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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9:14:41 作者: 南塘北鯉
罷了,她還說去安排人吧。
她將一本小冊子雙手遞出:「那殿下想召誰?」
齊鸞英瞥了一眼上面五花八門的名字,手指隨意一戳落在一個名字上。
於詩探頭,只見蔥白的手指點在「林漾」二字上。
她躊躇著又問了一句:「殿下真的要這人?」
齊鸞英不帶情緒地看著她:「本宮決定的事情,何時變過,於詩,過去你可是從未違抗過本宮的命令的。」
眼裡未有情緒,但一字一句都令於詩打從心底覺得驚惶。
撲通一聲,她雙膝著地,深深低下頭:「奴婢逾矩,殿下恕罪!」
「他學會了陽奉陰違,你呢,多管閒事嗎?」
於詩渾身一抖,連聲道:「奴婢不敢。」
害怕恐慌的情緒如潮水一浪高過一浪,她害怕極了,殿下現在暴虐的樣子,她很久未遇到了,以至於她忘記了那種自骨子裡升起的寒意。
唇齒忍不住顫顫時,她聽到上首的人一句「還不去安排」,頓時如蒙大赦。
「是!」
像是劫後餘生一般,心臟忍不住砰砰地跳動。
於詩退出去後,齊鸞英將手中的冊子,桌上的筆墨奏摺通通揮擲在地上,噼里啪啦一頓響,和屋外的電閃雷鳴交相應和,聲音巨大。
她沉沉地看向剛被關緊的門,火氣極大。
若不是於詩曾忠心耿耿地追隨過她一世,今日就沖這冒犯,她少不得有一頓發落。
還有易琛,若不是她心下不忍,他也該死一千次一萬次了。
果然,心中有遲疑後,她便不能隨意打殺不如自己意的人了。
當真是赦免了兩人,氣壞了自己。
於詩動作很快,不到片刻就將林漾帶到齊鸞英面前。
容貌精緻的小公子,像是剛從被窩裡出來,他揉了揉大眼睛,眼裡還帶著睏倦,紅撲撲的臉蛋更是帶著一抹粉色,當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過來時,是一眼望到底的清澈。
這雙眼睛像極了貓眼,她對這人勾了勾手,招貓逗狗似的:「林漾?」
「是,」開口說話的聲音也清脆如同百靈鳥,但是莫名的,她覺得這雙眼睛不該配這副嗓子。
「殿下召小人侍寢?」他怯生生地開口。
在他幼生生的詢問下,齊鸞英忍不住打量他的身形。
然後,她問:「年幾何?」
「小人十四了。」
齊鸞英:「…」
她看向於詩,張嘴就想問,後院裡這樣的孩子還有多少,這怕是連什麼是侍寢都不懂吧,但她到底沒好意思問。
想了想,就在她要說把人送回去時,林漾眨巴著眼睛問她:「殿下要什麼時候就寢啊。」
他有些困了,臉上還帶著睏倦的樣子。
齊鸞英只好收回快脫口而出的話,轉而說道:「隨本宮去寢殿。」
林漾樂滋滋地跟在她身後,因為又可以睡覺了,走路都帶著歡快。
走在前面余的人,餘光瞥到這一幕時,忍不住皺了皺眉,心裡有了評價:一點也不穩重。
回到寢殿裡,齊鸞英按著習慣四下搜尋著,但沒有看到那個清俊的身影,才明白他當真不在了。
齊鸞英靠坐在床邊,雙手抱臂,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林漾感覺不到這人突然低下去的情緒,一看到床就想著撲過去,正要上床,就聽到她說:「睡榻上去。」
林漾:「啊?」
等看到齊鸞英冷冷的一眼後,他縮了縮脖子,乖乖地到一邊的榻上去了,但是他一個大高個,身高腿長的,在小榻子裡睡覺實在是對他不友好,他需要蜷縮著身體,還不能隨意翻身,實在是慘!
對此,齊鸞英視若無睹,並直接命人熄燈睡覺。
而在另一間屋內,易琛躺在床上渾身滾燙卻冷汗直流,唇齒緊閉時,一貫泛白的薄唇變得嫣紅,也只有這不正常的唇色才能證明他病著,且病得不輕。
大夫幫他把過脈後對一邊的於詩說:「公子是得了風寒,體內寒氣沉積不散的話怕是會大問題的。」
於詩萬萬沒想到會這麼嚴重,她趕緊問:「可有法子治。」
大夫摸了把鬍子:「老夫去開服驅寒發汗的藥,若是公子能順利發汗就無大礙了,不過這期間常伴有咳喘和頭暈,還需要再觀察…」
於詩打斷他:「快去。」
大夫搖搖頭走了,心道年輕人真心急。
這時,易琛睜開眼,紅唇微啟:「這裡,便不麻煩於詩姑娘了,殿下那裡離不了人。」
他掙扎著要起身,於詩趕緊跑過來替他拿墊子墊著後背,嘴裡卻無奈地說:「殿下恐怕這會兒不願意奴婢去伺候,奴婢就不湊上去了。」
易琛用暈乎乎的腦袋想了一會,遲鈍道:「殿下又發怒了?」
「是啊。」
於詩說:「公子這幾日還是避著些吧,好在殿下之後的怒氣有林公子分攤了,我們也能輕鬆些。」
「林公子?」易琛抓住字眼重複道,微長的眼睛睜大,內眼角尖磨去了稜角變得圓潤。
於詩一直關注著他,見狀就知道自己失言了,她磕磕巴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易琛卻在她的面前紅了眼尾,細長的眼尾如鉤子一般垂下一條絕美的弧度,臉上帶著脆弱和彷徨。
於詩愣住。
「公,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