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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9:03:16 作者: 邀之
那婦人又要還嘴,被維持這條街秩序的一個楊莊的小伙子制止了,「幹什麼呢?咱楊莊集可不興吵架。」
眾人都往這看,那個婦人被同行的人拉走了。
那小伙子一咧嘴,跟劉桂英道:「嬸子,在咱楊莊集賣栗子怕是賣不上好價,存著等秋社那天賣啊!」
他常在這條街上,大約都知曉些行情。
還不是圖省勁,背到縣城太遠了。不過這麼一鬧,劉桂英也不想在這賣了,就是可惜了兩文錢的攤租。
李樂容氣鼓鼓地跺腳。
那小伙子看了他一眼,紅著臉走開了。
柳魚道:「伯娘,他說的有些理。」
「罷了。」劉桂英掂了掂手裡的銅板給柳魚和李樂容看,一笑道:「兩文錢的攤租還是賺回來了的。」
剛剛七文錢一斤,賣出去了三斤栗子呢。
這時關老太太和叢春花回來了,一人挎著一個籃子,裡面各有五隻小雞,嘰嘰喳喳,毛茸茸的,瞧著就有生命力。
柳魚抿嘴一笑,李樂容不解地問:「柳魚哥哥,你笑什麼?」
柳魚點了點他衣裳。
李樂容反應過來了,跳得老高,抱著關老太太告狀,「柳魚哥哥,壞!」
眾人都笑。
不賣栗子和核桃了,回家的就早。
小雞仔正是脆弱的時候,叢春花回家找了一個深一點大一點的籃子,在裡面墊了厚厚的穀草,讓它們在廊下既能曬著太陽又吹不著風。
關老太太餵完雞仔又去打豬草餵豬崽。
叢春花和柳魚一塊把後院李青山留出來的幾壟菜地種上了蔥、蒜、香荽和韭菜,都是到時候蓋上穀草能越冬的。
可算得了閒,柳魚能動手做針線活了。
離秋社大集還有十日,他扯的兩尺絹布能做四條帕子,給他做棉衣裁下來的布料,還能做荷包香囊,邊角料可以剪成布線打絡子,一時能做不少呢。
秋社大集遊玩的人多,到時候擺在街上賣,定是能賣出去的。
柳魚繡著花,悠閒的李樂容又蹦蹦跳跳的來找他玩。
柳魚這次繡的是一株紅梅,枝幹昨個兒已經繡好了。
換了絹布,柳魚繡帕子的速度明顯快了不少,李樂容看了一會兒,就見一朵紅梅翩然落在了絹布上,他驚奇道:「柳魚哥哥,你繡工這麼好?」
前一陣子忙穀子的事,他沒見過柳魚繡的那兩條帕子。
柳魚笑了下,問他:「你想學嗎?我教你。」
能自己繡出來漂亮的帕子是挺好的,但……
李樂容猛搖頭,「算了吧!我最討厭針線活了,讓我坐那一個時辰還不如讓我鋤兩畝地!」
他到現在縫衣裳都還縫不明白呢!
柳魚動作一頓,復又笑了笑。
「不過。」李樂容把凳子往柳魚跟前挪了挪,撒嬌道:「柳魚哥哥,你繡的這麼好看,等你忙完了手上的活,能不能幫我繡個帕子?」
李樂容補充道:「我有布!」
「好啊。」柳魚問他:「你想要個什麼花樣的?」
李樂容這下可糾結了,「秋天繡個秋菊應景,但我看你繡的紅梅也很好看。可上次妙妙堂姐給我看的海棠花的帕子也挺好看的……」
柳魚漸漸出神了,不知怎的,他莫名想起了那一對小瓷碗上的小胖魚。
……
村里其他人的穀子陸陸續續的都收拾完了,村長開始挨家挨戶的過秤算糧稅。
李大伯沒叫李青山三人回來,人得有信譽,答應人家做工幾天就是幾天。賣糧食什麼時候都不晚,他先拉著板車自己去交了糧稅。
村祠堂里也果然如同李樂容所說,緊得很。
這兩日據說因為爭舂米對都吵了好幾架了。
柳魚也偶爾跟著李樂容去看看。
這日,陳家總算交完糧稅了。
何氏這陣子憋屈的不行,因為上次跟李青山家打架的事,村里姓李的都不愛搭理他家裡的人了。
家裡男人怨他冷著他,兒媳婦因為自己男人被打牽怪何氏沒事找事,陳四麻更是怕李青山揍他,每日只敢深夜歸家。
不過,賣了糧,手裡得了銀子,除了老陳頭以外,家裡不管是兒媳婦還是兒子又對她殷勤了起來。
她飄飄的,走路都帶風,也愛扎堆說道家裡今年糧食賣了多少銀錢。
村祠堂里就是好去處。
何氏昨個兒舂了米,今個兒又來這裡磨麵。
「我家賣了十幾銀子呢!」他家五個十五歲以上的漢子,授田五十畝,加上棉花種的也多,一年到頭刨去自家口糧,可是能撇下不少銀錢。
不過算起來,日後分家了,每家情況其實和李青山家差不多,就是人多了,銀錢集中在何氏手裡,猛一聽很多。
村祠堂里其他李家的大娘嬸子相互說話,沒人稀罕搭理她。
其他姓的心裡也不痛快,你忘記早十年家裡兒子都沒長成的時候窮成啥樣了嗎?
這純靠種莊稼富的人啊,其實就兒子長成但孫子孫女還不多的那幾年。
只被何氏搭話的這個人訕訕的搭了腔,「是嗎?你家好厲害。」
何氏尤自說著。
柳魚也提著淘洗好的粟米來了,李樂容跟他一起的,一直問他為什麼挑這個時候。
柳魚這會兒已認得不少村里人了,他叫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