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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9:21:37 作者: 北川風
張焱心裡哭笑不得,突然覺得高材生也是普通人,沒什麼好拘禮的,他們只不過書看的比別人多而已。
他偶爾聽胡冰無意識的飄出一句什麼物質運動、赤道經緯線、亞熱帶季風氣候、自由落體拋物線什麼的,還以為高材生都是滿嘴裡不說人話的高貴動物,自成一國,和他這等凡夫俗子合不來,現在才真正意識到大家都是凡俗人,本沒什麼高貴低賤之分。
張焱一抽胳膊,溫聲道:「這位美女,你們班就這麼多男生,你這樣他們吃醋揍我可怎麼辦?」
胡冰一扶額:又來了……
他趕緊一勾張焱的脖子,把他拽過來,「不是說這就走了?人都到齊沒?」
那個名叫王昊的男生一舉手機,「有幾個已經在貴和苑等著了,咱們現在就可以過去。」
胡冰一點頭,明白同學會要想來齊是不可能的,五十人的班級來了三十幾人已經說明他們班很團結友愛了。
王昊是他們班的體委,也是起鬨架秧子的能手,高三逃自習課出去打籃球的事兒都是他帶頭乾的。聽說他高考超常發揮,考上了一所二本院校的新聞系。
王昊勾著他一個好哥們的脖子說:「畢業以後我估計還會回茲南西區,最近家裡正在盤算著找個電視台的工作,工作輕鬆,定點下班,安穩到死……」
胡冰是社會系的,畢業以後可以考公務員,也可以考進電視台,當然不是王昊這種縣區級別整天混日子的電視台,他的大學可以讓他考進一個非常好的省電視台。當然,省電視台顯然不能安安穩穩插科打諢的混日子,估計每天忙得睡覺都沒時間。
他還有一個……夢想說不上,只能說是願望,他想體驗幾年的記者生涯先開開眼,等看夠了繁華再選擇安穩也不遲。
張焱已經在社會上混了很多年了,此時聽著這群將近畢業的大學生興致勃勃的對未來做企劃,心裡有種奇異和陌生感,於是問胡冰:「你很期待畢業嗎?」
胡冰認真的想了想,「還好吧,畢業後就可以自給自足了,不過現在過得也挺好的,沒有感覺特別期待。」
張焱點點頭,意識到自己也該為以後做做準備了。可是一細想,他已經準備了很多年了,木雕是他從小就開始玩的,只是之前並沒有想過把它當做吃飯的手藝,因為爺爺並沒有因為這個手藝吃過飽飯。
如果想把愛好變成工作的話其實是很不容易也很難得的,多少人為了生計忍氣吞聲憋屈的活著,然後在時光的長河裡一遍遍洗刷成了適合這個社會規矩的木頭人。
張焱突然發現,他對於胡冰畢業這件事其實有點膈應,因為這意味著他們兩人的生活即將發生巨大的變化。
他不自覺嘆了口氣,胡冰問:「怎麼了?」
張焱突然捏起蘭花指陰腔怪調道: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遊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釋處。
手把花鋤出繡簾,忍踏落花來復去
……」(注)
胡冰:「……」
他嗤的笑了一聲道:「你給我滾!你唱戲呢!」
張焱被他撞得往旁邊退了一步,也嬉鬧著笑了。
貴和苑在學校大門口不遠處,說話間就到了。聽說這個飯店是他們之前一直想去但是一直去不起的,今天算是來實現願望的。
他們一行三十幾人浩浩蕩蕩進了飯店,店老闆很細緻的把他們分到兩個對門的包間。
王昊果然是吃喝玩樂的領頭人,還沒等上菜,他就舉起酒杯一砸桌子,特別「講義氣」的把每個人都灌了一遍。張焱不知道是自己和他不熟還是自己這雙眼睛看透的太多了,倒是沒有接他多少「義氣」。
他見過很多王昊這類人,就像是還沒走出青春期的男生,互相勾肩搭背稱兄道弟崇拜黑|社會。遠了不說,□□骨子裡其實就是這類人,只不過□□被感情磨鍊的細膩多情了些。
胡冰是他們的班長,免不了接連被人灌酒,像是張焱就比較聰明,當各位帥哥美女過來請他吃酒的時候,張焱直接擺擺手揚言自己酒精過敏,喝完就倒。
胡冰:「……」
他心裡一邊鄙視一邊感嘆:我老婆就是聰明!
聚會無非就吃、喝、玩、樂這四樣,吃飯、喝酒、去KTV玩幾個小時樂呵樂呵,然後醉醺醺的打車回家。流程都一樣,主要的是人不同。換個人照樣。
夜裡十點,張焱把胡冰架上出租,又幫忙把其他幾個喝大了的人安排好,這才關上車門揚長而去。胡冰眯著眼靠在車窗上,看起來好像是睡著了,張焱拿出手機,剛想偷偷保存那個手機號,胡冰一隻手就摸摸索索伸了過來,然後湊在他脖頸里嗅了嗅,抱著他的腦袋親了一口。
張焱都快嚇尿了,他知道胡冰睡著的時候會有這種下意識的小動作,如果他一直摸不著人自己就醒了。但這不是在床上啊喂!
張焱顫顫巍巍的看了看前面的司機,發現司機並沒有什麼異樣,好像是沒有察覺,這才微微鬆了口氣,把手機塞回口袋裡,給胡冰整理了一個舒服又不那麼曖昧的姿勢。
他低頭看著靠在自己肩頭的人,無聲的笑了。
第26章 心虛
張焱從胡冰口袋裡掏出鑰匙,一邊摟著人一邊手忙腳亂的開門。胡冰搖搖晃晃靠在他身上說,他說他腦子是很清楚的,就是地有點斜,然後滿嘴廢話的叨叨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