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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9:03:16 作者: 邀之
過完秤,柳魚帶上鐮刀、背簍和李青山一塊出門去。
昨個兒晚上下了一夜的雨,正是土好挖的時候,李青山想趁著這個時候把新分的那五畝地要用來堆肥的坑挖出來。柳魚跟他一起,幫著割點青草、收點落葉,堆肥的時候用。
這五畝地還是太荒了,播種了已有七八日了,旁的地里早已出了小麥苗,一眼瞧過去綠油油的一片,這五畝地卻出的極稀疏。
對比之下,略顯淒涼。
李青山想得開,牽著柳魚的手往地頭上走,「不打緊,精心伺候幾年總會長出好莊稼來的。」
這人就是這般,凡事都愛往好的一面想。柳魚一下笑了起來,覺得也是,至少有總比沒有要強。
李青山在地頭上挖坑,柳魚就在地附近割青草,他的活輕快且不急在一時,累了便坐在坑前歇著,給李青山遞遞水擦擦汗,叫李青山覺得勁頭滿滿的。
日暮而至,兩人回到家,關老太太和叢春花早已經包上餃子了,兩口大鍋里也燒好了熱水,備著他們回來用。
這個天氣,柳魚只洗了洗澡,沒敢洗頭。而李青山洗完頭後,還敢濕著頭髮大喇喇地走出來。
柳魚從晾衣繩上取了條布巾給他,溫聲細語道:「天冷了,頭髮要擦乾,不然容易得頭風。」
李青山彎下身子,頭伸到他跟前,意思不言而喻。
柳魚猶豫了一下,慢慢伸出手,幫李青山拭發。
李青山美滋滋的,臉上好不得意。
柳魚咬了咬唇,把布巾糊到李青山臉上去了。
李青山以為他是不小心弄上去的,可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人再有動作。李青山自己取下布巾,才發現那小壞蛋早已經跑遠了。
李青山咬牙切齒,心想晚上定不叫他好過!
地皮菜肥嫩,在鍋內微炒斷生後,放上一小把韭菜,和炒熟的雞蛋一起調拌了,再滴上一些麻油,味道就極鮮美,想必是今天桃源村家家戶戶都會做的飯。
餃子蘸醋,配上一碗熱乎乎的餃子湯,吃的人身上暖烘烘的,心裡也熱乎。
飯後,李青山去後院打理菜地,柳魚餵完雞之後洗了洗手,接著去堂屋幫關老太太和叢春花一塊編草帘子,日子便是這般平常的過著。
又過了一日,天放晴了,地面都幹了,家家戶戶都把還沒碾完的穀子搬出來曬。
李大伯、李青江、李青河幫著李青山一起,四個板車拉了一千七百斤的糧食去縣城賣。叢春花和柳魚跟著,路不好走的時候就從後面幫著推。
粟米市價是斤四文,糧商收購新米價格在三文七分左右。因為出米率的問題,粟谷要比粟米便宜許多,糧商收購價是兩文錢一斤。
農戶們通常都會選擇直接賣粟谷,因為幾十畝地的粟谷舂完不僅耗力,還耗時,等舂完了粟米都快賣不上新米的價了,實在是不划算。
一百零五斤的糧稅單獨放著的,其他的都賣了,一共得了三兩又一百九十文。
叢春花直說種穀子實在不划算,不僅收拾起來比麥子費勁,價格也比麥子一斤要少上一文。可惜了,青州府麥子不能一年兩熟。
李大伯他們先回村去,李青山三人排隊去交秋稅。
秋稅要交三種,一是糧稅,二十稅一,李家要交一百零五斤的粟谷;二是絹稅,按畝徵收,李家要交二兩的棉花和一斤半的苧麻;三是人頭稅,每人六十文,李家要交二百四十文。
縣衙的官吏一一驗過之後,給一張加了大印的契書,算是該戶已經交完秋稅的憑證,將來衙役下鄉抽查的時候沒準能用到。
交完秋稅後,一身輕,剩下的二兩九錢又五十文便是這趟所得了,叢春花喜滋滋的,攬著柳魚道:「一會兒把那點秕子和那隻老母雞賣了,娘領你扯布去!」
李青山心頭也熱乎,家裡事忙完了,明天他就能出去做工了,得多掙一些銀錢回來,叫娘和夫郎高興。
虞朝營商環境寬鬆,鋪子可開在任意的地方,擺攤便就更隨意了,只要你想,東西往那一放,就地吆喝都成。
但考慮攤租的問題,縣城裡的集市慢慢就劃分開了,單辟出了一個草市,用來供農家人偶爾賣些蔬果、柴火等細碎的東西,這類小生意是不收取攤租的。
當然你也甭想渾水摸魚,每天都有衙役巡邏著,若你常在草市擺攤逃避攤租是要挨板子的,一般人都不敢這麼幹。
李青山在草市尋了個空地,把板車一停,將半袋子秕子和那隻綁了腿腳的老母雞放在板車上,就開始吆喝,「賣秕子了,能做枕芯的秕子。」
他吆喝完,叢春花便吆喝老母雞的事情。
來草市的人大多都是圖便宜,蔬果肉禽是最好賣的。那隻老母雞很快就被人問了價格,「這雞怎麼賣?」
「十八一斤,這隻雞兩斤四兩,四十三文。」叢春花道。
雞肉是比豬肉要貴的,出了草市,老母雞的價格能在二十文以上。那人一聽價合適,就叫李青山稱給他看。
李青山過了秤給他看,那人便開始還價,「四十文行不行?」
叢春花笑道:「大兄弟,我這本就是便宜了賣的。」
那人也明白這個理,看了看旁邊的秕子道:「那我買你十斤秕子,便宜兩文行不行?」
秕子價七分,十斤是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