沒說話,安靜地聽著。
虞喬垂下睫毛,微微顫了顫,聲音低下去:「周宴深,我知道你一定不理解我為什麼不報警。一個是因為我當時狀態不好,無暇顧及。第二個原因就是,我還是沒有狠下心來。」
周宴深嘆了口氣,更緊地抱住她,吻落在她額頭。
「我知道。」他很輕地說。
太過溫柔的安慰,虞喬鼻尖一酸,手去摟他的腰:「周宴深,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感受。我沒有親人,沒有和我血脈相連的人。梁淮他,他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個,我,我……」
她是在把心剖給他看,埋在最深處的痛。
「你放心。」周宴深說,「梁淮他應該只是要先去看他媽媽,他在國外做手術也是一樣的。」
虞喬搖搖頭:「他是死是活,都跟我沒有關係,我不會原諒他的。如果他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我一定會把他送進警局。」
她從他懷裡抬頭,手覆在他的手上,眸中滿是真摯:「周宴深,你不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有你在,我覺得有沒有親人,好像不是那麼重要了。」
她甚少說這樣的話,柔軟而動容的表白,像是混著溫水的刺,倒進周宴深心裡,密密麻麻的痛,溫溫和和的洗滌。
心痛也心軟。
他握住她的手,目光深深:「喬喬,你不是沒有親人的。」
虞喬一時沒反應過來,有點兒惘然。
周宴深頓了頓:「你在海邊走紅毯那天,有人來敲休息室的門,說想見你一面。是你舅舅,認出了你。」
巨大的信息量砸到虞喬腦海,砸得她腦子發懵:「什麼?」
周宴深說:「意思是,你有親人,有舅舅,有外公。DNA檢測昨天出來了,是真的。」
虞喬久久沒能反應過來。
她消化著周宴深話中的意思,良久,呼出一口氣,回到他懷裡,沉默不語。
周宴深的吻落在她發間,低聲說:「他們住在北城,如果你想見見他們,我陪你去,如果你不想見,我們就回陵江。」
「無論如何,都有我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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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落地北城是第二天下午。
路上很順利,沒有堵車,北城道路寬闊,交錯縱橫,司機一路往西開,把他們送到大院中去,獨門獨戶的三層老房子,帶著庭院,院中有樹有井,看得出是上了年頭的房子。
車剛停下,便有人來開門,引虞喬走上門口的三階樓梯,保姆很規矩,沒有多打量虞喬,只是將她帶到書房門口,替她敲了兩下門:「老先生在裡面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