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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21:48:06 作者: 七子華
    「做過了。」習雋野拿著外套站在她面前,面無表情地說出這三個字。

    許酈臉上的血色一點點退去, 胃裡翻江倒海,重進洗手間開始吐。

    習雋野閉了閉眼, 直到馬桶沖水的聲音傳出來,裡面恢復平靜後,他才倒了杯水走去。

    許酈坐在地上,頭髮絲貼在脖子和臉頰上, 生理的淚水流了滿臉, 狼狽又憔悴。

    「漱漱口。」習雋野把杯子遞過去。

    許酈疲憊地抬頭看了一眼, 抬手將杯子打開, 玻璃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習雋野的頭又開始疼。

    從他住進來後就沒有睡過一天好覺, 長時間壓抑的狀態收走了曾經的開朗陽光,眼神晦澀幽暗, 再也沒有亮起過光,只有和夏以酲視頻時能稍稍放鬆。

    他咬了咬後槽牙,去拿掃帚將碎片處理掉,然後穿著外套準備出門, 「有想吃的嗎?沒有的話我就隨便買了。」

    許酈聽到開門的聲音,猛然一激靈,扯著嗓子嘶吼,「不准出去! 你要去找他是不是?!不准!習雋野!你如果還認我這個媽,就不出去!」

    「我不去找他,誰也不見,」習雋野聲音很沉,壓著火,「我就是出去轉轉。」

    「不許去!」許酈跌跌撞撞地走出來, 看到習雋野的背影心裡升起莫大的恐慌,她不想讓兒子離開自己的視線,可是又沒辦法如常相處,這種矛盾本就讓她處於崩潰的邊緣。

    這會兒習雋野的執意離開,讓她更加無法接受,失控的感覺讓她渾身發冷,好似被拖入地獄。

    「你不能走,」許酈說得每一次都淬著血,嘴唇顫抖,眼淚爭先恐後地往下掉, 「習雋野,你如果今天敢走,我就死給你看!」

    習雋野關門的動作一頓,身形僵住。

    許酈像是看到了希望,正要繼續加碼威脅時,習雋野已經走出去, 用力地關上房門。

    「砰———」

    門板狠狠地砸在門框上, 聲響劇烈,在許酈的耳邊炸裂開來, 震耳欲聾。

    第88章 【擦肩】

    夏以酲本來想買最早的一班車,可是出門前磨蹭已經成了他的習慣,幸虧沒有提前在網上買票,等他精心打扮、又準備好見面禮趕到車站時已經過了中午。

    他隨便吃了點東西,在候車室里給習雋野發消息,問他在做什麼。

    習雋野的消息回得很快,也很簡潔:【買東西】

    夏以酲沒有把要去找習雋野的消息告訴他,打算給他一個驚喜,之前他們給習父寄快遞知道了地址,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老婆:多買點糖吧】

    習雋野正在熟食區選東西,手機震動讓他放下東西專心回覆:【怎麼?】

    【老婆:感覺你最近心情不是很好,吃點甜食會好點嘛[可愛],多買點橘子味兒的,我喜歡吃】

    習雋野嘴角微勾:【你喜歡吃我就要買?】

    【老婆:我喜歡吃你就應該嘗嘗啊[哼哼]】

    【野:知道了】

    夏以酲和習雋野聊天的同時上了大巴車,這是他第一次坐這種車子,準確來說也是他從夏家出來後第一次出遠門。

    以前走哪兒都有司機接送,專車環境舒適私密,不像這種公共車,還沒上去就聞到一股濃重刺鼻的汽油味道,車裡沒有開窗,暖和是暖和,可是悶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夏以酲皺了皺眉,提著東西找到一個靠窗的位置,打開一點窗戶透氣。

    習雋野的家是南都市附近的一個小縣城,開車需要三個多小時,夏以酲給習雋野父母買的東西挺貴的,擔心被人偷了去,一直抱在懷裡。

    他穿著白色的羽絨服,戴了一個毛線帽子,看上去乖乖的,從臉來看說是高中生也不為過。

    後來再給習雋野發消息沒有回覆了,夏以酲沒有多管,他也擔心自己話多說漏嘴,看著沿途的風景,腦袋靠在車窗上昏昏欲睡。

    冬天的天空總是灰濛濛的,白的不見底,沉悶厚重的感覺讓人提不起精神。

    到站時夏以酲沒睡醒,腦袋昏昏沉沉的,一下車被寒風一吹,立馬清醒不少。

    這裡的溫度明顯比市區里冷一些,天空飄綿綿細雨,冷氣刺骨,樹枝上掛著的紅燈籠減輕了冬日裡的蕭條,鮮艷的顏色雖然不足以驅散冷意,但至少看上去暖暖的。

    夏以酲呼出白霧,單薄的褲子擋不住寒風,他本就體質偏寒,為了好看又沒有穿秋褲,每走幾步腿就凍得發麻,鼻尖兒通紅,開始就鼻涕。

    除夕不太好叫車,大部分的人都在家準備過年,出來跑車的人很少,夏以酲等了五六分鐘才看到一輛,招了招手,上車後的暖氣讓他活了過來。

    習雋野的家距離汽車站有點遠,又是半小時的車程,夏以酲站在屋門口時用紙巾擦了擦清鼻涕,又整理了一下衣服才禮貌地敲了敲門。

    她想像習雋野開門後看到他的樣子,不由得笑了笑。

    屋門很快被打開,來開門的不是習雋野,而是習父。

    習父看到站在門口的男孩愣了愣,從精緻的五官看出了熟悉感,「你是……」

    「叔叔……您好。」夏以酲有些緊張,第一次以男裝的樣子站在習父面前,之前欺騙他的負罪感更重,「我……我是……夏以酲。」

    「橙子是吧?」習父笑了笑,沒有意外也沒有驚訝,打量了他一會兒,從鞋櫃裡拿出鞋套,「進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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