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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9:19:04 作者: 遲小爺
退一萬步說,是沈惜言「管不住下半身」在先,萬一弄岔了也是他們占理。
他倆一個流氓,一個娼.妓,本身都是亡命之徒,為了跑路錢什麼不敢做?
六子將碗筷擱在台階上,剛站起身,院門就「砰」一聲被踹開了,趙萬鈞陰沉著臉走進來。
「認得我麼?」
「您這是哪兒的話?我怎麼敢不認得九爺,您今兒怎麼得空上我這一畝三分地來啦?」
「沈惜言在哪?」
「沈惜言?哪個『惜』,哪個『言』?我不認得這號人啊,您是不是找錯地了?您看這天都擦黑了,不如上別處找找去,免得耽誤事兒。」
趙萬鈞聲音森冷道:「跟我這打馬虎眼呢?」
六子立馬擺手,一臉滑溜溜地笑:「您可是官面上響噹噹的大人物,我就是一替冰爺盯差事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能跟您叫板啊。」
六子說這話的時候故意著重了「冰爺」二字。
見人不識抬舉,趙萬鈞不再廢話,直接掏出手槍抵在六子額頭:「說。」
冰冷的槍管泛著寒光,六子雙膝實打實一軟,險些跪在地上。
他哪裡想的到趙萬鈞聽到「冰爺」還拔槍,他不敢再打太極,兩股戰戰,舉著雙手抖道:「您,您要找的人,他睡了冰爺女人。」
趙萬鈞把槍往前狠狠一抵,咬牙切齒地問:「你說什麼?」
「是,是他自己個兒犯渾,怨不得誰。」
「再他媽廢話老子一槍崩了你!」
趙萬鈞拉開槍栓朝地面開了一槍,台階上的瓷碗被崩得稀碎。
六子嚇得滋啦一下,終於還是尿了褲子,平時再不要命的人,也沒幾個敢在荷槍實彈下不要命。
「我最後問一遍,人在哪?」
*
沈惜言被六子扔在這間小倉庫里餓了整天,還挨了打,再加上迷.藥的餘威,連動根手指頭的勁兒都使不上來。
他活了十九年,還從未受過這種苦,也壓根摸不清這世道。
他不是沒想過先用錢穩住六子,等出去了再想辦法,可他就是憋了一股氣,不能妥協。別的事他都能屈伸,唯有這事他認了死理,不然等他出去第一個沒臉見的就是九爺,至於為什麼是九爺,他一時還想不清,也沒力氣想清。
渾渾噩噩間,他突然聽到外面一聲槍響,沒一會兒門就開了,他耷拉著腦袋,從眼皮縫隙里看見一雙漆黑鋥亮的皮鞋。
他心弦一顫,努力往上看去,眼前赫然一個逆著燈光的高大身影。
「九……」沈惜言一個字卡在喉嚨口,哽咽出聲。
趙萬鈞原本怒氣沖沖的腳步猛然頓在那,隨即胸腔都劇烈起伏了起來。
眼前的沈惜言團在角落裡,被反綁了雙手,扒光了衣服,只有腰間系了一條枕巾,白瓷般的皮膚上綴著零星淤青,眼尾一抹脆弱的紅。
這哪裡還是他心心念念的帶刺小玫瑰,他還沒來得及捧手心裡,竟被人糟蹋成這樣。
趙萬鈞兩步上前,撈寶貝似地將人往懷裡用力一摟,抬手就要衝追進來的六子開槍,沈惜言害怕地往他懷裡躲了一下,他堪堪停住了扣動扳機的手。
小傢伙還在呢,開槍崩一屋子血,還不得把人嚇壞了。
趙萬鈞一句話沒說,直接把人打橫抱起,扯了台布裹在他身上,出門的時候一腳把妄想阻攔的六子踹出三米遠。
沈惜言緊緊揪著身上的台布,思緒遲鈍地瞪著天上的月亮,原來外頭天都這麼黑了。
他把今天一整天的太陽都落下了。
從後院倉庫到汽車的一路上,沈惜言一直瑟縮在九爺臂彎里,一動也不敢動。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九爺,面色鐵青,滿臉殺氣,讓他害怕卻莫名心安,至少九爺脾氣再大也不會欺辱他,最多可能會嫌棄他,然後遠離他……
窗外月朗星疏,整條胡同的死寂同車裡連成一片,只有夜色深處偶爾幾聲貓叫。
沈惜言知道九爺現在正在氣頭上,可一想到六子他們可能已經在九爺面前構陷了自己,他便說什麼也忍不下去了。
「九爺,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醒來就……」
沈惜言咬著牙,說不下去了。
多丟人吶。
趙萬鈞低頭看著沈惜言眼裡的淚花,心裡頭的火「蹭」的一下,就快憋不住了,可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哄人的話:「有什麼想說的以後再說,說什麼都成,我聽你講個夠。」
「我沒睡那女的,他們都是騙子,找我訛錢。」
「知道了小東西,你安心眯瞪會兒,睡醒就到家了。」
「我怕你生我氣……」沈惜言執拗地看著九爺,即使再累再困,也不敢就這麼輕易閉眼。
趙萬鈞一顆堅硬如鐵的心都快碎了,沈惜言每說一個字都像把帶刺的小錘子,全往他心口上招呼,邊砸還邊劃拉。
他湊到沈惜言耳邊,低聲道:「那你倒是說說看,我什麼時候生過你的氣?嗯?」
「那天在歡樂廳,你說要把我逮起來,關我禁閉。」
「那我也說過不會讓你受委屈,忘了嗎?」趙萬鈞粗糙的大手一下一下輕捏著沈惜言的後頸,「是我沒護好你才對,你都沒怪我食言,我哪能怪你呢。」
沈惜言沒說話,直接把頭埋進了九爺懷裡,憋了一整天沒流出來的眼淚統統蹭在了九爺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