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頁

    桌子是長條的，堆著很多檸檬，有些已經切好了，切地亂七八糟地堆在盤子裡。宋清致不確定地說：「你做……檸檬汁？」

    「對！」白寺鄭重點頭，「你的那個教授說，感冒了多吃維C。」

    「……」宋清致說，「教授讓你買維C的？」

    白寺說：「路過一個水果店，老闆說檸檬的維C含量特別高。」

    宋清致說：「那你就全買了？」

    白寺說：「我沒那麼傻，我把最貴的都買了，老闆還送了個籃子。」

    宋清致用「你就是那麼傻」的眼神看著他說：「你自己喝過純的檸檬汁嗎？」

    白寺的眼神很沉默。

    宋清致說：「檸檬的ph低於2.5，泡水引用可以緩解感冒症狀，濃度高了會引起腸胃不適。」

    白寺的眼神更沉默了，他看著桌上那堆沒來得及殺的檸檬，撇著嘴說：「我就是……想你好得快一點。」

    檸檬太多了，泡水能泡一個游泳池。白寺的手搭在桌的邊沿，手指不知道怎麼擺，他會做的東西實在不多，榨汁已經是他唯一從雞尾酒里得到的靈感了。

    廚房平時用得也算勤，宋清致四處翻了翻，翻出一些大小不一的玻璃罐，他說：「再買點蜂蜜吧，做蜜漬檸檬。」

    「我去買！」白寺又生龍活虎了，拔腿就往外沖，衝到一半折回問：「買多少？」

    「最貴的全買了唄。」宋清致眼皮不抬地說。

    「清清。」白寺用鼻子說話，「告訴我嘛。」

    宋清致估摸了一下檸檬的數量，已經切掉了很多，沒切的可以先放著，於是說：「總重量兩千克就可以。」

    白寺興致勃勃地去了，神情猶如Bingo剛會走路那陣子滿世界積極地給宋清致擦桌子掃地搬板凳的樣子。

    宋清致這會兒神志清楚，手裡也有點力氣，但動作還是比平時遲緩了些，慢騰騰將太厚太醜的檸檬片重新切開，切到一半白寺就回來了。

    白寺提起手就要幫忙，宋清致說：「燒水，把那些玻璃罐全部燙一遍殺菌，然後擦乾淨了。」

    於是白寺去燒水，擺弄瓶瓶罐罐的聲音比燒水聲還大，一通亂忙終於忙好了。

    宋清致戴上一次性手套，將幾片檸檬鋪在玻璃罐底部，然後淋一層蜂蜜，如此反覆多次，直至整個玻璃罐全部裝滿了，便封蓋繼續弄下一罐。

    填了八罐，終於把檸檬片全部處理完了，但冰箱裡面沒辦法全部塞下。宋清致洗了手，打算分一些給別人。

    他自然會留一罐，不然白寺不會放過這茬，四罐分給公寓裡的其他人，還剩三罐正想著怎麼處理，白寺已經全部摟到了懷裡說：「不准給那個胡蘿蔔。」

    卜克力不是其他人，所以送這種東西的意義也就不一樣，宋清致根本就沒考慮過。他看了白寺一眼說：「那你帶回去吧。」

    廚房亂七八糟的，桌上地上都是檸檬漬，白寺肯定是留著讓別人過來打掃，但宋清致看不過眼，拿了拖把過來拖地。白寺非常沒有自知之明地上去湊熱鬧：「我來，我來。」

    他什麼都想干，但什麼都干不好，對於普通人而言習以為常的事情反而顯得聞所未聞。

    宋清致也不跟他爭執，放下拖把走出廚房，正巧一位beta室友回來，盯著白寺就對宋清致說：「小宋，原來你真的有男朋友啊。」

    「我沒有。」宋清致說，「他不是。」

    「你頭像不就是他嗎。」

    beta室友路上正跟人聊著這件八卦，一時沒反應過來，手機翻出宋清致的社交帳號就送到宋清致的面前。

    一直以來系統默認的頭像，不知什麼時候被什麼人換成了白寺坐在賽車裡沖鏡頭笑的照片。宋清致的目光動了動，轉身的瞬間已面無表情，看著廚房門口的白寺。

    白寺扔掉拖把，默默抱起那幾罐蜜漬檸檬，縮著肩膀說：「送給我的東西，再生氣也不准要回去。」

    第51章

    宋清致的眼神是一瞬間冷下來的。

    他向來對被收養的經歷隻字不提，雖然沒有刻意強調過，但很明顯是在意個人隱私的。

    現在白寺私自使用他的手機，不僅更改了個人帳號的信息，還通過個人帳號發布了違背他意願的，稱得上譁眾取寵的內容，宋清致的整個人現在都是冷的。

    「手機。」

    他抬起胳膊，看著白寺，聲音冰冷。

    白寺用下巴抵著胸口，磕住懷裡的蜜漬檸檬，眼睛抬著瞅宋清致，騰出的另一隻手窸窸窣窣摸了半天，才摸出手機送過去。

    宋清致接過，沒有說話，直接往樓上的房間走。

    旁邊的beta室友完全沒搞清楚狀況，只奇怪宋清致怎麼突然生氣了，他還沒見過宋清致生氣呢。

    白寺趕緊將蜜漬檸檬放回廚房的桌上，衝上樓去追宋清致之前對那個愣在原地的beta室友說：「我的蜂蜜檸檬不准動！」

    就耽誤了這么半秒，他腳下打滑地衝到二樓時，宋清致已經把房門關上了。

    白寺拍門，猛拍了幾下之後，臉貼到了門上，衝著門縫哀求說：「清清，開門啊，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