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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9:16:37 作者: dnax
謝天先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轉過頭去,蘇任順著他的目光看,公園外的花壇邊上坐著個老頭,正嚎啕大哭。
謝天想過去問問,蘇任趕上來抓住他說:「又多管閒事,我發現你不但不識好歹還是個惹禍精。」
謝天笑著說:「對啊,我就愛湊熱鬧。」
蘇任低聲嘀咕:「別人湊熱鬧不會出事,你就難說。」
話沒說完,謝天已經蹲在老頭跟前問發生什麼事了。
老頭看樣子是有點糊塗,嘴裡喃喃自語,哭得十分傷心。
天亮後,公園門口的人漸漸多起來。蘇任滿心不耐煩,又感到四周有人開始圍觀的趨勢,生怕別人以為這老頭是謝天弄哭的,不停催他快走。
謝天耐心地又問了幾次,終於搞明白老人是把錢弄丟了。
蘇任心定不少,別的事解決不了,唯獨錢丟了好辦啊。想起剛才謝天在大排檔問他為什麼只盯著自己一個人幫,眼前豈不就是洗脫嫌疑的好機會。蘇任振作起來,學著謝天的樣子彎腰柔聲問老人:「丟了多少錢?」
老人哆哆嗦嗦伸了五個手指,嘴裡卻口齒不清地說:「四百塊,沒有了。」
蘇任錢包里的現金沒有了,兜里還有一點,就把四張一百塞到老頭手裡說:「這是四百塊,你拿著吧。」
做好事多簡單啊。
蘇任還沒來得及感受一下助人為樂的快感,老頭又把錢塞回來,還用勁推他手,不停地說:「我不要你的錢,我要自己的錢,我不是要飯的。」
蘇任愣了愣,想不到這老頭糊塗是糊塗,原則性問題上立場還挺堅定,一時間攥著四百塊錢進退兩難十分尷尬。
謝天幸災樂禍地看看他,轉頭對那老頭說:「不要著急,仔細想想錢怎麼丟的,你剛才從哪走過來?」
老頭連說帶比劃,顛三倒四,好不容易才把自己走過的地方說了個大概。謝天聽得很認真,又問錢用什麼裝,新錢還是舊錢。老頭說錢裝在一個白信封里。
「你別著急,我去找找。」謝天又對蘇任說,「你也在這等著別走開,我去找錢。」
「你去哪找?」蘇任就不信他運氣這麼好能找到。
「隨便找找,碰碰運氣。」謝天丟下一句話就走了。
接下去的時間,蘇任一直在回味這四個字——「隨便找找」。謝天隨便找了半個多小時,回來時滿頭大汗,手上卻攥著幾張鈔票和一個信封。
「找到了。」他飛奔過來,把四張濕漉漉的錢放到老頭手裡說,「錢掉在前面花壇邊的水塘里都泡濕了,回去曬一曬就好,還有這個信封也髒了。」
蘇任看他一樣樣把東西交到老頭手裡,心想自己直接給錢多省心,可惜人家不領情。
老人拿了錢還有些疑惑,但圍觀的人都說怎麼可能有人這麼煞費苦心地騙他,終於破涕為笑,抹著眼淚把錢收好走了。
謝天往褲子上擦擦手,蘇任沒好氣地看他。
「看我幹嘛?」
「錢哪來的?」
謝天笑:「我發現你還真是蠻閒的,管這麼多累不累?」
「我就想知道這四百塊錢是誰的,才不信是你找回來的。」
「反正不是偷不是搶,也不用你操心。」
蘇任把錢往他口袋裡一塞說:「自己都快餓死了還到處做爛好人,又沒人感謝你,你想當紅領巾嗎?」
謝天把錢掏出來還給他:「什麼東西,別亂塞。」
蘇任又塞回給他,謝天躲著往前跑,蘇任趕緊追上去。大清早,兩人在路邊一個跑一個追,路過的人還以為是抓小偷,可仔細一看,後面追的那個揮舞著一把錢,情況好像比較複雜,都不敢輕易干涉。
蘇任追著謝天跑了一會兒就撐不住了,雖然平時也經常健身,可在這麼猛烈的太陽底下狂奔,體力消耗大,加上謝天跑得飛快,不用吃奶的勁根本追不上。
他氣喘吁吁地停下,渾身冒汗,雙手撐著膝蓋猛喘。
這傢伙是不是腳底下裝了輪子,怎麼能跑得那麼快。蘇任有專職的健身老師指導,可在謝天面前卻永遠像個弱雞一樣被遠遠甩在身後。
他不甘心地休息了一會兒,正要奮起直追,謝天已經叼著根冰棍慢吞吞地走了回來。
「怎麼了?哮喘嗎?」
「你才哮喘。」蘇任沒好氣地說,「大熱天瞎跑什麼?」
「跑跑身體好啊。」謝天吸著冰棍,神清氣爽的模樣,蘇任簡直不敢相信幾個小時前這傢伙才剛被圍毆了一頓從醫院出來。
真是野獸一樣的恢復力。
蘇任擦著汗,看著謝天手裡的冰棍。這種東西蘇少爺是不屑碰的,可眼下熱得冒火,不禁讓他生出垂涎欲滴的感覺。
謝天故意逗他:「你要吃嗎?」
蘇任違心地哼哼:「這種三無產品你也敢吃,全是色素沒看見?舌頭都黃了。」
謝天把舌頭吐出來問:「有嗎?」
蘇任簡直要崩潰:「收回去,你是狗嘛!」
「我也覺得這種東西你肯定不愛吃,就沒給你買,夏天吃冰棍最爽了。」
謝天說完三下五除二把冰棍消滅了,繼續往前走。
蘇任手上還攥著汗津津的四百塊錢,不知道該追上去硬逼他收下還是收回去當沒發生過。他在太陽下站了一會兒,臉都燙熱了才認命地跟著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