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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1:48:06 作者: 七子華
    「……」習雋野已經鎮定下來,把袖子放下,冷靜地說,「沒什麼看的。」

    夏以酲眼裡氳起水霧, 拉著習雋野的袖子不放,手臂上青筋凸起, 「誰弄的?」

    習雋野垂在兩側的手指蜷縮起來。

    「是你……媽媽嗎?」夏以酲竭力控制語氣,可尾音還是有些發顫,聽上去像求救的小獸,有股可憐勁兒。

    習雋野的眸色沉深, 下頜線緊繃, 隱忍又克制地說出四個字:「無可奉告。」

    夏以酲紅著眼睛和習雋野對視片刻, 咬著牙關強制地去撩男人的袖子,一定要看個清楚。

    習雋野擒著夏以酲的手, 眉心緊蹙,低聲喊道:「夏以酲。」

    「別叫我!」

    面對習雋野和近在咫尺卻無法觸碰的感情,夏以酲的面具裂了粉碎,呼吸顫抖,情緒失控,滿腦子都是剛剛看到猙獰的疤。

    五年前夏以酲的力氣就沒有習雋野大,五年後也是如此,他的雙手被習雋野禁錮著, 掙扎時在手腕上留下了紅痕。

    習雋野目光一暗。

    夏以酲的皮膚一如既往的薄,稍稍用力就會有痕跡。

    他們這邊動靜太大,休息的師傅們紛紛看過來, 投以好奇的目光。

    「夏以酲,別鬧了。」習雋野說,「今天的工作還沒有做完。」

    「誰跟你鬧了! 」夏以酲咬著牙, 鼻音濃重,「我今天非要……」

    毫無預兆,燈光突然熄滅, 屋內陷入黑暗。

    「哎?停電了?」

    「不會吧?打個雷就停電啊?」

    「應該不是,跳閘了吧?老陳,你去看看。」

    旁邊是起伏的人聲,夏以酲耳朵嗡鳴,失去光線的一瞬眼睛無法適應黑暗,眼前一片漆黑,連輪廓都看不見。

    他呼吸急促, 顫抖的鼻息泄露一絲微弱的哭腔,死死拽著習雋野袖子的手鬆了松, 冰冷和恐懼鋪天蓋地裹挾而至。

    下一秒,他的胳膊被拽住, 熟悉的氣息圍上來,寬厚堅挺的胸膛將他攬入懷中,耳邊的雨聲和人聲消退,夏以酲聽到了強有力的心跳。

    「別怕,」習雋野抱著他,嗓音低沉,「跳閘而已,很快就恢復了。」

    夏以酲的心臟擰在一處,又痛又麻,鼻子湧上強烈的酸澀,淚水滑落臉龐。

    他抬手緊緊圈住習雋野的腰,將臉埋入胸膛深深地吸取著男人乾淨又清爽的氣息。

    黑暗和雨幕成了遮羞布。

    它們讓相愛卻無法在一起的人得到了一個擁抱。

    第95章 【邀請】

    天色徹底黑下來,霓虹燈匯集成洪流像雨中墜落的銀河,雨勢沒有減輕反而越來越大,噼里啪啦地砸在車窗上,雨刮器都沒辦法減輕水流,霧蒙蒙一片。

    下班高峰期本就擁堵,更別說碰到下雨,前面遇到追尾,整條長街水泄不通,半小時了都沒有動一下。

    車裡的氣氛沉默壓抑,習雋野坐在駕駛位,單手扶著方向盤,斑斕的紅點映在他的眼底,被更為深厚的暗色吞噬。

    夏以酲在副駕駛,保持著看向窗外的姿勢已經半小時。

    從上車後再次提起手上的傷疤,習雋野仍然沉默開始,夏以酲就沒有說過話,也沒有給習雋野任何眼神。

    頭又開始痛。吆吆吆

    習雋野按了按太陽穴,握著方向盤的手漸漸收緊。

    藥就在副駕駛的儲物箱裡,可習雋野不能吃也不敢吃。

    夏以酲會有更多的問題,他可以回答,但不想回答。

    有些事情一個人承擔就好,他給不了夏以酲未來,不用能再破壞現狀。

    習雋野按著太陽穴,力度一下比一下重。

    他側眸看著夏以酲圓圓的後腦勺,薄唇微動,到底什麼都沒說,伸手把空調打開,吹散擋風玻璃上的霧氣。

    「啪嗒」,另一隻手把空調關了。

    習雋野:「……」

    夏以酲轉過頭,眼睛還是紅的,情緒一直下不去,強忍著哽咽,把嘴唇咬出一排牙印,「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要關!」

    「想關就關,」習雋野說,「都可以。」

    夏以酲心裡更賭了,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你不用送我的!」夏以酲很生氣,「把我放在路邊!」

    「不行,雨太大。」

    「你管雨大不大!誰要你管了,我不要你送!」

    習雋野又不說話。

    夏以酲快氣死了,重逢後習雋野和以前太不一樣了,完全變成了悶葫蘆,動不動就不說話,秉承「沉默是金」的原則,以不變應萬變。

    「你是啞巴嗎?」夏以酲覺得委屈,「我是你客戶!你對客戶的基本尊重都沒有了?」

    「……不是。」習雋野看向夏以酲,手指蜷了蜷,忍住想摸他眼尾的衝動,「雨太大,淋濕了會感冒。」

    「你管我會不會感冒?」夏以酲眼尾更紅了,「習雋野,就算拋開客戶這層身份不談,我們……還是朋友吧?」

    ……他們是朋友嗎?

    習雋野盯著夏以酲的臉沒接茬。

    「你可以擔心我感冒,我為什麼不可以問你那條疤?」夏以酲緊逼道。

    那不是一條小疤,至少十厘米長,猙獰的疤痕增生能看出傷口是多麼可怖。

    剛剛草草一眼,直到現在夏以酲的心都揪緊著。

    他隱隱猜到原因,可又不敢逼問是不是和他媽媽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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