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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9:08:39 作者: 小宴
    「用不了那麼久,可能一兩個月我的角色就殺青了。」

    盛林怪道:「一兩個月我也要見你呀?不然我會想你的。」

    他理直氣壯把「想你」說出口,聽著像情話,又失了幾分情話的鄭重,傅子越竟不知該怎麼理解了。

    兩個人僵持下來,盛林也看明白了,這想必不是普通角色,否則傅子越不會與他爭高下,既然開口說了這麼多,那就是一定不肯讓步了。

    盛林頓覺掃興又失落,他對傅子越這麼好,原來都是無用的!

    他抬頭看了眼傅子越,卻見傅子越也在看他,眸色黑亮,仍如往常一樣,只是傅子越不肯說話。既不低頭,也不辯駁,像是已經有了決斷。

    盛林被這樣的目光看得火起,頓時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悶聲說:「你去演你的戲吧!我走了。」

    說完,盛林扭頭就走,倒是沒拿東西,空著手離開了。

    傅子越沒敢攔他,攔了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他此刻腦子也是一團亂,擺在他面前的取捨,看起來似乎是盛林的喜好與難得的角色,真要這麼論,他當然是取角色。可仔細深究,要取捨的又是未知但長久的資源與已知卻短暫的機會……傅子越環顧房間,見盛林帶來的衣物都還在,料想他只是出去自己玩什麼,等過不久消氣了還會回來。與其去追,不如給自己時間先想清楚,等盛林回來再好好哄他。

    傅子越輕聲嘆氣。

    可傅子越並不知道,盛林說走,是真的走了。

    他順著度假村的蜿蜒小路,逕自去了恢弘的大堂,經理工作結束,正坐在門口和同時聊天,見盛林一個人穿著拖鞋就出來,與同事俱是一愣。經理趕緊迎上,詢問他有什麼需要。盛林黑著臉搖頭,打電話給司機,也不多解釋,直接就離開了。

    盛林坐在車上,胸口還翻騰著一團氣,不知該往哪發泄。司機問他去哪,他也不說,司機便只能沉默開車,一路駛離度假村,試探著開上了回城的高速。盛林望著窗外景色,一排排盛夏高大而鬱鬱蔥蔥的林木正隨著長路向後倒退,始終沒發話說個不字。

    坐了會,盛林漸漸消氣,卻還是提不起興致,他便撥了電話給許隱,「許大壯,在幹嘛?」

    久違地喊出了中學時候的外號,許隱愣了愣,才笑:「怎麼了木木?聽你語氣不善啊,有什麼事要衝我發火?」

    「沒有,我無聊?你在哪,我去找你,我們去喝酒。」

    「怎麼突然想起來找我喝酒?傅子越弄得你不爽嗎?」

    「可閉嘴吧!」盛林怒道,「快說你在哪!」

    許隱一句話便試探出原委,知道是傅子越興許踩了盛林為數不多的雷點,也不替對方說話,只道:「在公司加班呢,你過來吧,晚上請你吃飯。」

    「我想吃日料。」

    「安排!」

    和許隱胡攪蠻纏兩句,盛林心情總算好了些,他平和地交代司機去望京,許隱的公司,司機聽出他適才通話時語氣帶火,簡單說了聲好,一路疾馳。

    許隱雖然花心愛玩,但在正經工作上卻從不含糊。這兩年,許家的影視公司接連投資了幾部電影,票房成績斐然,許隱作為製片人,更是收穫頗豐,他掌管的電影部門便在望京總部不遠處單獨蓋了三層小樓做辦公地點,把團隊整個遷了出來獨立運營。至於經紀業務、宣傳與發行業務、電視劇業務等板塊,則還留在總部繼續運營。許父正當年,還沒有要退的意思,仍然是公司明面上的掌舵人。

    盛林和許隱玩得好,公司也常來,司機停在小樓門口,盛林自己按了指紋就進了大門。前台小姑娘也多年沒換過,認識盛林,遠遠就站起身,笑臉相迎,也不問有沒有預約,直接將人往總裁辦領去,又關切地招待:「盛先生是喝茶還是咖啡?」

    「可樂。」盛林隨口道,然後敲門。

    許隱隔著玻璃窗就看見踩著一次性拖鞋的盛林,親自過來給他開了門,又好笑道:「你這是什麼打扮?」

    盛林推開他,「滾,別問了,正煩著呢。」

    許隱無奈,按電話內線喊秘書,「去拿一雙新襪子,還有我的運動鞋過來,再去買雙鞋墊。」

    盛林的腳比許隱要小一碼,只能先湊合穿著。

    他往日挑剔,這時候卻沒心情嫌棄了,並不說話,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自己擰開可樂喝了一口,問道:「你怎麼星期日還加班?」

    許隱挑眉,指著窗外工位上的人:「我們這個行業,哪有加班這個說法?能喘氣就得工作,這不是天經地義?」

    盛林不懂他,就問:「那你在幹嘛?」

    許隱把桌子上的iPad pro拎過來,遞給盛林,「看劇本唄,他們審讀這周送上來的,我還沒看完,想說把幾個重點項目的看了,周一開例會再推進。」

    又是劇本!

    盛林微惱,把東西遞迴給許隱,「拿遠點,煩死了。」

    許隱莫名其妙地抱住iPad,差點手滑摔到地上。他一頭霧水,看著有些陌生的盛林,茫然問道:「這怎麼都能煩到你?又不用你來開會……到底誰惹著你了?沒見你這麼大氣性過,可口可樂的二氧化碳我看都在你肚子裡。」

    盛林不好意思說,還怪委屈的。

    自己忸怩了一會兒,他卻又想,傅子越的事其實不必瞞著許隱,畢竟除了他,也再沒有人懂裡面的花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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