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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9:23:36 作者: 夂槿
    他整個人瞬間就陷入暴躁狀態,拒絕繼續吃飯,也拒絕和尤許交流,只是固執地盯著衣服上那滴印 記,兩手不斷用力猛搓,手指都被搓得一片通紅。

    尤許實在拿他沒轍,只得抱著試一試的想法,讓花熠團隊的工作人員臨時送來一套天藍色的衣服,哄著雲舒說是新給他買的,讓他試一試。

    雲舒換上了另一套乾淨的天藍色衣服,才勉強被安撫下來。

    除此之外,他還經常會為了先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先喝湯還是先吃菜等等很微小的事情苦惱很久。

    對於很多人來講,有一個這樣的伴侶,一定是種麻煩。

    但尤許從不這麼覺得,他對待雲舒,好像永遠有用不盡的耐心。

    尤許也會偷偷翻看雲舒的朋友圈。

    令他驚訝的是,雲舒的朋友圈裡都是一幅又一幅的畫。

    畫風很獨特,有時候讓人看不懂,卻又會莫名被觸動,覺得很舒服。

    尤許知道,很多高功能自閉症的人都會在某個方面卓有天賦。

    他便夸雲舒朋友圈的畫很好看,問是不是他畫的。

    雲舒承認了,竟還難得多講了兩句,說自己就是靠畫畫生活的。

    尤許托畫圈的朋友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雲舒其實在畫圈還小有名氣,不少人都知道有這樣一個新銳畫家,只是很少有人見過他的面,一般想要買畫都是通過網上看或者旁人介紹,之後郵寄。

    尤許趁熱打鐵,在微信上試探著問了問雲舒的家庭。

    雲舒很乖,或者說是面對尤許,他總是知無不言。

    尤許問什麼,他就答什麼。

    從雲舒簡短的回答里,尤許漸漸拼湊出了雲舒的家庭。

    雲舒今年22歲,可他從15歲開始,就被送入了所謂的特殊學校寄宿,之後,便沒有之後了。

    他的父母在他15歲那年又生了二胎,是個很健康的小女孩,在雲舒成年之後,他的父母就帶著小女兒出國,長期定居國外了。

    雲舒之於他們,就像一個錯誤,要被徹底抹去的錯誤。

    高中畢業,尤許在學校老師的幫助下,開始專業學畫畫。

    他本就有天賦,又沒有其他愛好,畫畫總是格外專心,不出一年就小有所成。

    他的美術老師也很好,開始漸漸通過人脈替他賣畫。

    尤許知道這些的時候,心疼得恨不得立刻衝去雲舒家,把人直接拐回來,再也不放走了。

    可他還是堪堪維持住了一絲理智,面對雲舒,一定要循序漸進,任何沒有按計劃進行的事情,都可能讓他突然崩潰。

    因此尤許也只能越來越頻繁地約雲舒見面。

    而同時,尤許也能感覺到雲舒對他態度的轉變。

    從最開始見到他沒有表情,打招呼時候叫他「檸檬蛋糕」,到現在已經學會遠遠地看到他,就笑一笑,乖乖叫「尤許哥哥」了。

    而繼那次在摩天輪上,雲舒摸了他的眼睛,說「比燈光好看」之後,雲舒對他的肢體接觸,也漸漸多了起來。

    且這種肢體接觸總是出其不意。

    他學會了在聽到討厭的車喇叭聲時候,趕在尤許捂住他耳朵之前,自己就先鑽進尤許懷裡。

    他會在尤許吃東西不小心沾到嘴邊的時候,伸手替尤許揩掉。

    他甚至還會走路走到一半,突然從後抱住尤許,埋在他脖頸深吸一口,之後說「好香」。

    如此種種,要不是知道雲舒有高功能自閉症,尤許真的會覺得,他這是在光明正大撩自己。

    可偏偏又不是這樣。

    尤許摸不准雲舒面對他時的態度,甚至不知道雲舒對所謂的「愛情」,是否有概念。

    他很怕自己對於雲舒而言,只是像雲舒喜歡的一幅畫一樣。

    可轉念又想,即便是這樣,他也心甘情願。

    兩人的關係就這樣不緊不慢向前進展著,尤許不會逼雲舒想明白,甚至不會把這種問題放在明面上。

    他甚至想,兩個人就這樣陪伴下去,習慣對方的存在,好像也很不錯。

    直到有天,花熠父親突然被人嫁禍,沈曜公開在微博上懟新聞號,兩人的cp轟轟烈烈炒上熱搜。

    事情出得突然,尤許身為花熠的經紀人,同時也是朋友,自然是立刻帶領整個團隊進入公關狀態。

    那天他一直忙到凌晨三點,事態才終於漸漸平息。

    尤許疲憊地關了筆記本電腦,拿起手機,才發現已經這麼晚,早已經過了平時給雲舒發晚安的時間。

    他慌忙點開置頂對話框,才發現雲舒在0點過5分的時候,曾破天荒地給他打過一個語音電話。

    而他平時,正是0點準時給雲舒發晚安。

    心臟重重一跳,了解雲舒的性格,尤許沒猶豫,立刻回撥了回去 。

    被雲舒划進習慣里的事情,是不可以被打破的。

    會發生什麼尤許還不知道,但他至少知道,雲舒等不到晚安,就一定不會睡覺。

    可語音通話卻無人接聽。

    尤許有些慌了,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起身匆匆穿上外套就出了門。

    尤許覺得自己活了三十二年,從來沒有這麼

    慌張過。

    他一路飛奔去了雲舒家,也顧不得什麼唐突不唐突了,上樓敲門,卻遲遲沒人來開。

    尤許一邊不停地打電話,一邊腳底不停,又往他們最初認識的那條馬路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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