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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9:24:12 作者: 不間不界
厲南只能一邊用力掰言行晏的下巴,一邊快速解釋:「他主動來挑釁,還搶走了風狸。」
「什麼?你仗著撐腰的來了居然敢惡人先告狀?」長發男人鬆開了裝有風狸的籠子,但那金籠並沒有落地,反而虛虛地漂浮在空中,「你可別放心得太早,就算黑無常在又如何?我若執意要你死,難道他——」
「松君,地上那個是言鬼師的後人。」黑無常輕描淡寫地說道,他將巨大的鐮刀抵在地上,抬眼看向被他稱作松君的長髮男人,「另一個則是他的共魄人。」
松君眉尾一揚,不屑地問:「言鬼師,那是誰啊?」
「你難道不是因為聞著了鬼師的氣味,所以才急匆匆地趕過來的嗎?」
「……」一直神色泰然的松君臉上終於表露出了內心真正的想法,他被黑無常簡單的一句話點燃了怒火,剎那間千百支尖刺抵在黑無常眼前半指處,帶著不留情面的狠厲。
黑無常眉眼絲毫未動,早有黑氣凝成了堅硬的保護罩,將那些尖刺一支不漏地擋在外面,厲南低下頭去看地上密密麻麻的刺,發現竟然全都是墨綠色的松針。
打鬥之間,言行晏微微皺眉,忽而緩慢地睜開了眼睛,口腔內滿滿都是血腥味,他掀起眼皮,入目便是厲南鮮血淋漓的鎖骨。
「他咳咳,竟敢傷你……」
「……這是你咬的。」厲南在生死關頭走了一遭,從地府門口收回腳,居然身上唯一的傷口還是自己人咬的。
「咳咳咳……」言行晏全身都沒什麼力氣,嗓音也沙啞至極,「風狸呢,那個白毛呢?」
「風狸在白毛那裡,白毛在和黑無常干架。」厲南抬起頭,正看見松君單手持扇,一掃便是數十根淬毒的細針,而黑無常面不改色,巨大的鐮刀在他手中輕若鴻毛,又敏捷似刀劍,輕而易舉地便化解了松君的攻勢。
言行晏恍若自己一閉眼一睜眼,就錯過了二十集電視劇,他費解問:「黑無常?」
「你忘了黑無常給我的鐮刀?」厲南在低頭說著示軟的話時,悄無聲息地催動了掛在胸前的鐮刀,幸而長發男人沒有發現,也幸而黑無常真如他所說的那般瞬間出現。
言行晏又艱難地張開嘴要說些什麼,但厲南立刻打斷了他:「難受的話就先別說話了。」
「……其實還好,咳咳,眼睛已經不痛了。」
「但你身體還是和冰一樣冷。」
「嗯……可能你抱緊些我會好受點。」言行晏閉上眼睛,感受厲南拖著他挪到邊上點的位置,然後緊緊地抱住了他。
言行晏會覺得他香,是因為滕根的血脈,言行晏貼近他會舒適,是因為他體內有著屬於言行晏的那一魄。厲南感受著懷中人趨於零點的體溫,忽然想到剛才黑無常說,松君是聞見了言鬼師的氣味,而這裡能和言鬼師扯上關係的,就只有蘊養在厲南體內,言鬼師贈予言行晏的那一魄。
想到這裡,厲南大腦驟然一片轟鳴,理智的消失令他不計代價地大聲怒吼道:「松君!你對我的那一魄做了什麼?!」
「嗯?」松君施施然地落到一個攤位的高處,足尖輕輕他點在木桿上,底下的攤主敢怒不敢言,抱著錢盒和滿地的雞毛咯咯咯地跑了。
男人墨扇一搖,揮出一縷嵌有絲絲黑線的淡色薄霧,他輕佻地說:「誰說是你的了,這一魄上面寫你名字了?」
「松君。」黑無常收起鐮刀,趕在厲南前面說,「言鬼師今日隨鍾馗大人巡視地底囚獸,且這裡又是鬼市,消息傳過去他也來不及趕來。但這一魄,是給他的後人救命用的,你若是讓這後生死了,那你和言鬼師就真的絕無重歸舊好的可能了。」
「呵。」男人不為所動地冷笑一聲,「我不早就和他恩斷義絕了嗎,哪裡還有什麼舊好?今日我還以為是他親自前來,正要殺他解我心頭只恨,卻沒想到竟是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
不過也無所謂,殺了這兩個後生,若是能讓他痛徹心扉,也是划算。哈哈,誰讓這兩個娃娃命不好呢。」
松君說著從高處消失,又瞬間閃現到厲南的眼前,黑無常飛快地轉過身,但他的動作比起長發男子來說實在太慢,如果松君想要殺了厲南和言行晏,那麼在黑無常發覺松君不見想要轉身的那一刻,他就可以直接帶二人的魂魄回地府。
但幸而松君還有話要說,他用扇子挑起厲南的下巴,唇邊滿是惡劣的笑意,「共魄人,你相信命嗎?」
厲南也跟著笑了,既然妥協無用,他也不是只知一味委曲求全的人,「怎麼,想說我是命裡帶霉才撞見了你,所以死了活該?」
松君埋怨地拿扇子拍拍厲南的臉,力道很輕,但厲南避無可避,「誰讓你說廢話的了,只要回答我,信,或者不信。」
「……裡面有正確答案嗎,還是只是讓我選擇死亡的方式?信就死得快些,不信就死得慢些。」
「信·還是不·信?」
「……你不知道反派死於話多嗎?」
「知道啊,但我又不是反派。」
「……」厲南瞥了黑無常一眼,只見這位黑皮衣酷哥跟個木樁一樣抱著黑鐮刀傻站著不動,絲毫沒有在他爭取來的時間裡干出點正事的意識。
言行晏艱難地側過臉,瞪了松君一眼,「死白毛,我信命,咳咳咳……我真是命裡帶血霉,總被你們這些煞筆鬼遷怒……等我死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