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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59:24 作者: 尹人歡
司奕銘也不清楚現在閻池的記憶回溯到哪兒了,也不確定他還記不記得昨天的事,所以不敢貿然回答剛剛的問題,只能將注意力集中在閻池身上,或許還能夠知道些什麼先決條件。
但是讓他失望了,不過什麼時期的閻池,冷著一張臉的時候,除了「不耐煩」和「心情不好」之外,看不出任何東西。
沉默地對視了幾秒,司奕銘率先敗下陣來,輕嘆一口氣,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走過去。
兩人都不說話,整片空間陷入了詭異的寂靜,只有「噠噠」的腳步聲格外清晰。
「銘哥?」
清凌凌的聲音,宛如流水一般悅耳動聽,或許是因為疑惑,原本冷硬的語氣倏地放緩許多,更別說聲音的主人還歪了歪頭,微微蹙著眉的模樣硬是讓司奕銘從犄角旮旯里品出了撒嬌的意味。
撒嬌?
萌?
有點···可愛?
不可能的,閻池這種人這輩子都不會跟這幾個詞搭上任何關係。
認知是很清楚的,可惜再清楚的認知也抵抗不了有情人眼裡的濾鏡。
腦子一下團成了漿糊,司奕銘頓時覺得腳步輕飄飄的,緊緊靠著慣性機械地向前挪動了幾步。
「銘哥!你怎麼來了!」
「你今天的訓練結束了?」
疑惑的語氣去掉了,換成了篤定和驚喜。
好看的桃花眼彎了彎,淺色無機質的瞳孔像是蒙上了一層亮晶晶的光,萬年崩成一條線的嘴角揚起一抹清淺又舒心的微笑。
有些病態的冷白色皮膚因為這一笑煥發出了些許光澤,有些凌亂的細碎黑髮微微翹起,與平常那一絲不苟的模樣區分開來,像是一貫冷冰冰的機器突然有了些許人氣。
一言以蔽之——招人得緊。
「砰!」
這次腦子不是成漿糊了,而是炸了。
司奕銘嘗試了好幾次,想把眼睛從這個人身上挪開,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這個笑的對象不是他。
但是他自我說服了好幾次,結果都失敗了。
短短几秒之內,他好像想了好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或許某一瞬間他有些猶豫,但是這丁點兒猶豫轉眼就淹沒在眾多理由和藉口中,被主人甩到了外太空星系。
他像往常一樣,自然又坦然地走了過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腦中努力地開始回憶為數不多地有關父親的記憶,面上硬生生扯開一個溫文爾雅的微笑。
「嗯,小池,今天的訓練提前結束了,所以我來找你。」
······
幾分鐘後。
司奕銘看著閻池慢條斯理地啃著鬆餅,每咽下去一口,就會眉飛色舞說上幾句,滿臉複雜。
他從未見過這個模樣的閻池。
眼前這一情景真是活久見。
他捂了捂臉,覺得自己臉有點疼。
昨天自己的信誓旦旦還歷歷在目——閻池這樣的人不可能會把過去當成現實的。
但看他現在的樣子···不是當成,明顯是已經完全陷進去了啊!
還不帶丁點兒懷疑的。
「好吃!這個鬆餅!銘哥,這是哪個店買的,下次我也要去!」
司奕銘張了張嘴,剛想說「我做的」,突然想起來他現在頂著他父親的身份,所以···他父親生前會做甜品嗎?
他腦中關於雙親的記憶真是少之又少,隱約記得兩位都是很溫柔和善的人。
父親是在他四歲左右去世的,母親因此身心受到了巨大打擊,原本身體就不太好,一年之後也故去了。
唯一比較清晰的記憶是——母親死後,他在雙親的墓前跪了許久,在這期間,沒有人理他,也沒有人上來阻止他,只是偶爾會有一隻白色的安息花出現在墓碑前。
周圍的人來來往往,聚聚散散,沒人注意到這個瘦瘦弱弱的小孩,面若死灰,雙眼無神,磕在石階上的膝蓋隱隱泛出了血絲。
他不記得自己跪了多久,隱約記得自己好像昏倒了,意識昏迷,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身體暖烘烘的,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刺激著鼻尖,房間內乾淨整潔,膝蓋上的傷已經被人處理過了。
「嗯,銘哥?」半晌沒得到回應,閻池有點奇怪,歪了歪頭,湊了過來。
司奕銘倏地回神,看著近在咫尺的臉,不著痕跡地向後挪動了一步,輕咳了聲,聲音儘可能放緩:「那家店名字我不記得了,下次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帶你一起去。」
「好啊,等下次一起放假的時候再去吧。」閻池爽快地應了聲,將手上最後一點鬆餅放入嘴中,輕輕吮掉了手上的巧克力殘渣,眼睛滿足地眯起,像一隻被順了毛的貓。
雖然閻池吃得很慢很小心,儘可能不浪費任何巧克力,但是吃完後淡色的嘴唇上還是沾染到了一點巧克力醬。
膩膩的,甜甜的,讓人有吻上去的衝動。
不過這個念頭剛一出現立刻就被司奕銘掐斷了苗頭。
他覺得自己現在···十分禽獸。
司奕銘深吸了一口氣,儘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你的嘴邊有一點巧克力醬。」
「是嗎,在哪兒。」這般說著,閻池伸出了一小截粉嫩的舌頭,抿了抿嘴唇。
司奕銘喉嚨一緊。
「沒,現在沒有了。」
剛說完這句,他偏過頭,掩飾一般地捂了捂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