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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9:03:16 作者: 邀之
騾車顛簸,路途又遠,柳魚懷著身孕來回趕路到底是不讓人放心。一家人商議之後,便決定鋪子暫請李素芝去幫忙,一月開四百文的工錢,這事已說妥了。
談到這兒,李青山想想一天中有大半天都見不到他夫郎,也頗覺捨不得,「我和娘都不在家,若是家中有什麼事,你就去找伯娘大嫂她們幫忙。反正,遇事都躲著點,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柳魚悶笑不已,伸手點他下巴,「還能有什麼事?」
闔村里與他家有過不快的僅杜玉蘭和何氏一家,前者還在因為之前的事悔恨不已,應不會再生事端;後者僅何氏自己還不知悔改,但據說她現在被老陳頭削得很厲害,管家權也交給了家裡幾個兒媳婦,應是自顧不暇呢。
「那我也擔心!」李青山抓著柳魚不老實的那隻手塞回被窩裡,將人抱了個滿懷道:「睡覺!」
他可以一宿不睡,但如今柳魚有身子了,可得吃好睡足才行。
柳魚在他身上蹭蹭,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了眼。
第二天,知道柳魚有了身孕的李樂容早早就跑來了李青山家,興沖沖的,「柳魚哥哥,聽說你有身孕了?」
還不待柳魚回答,李樂容就挨了隨後而來的劉桂英一巴掌,「瞎嚷嚷什麼!」
柳魚身孕未滿三個月之前,就只他們這一家親的近的知道就行了,對旁人還是少說,免得擾了胎神。
李樂容自知失言,捂著自己的嘴巴點了點頭。
柳魚忍不住笑了,拉他到一邊說話。
辰時初,李青山和叢春花出發去鋪子。
送走他們之後,關老太太灑掃院子,柳魚將月初新醃的鴨蛋翻動了一下後,趁著日頭還不高,要出門去問哪家有收苧麻的。
苧麻一年三采,眼下馬上就到了收頭麻的時候了。夏稅只交糧稅和徭役稅,用不著苧麻。家中境況好了,叢春花又不用再織布了,因此這苧麻就不再自己留著了。
原是說好便宜賣給李素芝叫她自己織布好多換點錢的,但現在柳魚突然有孕,李素芝要去鋪子忙活了,也顧不上織布,得另找人買才行。
村中婦人和夫郎們會織布的是不少,但織出來的布能賣得出去換成錢的,就寥寥無幾了。
柳魚嫁過來這麼久了,誰能織布換成錢他也有數,因此也不必再打聽,直接上門找人就行。
去的第一家是住在村正中,按輩分,柳魚隨著李青山喚她順大娘。
柳魚一說明來意,順大娘頓時更加熱情了。
誰知開始議價時,她就一直說青山如今做屠戶了,鋪子都開上了,是財主了,不在乎這點小錢了云云。話里話外那意思就想柳魚低價賣給她算了。
柳魚心生不快,李青山累死累活的才剛賺點家底,沒想到就遭人惦記了。
若是叢春花在這,柳魚大概猜得到她會怎麼應對,無非就是貶低一下自家捧一下順大娘家地多就把這事和和氣氣地含糊過去了。
雖是知道最好應該怎麼做,但柳魚到底年輕,對著順大娘這種人,說不出那樣違心的話來,最後就直言她出價太低,不能賣給她。
豈料,柳魚轉身剛要走,順大娘竟拽著他不讓他走,還想再議價。
這苧麻從地里割回來,漚了麻剝了麻皮稱重後才好算錢,李青山家這茬既用不到苧麻,自然是連苧麻收割的活一併交出去了。
就順大娘這樣愛占便宜的人,搞不好割苧麻或剝麻皮的時候她就會藏私,所以現在就是她出到柳魚滿意的價了,柳魚也不可能賣給她。
但這順大娘委實討厭的很,他都把話說死了,還拽著他胳膊就是不讓他走,非要跟他磨嘴皮子。
柳魚恐這樣糾纏下去,她一會兒使力大了傷著他肚子裡的孩兒,便用力掐了她一下,掙脫了她走了。
這事說起來柳魚也沒吃虧,但不知左右看到的街坊是怎麼傳得,反正下午李青山送毛豬回來時聽到的就是柳魚被順大娘給欺負了。
李青山剛聽到柳魚被欺負時,氣得立刻就黑了臉,誰知下一瞬又聽傳話的那幾個大娘嬸子說柳魚從順大娘家門口轉身走的時候臉上是何等的委屈,還有一個人說他被氣得都快掉眼淚了。
李青山沒忍住咳了一下,沉著的臉瞬間緩和了許多。他伸手摸了摸鼻子,順話道:「我夫郎嘛,大娘嬸子們都是知道的,是個再溫順不過的。順大娘又是長輩,他自然不好多頂撞。」
幾個大娘嬸子紛紛說什麼順子娘就是看魚哥兒好脾氣還想低價強買強賣,若是她們當場在,看不撕爛她的嘴。
李青山趁勢道:「我夫郎性子綿軟,以後再有這種事,若是各位大娘嬸子看見了,還勞你們幫忙說句話。」
「那自然是了!」這幾個大娘嬸子紛紛道:「人家南方的小媳婦大老遠嫁過來,不好叫人家在我們這裡受氣嘛!」
……
李青山回家把話學給柳魚聽,柳魚樂得不成,「我說呢,中午我跟奶奶去地里看豌豆苗的時候,一路好些人跟我說話,還有大娘非要塞東西給我吃。」
雖是確信以柳魚的性格不可能挨欺負,但李青山到底還是不放心,追問道:「快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柳魚詳詳細細地跟他說了,最後道:「那苧麻賣給德嬸家了,麻皮到時候按二十一斤算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