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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9:24:12 作者: 不間不界
厲南再一次刷新了心底對言行宴那具柴火骨架的認知,怎麼想怎麼不科學,感覺兩手空空的自己就像是欺壓可憐病患的扒皮。
還沒等他琢磨明白言行宴這股子怪力究竟從哪兒來的,他們就已經打的到了言行宴準備的房子門口,上下加起來兩室一廳一廚兩衛,外帶一間書房。
一路上言行宴的手機都不停地響,等到了地方他終於無奈地去陽台上接通,幾句話便斷了,他掩唇咳嗽一陣,轉身對著厲南疑惑的眼神解釋道:「剛才鬧自殺那女孩的事,鬼調辦來問,我說是因為見到樓底下有吊死鬼,順便讓他們幫我匿名,不要公開是我們報的警。」
「不公開豈不是沒了表彰錦旗?」厲南揚唇一笑,忽然又想到一件事,「你黑色眼罩這麼明顯的特徵,全校估計都只有你一人,你一直躲著那女孩藏在我身後,我是感覺出來了,可那個宿管阿姨肯定能認出你的。」
「哦?」言行宴從口袋裡摸出一個金屬小盒子,推開內里,露出一排排透明的小水珠,分明就是之前強餵厲南的那種融化式孟婆湯。
厲南都不用問言行宴是什麼時候餵下去的了,就言行宴那熟練的拍人後腦勺再就地掩埋的手法,指不定消除過多少人的記憶。
「你這水球能清除多少記憶?能人為控制嗎?」
言行宴用指腹按了按其中一顆的表面,看著它癟下又復原,十分有彈性,「這裡面有我的血,吃下去可以消除12小時內有關於我的記憶……咳咳咳……我家正在趕製一批摻雜你的血的孟婆露,等送到了我拿給你。」
「好。」厲南對這些稀有特殊的東西很感興趣,他把為數不多的幾件衣服塞進衣櫃,理書的時候就看見言行宴正往硯台里倒水碾磨硃砂,而書桌上則用鎮紙壓著好幾張黃符。
他囫圇把剩下的課本都堆進書櫃裡,走到言行宴的身邊看他究竟畫出怎樣的鬼畫符,言行宴被身側那灼灼視線看得煩躁,揮揮手讓他趕緊點外賣去,別耽誤小爺創作。
說好的大餐淪為外賣,厲南竟然一點也不意外,他低著頭解鎖手機屏幕,忽地瞥見了牆角十分不起眼的地方塞著一張黃色的符紙,符紙疊成了三角包的形狀,不知道其中裝著什麼東西。
他默默走去了其他房間,發現基本每個角落都會有這樣的一個三角包。厲南點好小龍蝦飯和魚片粥外賣,重新回到書房問言行宴:「先前你說這屋裡有什麼東西,是風水不好容易招鬼嗎,你用那些黃符紙鎮邪驅鬼?」
「你看我像驅鬼的人嗎?先前這房子裡的風水確實不好,我把家具的擺放位置全部改了一遍,不過改的是運,財運,桃花運,還有近期對你最重要的考運。」言行宴頭也不抬,手極穩地拿細毛筆尖寫著狗舔一圈都比它好看數倍的丹字,「我巴不得房子是個極陰之所,來七八百個鬼苦求我幫它們,好給我積陰德。」
「……」厲南眨眨眼,感覺自己應該說聲謝謝,但是嘴巴實在是比腦子快太多,他脫口而出的竟是一句打趣,「你哥叫言行善,你為什麼不叫言積德?」
言行宴:「……」
他終於肯沒好氣地施捨厲南一個眼神,「言基德?字快斗,然後我再養只烏鴉,叫黑羽,江湖人送外號黑羽快斗?你給青山剛昌版權費了嗎?」
厲南手捂住嘴,偷偷笑得像個泄氣的皮球,被言行宴拿著筆桿惡聲惡語地頂出了屋。
不過現實註定要令言行宴失望,鬼師給厲南的赤繩實在是太管用了,一根鍾馗的頭髮,兩滴窮奇血,一個多月下來厲南身邊愣是寸鬼不生、風平浪靜。
唯一的波瀾是堂哥言行善的一通電話,告知他們家暴殺妻案的嫌疑犯已落網,雖然該男子死不承認自己殺人,並聲稱妻子當年是離家出走,他怕丈母娘他們擔心才一直假用妻子的口吻發送信息,但是言行善說警方掌握了大量確鑿的信息,嫌犯只是苟延殘喘罷了。
厲南不由得問道他們究竟是怎麼確認的具體埋屍點,言行善立刻行雲流水誇誇其談,說他自己是多麼的機智英勇,慧眼識珠,言行宴在一旁啃著桑葚,笑了聲道:「他養了只黃大仙,鼻子比狗還靈。」
言行善怒罵:「少說一句會死是不是?下次見面我一定把你嘴巴剁下來餵我家大仙。」
「黃大仙?」厲南很稀奇地看向言行宴,後者把滿是汁水的爪子在紙巾上抓抓,「一隻通靈的黃鼠狼,否則就憑他那個一個月才能用一次的破鏡子?給鬼開遠程月度財政會議嗎?」
「你怎麼不養一隻?」
「養那玩意做什麼?」言行宴拿起和自己形影不離的竹笛,「我有它就夠了……不過,你要是想養一隻的話倒是可以考慮,畢竟你那支筆也不能防身,嗯……狐狸怎麼樣?」
厲南眼睛一亮,興奮地著就要打熱線電話訂購,要不是第二天還有課要上,他可能已經和言行宴踏上了動物園的旅程。
高考前這磨人的三個月,以及最為罪孽的一公里範圍限制,二者把言行宴活活憋成了一隻鵪鶉,他從小到大就沒在學校里連續呆過三天以上的時間,如今因為厲南的存在,他就只能每天老老實實來座位上坐著,發呆,玩手手,然後耗盡一切手段騷擾厲南。
厲南不擅長和鬼打交道,但寫作業和做卷子實在是一把好手,即便后座沒事疊個會飛的千紙鶴,趁著同學和老師不注意飛到他肩膀上,他都能頂著劇烈跳動的太陽穴,瞠目結舌地選擇出正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