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頁

2023-10-02 09:14:41 作者: 南塘北鯉
    原是很牴觸去看那些背叛她的證據的,但時過兩年,她也不至於見不得任何關於他的東西了,忍著微有些疼的心臟,她還是走了過去。

    紙上果然什麼都沒有,比臉還乾淨,齊鸞英失神地想,難怪這人敢肆無忌憚地放在桌上不怕人看。

    但這是怎麼做到的。

    她叫了系統兩聲又兩聲,一刻鐘後,終於等到它出聲。

    這兩年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它就像消失了一樣,最後一次出現還是那人離世當天,將名為任務獎勵實則為治國之策的東西交給她後,就不再發布任務。

    如今她得了至上權柄,也有一部分功勞歸於它贈與的知識。

    系統如今的聲音更加怪異,不如以前靈動,反而一板一眼的。

    她問它這張紙寫了什麼,怎麼寫的。

    它就將檸檬汁寫字,燻烤現形的方法一字一頓說出,說完又消失無蹤。

    她一一照做,期間差點將紙點燃,萬幸及時滅了火。

    片刻後她便看到了易琛所寫的東西。

    無一不是她,一一皆是她。

    但沒有任何於她不利的東西。

    到了這份上,她還有什麼不懂的,這人雖是齊羽昊的人但對她卻是真心實意的,不曾害她。

    為什麼不早告訴她,為什麼…她可以提前收拾齊羽昊,他就不用如此費盡心力。

    齊鸞英在心裡不斷反問,踉蹌後退幾步時將書架上的盒子撞了下來,「啪」的一聲,盒子打開,東西四散。

    裡面又有許多張紙,和又一個小盒子。

    她將紙張如法炮製,字跡顯現。

    「今日秋氣深重,秋雨寒涼,殿下失魂落魄地回來,琛心疼,卻聽她戲言,背叛者三千刀…不知何日輪到琛。

    …

    至親至疏夫妻,至親至濃血緣,孰重,一目了然…」

    讀到這,齊鸞英淚如雨下。

    原來,他覺得她不信他。

    齊鸞英想說不是的,她信的,但是話到嘴邊,卻知道若是面對還小的齊羽昊,有人若說他的不是,她只會發怒,對方甚至在無法辯解的情況下就被賜死了。

    齊鸞英一臉哀戚,看向下一張紙。

    「帝態度不明,已有兩月有餘不曾下達命令,琛無所事事。卻在昨日看望小漾時,目睹其流水寄書…陛下是不再信琛了嗎?琛會死嗎?殿下又怎麼辦?

    ——文德四年初,頹興小記。」

    他天天送些沒有實質性的東西上去,以齊羽昊的性子,的確不會再信任他。也難怪齊羽昊曾經利用易琛的玉蕭來威脅她選駙馬,也許從這個時候起,他就將他放棄了,甚至還想殺了他。

    易琛那時該背負著怎樣的壓力啊。

    光是這麼一想,她的心就忍不住抽痛起來,一下又一下,怎麼也止不住。

    後面還剩下幾張紙,但她渾身的力氣像被抽空了一樣,跌坐在地上,一張薄薄的紙怎麼也舉不起來。

    鼓起勇氣看上一眼後,才鬆了口氣,好在後面全是易琛的碎碎念和流水帳,真是與他高冷少言的形象大相逕庭,她好像看到了這人喋喋不休地吐槽她的暴脾氣,又一面無奈的寫下這些日常的樣子。

    每一張紙的後面,他都寫著,「氣大傷身,可不可以不要動氣。」

    也是很無奈了。

    齊鸞英看著看著,笑了,也哭了,哭得更慘了。

    後面還有其他用黑色墨水寫的曲譜和菜譜。

    齊鸞英很難想到在沒有玉蕭的情況下,他是怎麼寫出來的。

    替他心酸,又難過。

    心臟已經不是一抽一抽的了,而是持續地絞痛,就像是一把刀插.進去旋轉著,再抽出來。

    等這些都看完了,她身上也失了力氣,狼狽萬分地坐著,目無神采,渾渾噩噩。

    日照西斜,該回去的時候,她木然又細緻地收拾地上的紙張,將它們放到新盒子裡,等拿起旁邊的小盒子後,她才記得要打開。

    打開後,裡面安安靜靜地躺著一枚一分為二的玉墜。

    很漂亮,也能一眼看出是一隻青鸞,但是它碎了,碎成兩半。

    齊羽昊的話再次浮現在腦中。

    齊鸞英小心地拿起這兩塊,摩挲著,即使被邊角的鋒利劃出血來也沒放開。

    已經痛得麻木的心臟在這一刻徹底碎了,五臟六腑血氣倒流,她好痛,也再也坐不住,蜷縮在地上哭了。

    院子外面的於詩因為陛下進去多時也不曾出來,又聽到哭聲忍不住推開大門,走進這個連她也有些牴觸的地方。

    她尋著哭聲的地方,趕緊跑過去,終於在書桌後面看到了人。

    只一眼就讓她忍不住哭出聲。

    她從來沒見過如此脆弱的陛下,也從來見過有人可以打斷她的脊梁骨讓她像個乞兒一樣蜷縮在地上,哭得這麼悲慟。

    於詩帶著哭腔想了很多安慰的話,但是出口時卻說:「陛下,該回宮了,今夜有招待藩國使臣的夜宴。」

    她把人扶起來,要帶著人走時,又見她快速地收拾一個盒子,然後抱在懷裡,緊緊的。

    於詩替她整了整褶皺的衣裳,拍拍那些灰塵,就先一步出去吩咐其他人在陛下出來後要低著頭,將今天的事爛在肚子裡。

    因為她已經是九五之尊,再如何哭泣,也不該在人前。

    …

    夜宴上,女帝對遠道而來的使臣熱情非常,期間連飲數杯,直至面目皆紅。使臣對如此重視鄰國的帝王大有好感,當場與之商談共商通市的想法。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