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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41:03 作者: 況屬
    劉皎皎最後一句話語調微微上揚,竟聽得喻滄州驀然抬起頭!只見光線陰暗的審訊室內,劉皎皎臉色灰敗地坐在那裡,竟好似滲著陰陰鬼氣,人心裡的欲望啊。

    喻滄州皺了皺眉,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出了審訊室。

    ***

    夜幕已經低垂,四周很安靜,走在走廊里能聽得見夜晚的風聲,來自遠處道路上的鳴笛聲,喻滄州直到回到辦公室才察覺到背上一陣陣抽動的疼——可憐喻大隊長這一下午事趕事,直到現在才察覺到身上的傷痛。

    想起下午就想起顧彥,想起顧彥就想起從矮樓里出來以後那個吻……

    喻滄州才剛起了個頭,還沒來得及細想,忽然見蘇小小突然走到自己面前,「喻隊,外勤組的小羅讓我來告訴你,美術館矮樓的火燒得太旺,消防隊趕到滅火的時候二樓已經找不到可以用作檢測指紋或者魯米諾反應的證物了。」

    驀然看見蘇小小的身形喻滄州明顯怔了怔,「蘇小小,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送顧彥去醫院了嗎?」

    「哦顧彥說他覺得他沒事,所以我又載著他回分局了。」蘇小小回答道。

    「那他現在人呢?」

    「他……」

    喻滄州這麼一問,還真把蘇小小給問住了,蘇小小四下張望了一番,還是沒看見顧彥,「對啊,顧彥他人呢?剛剛還在辦公室看見他來著……」

    「算了不用管他,」喻滄州語調很輕地說道,「哦對了,你剛剛要說什麼來著?」

    聽見喻滄州的問題,蘇小小抬起頭有些狐疑地看著喻滄州:「我剛才說,外勤組的小羅讓我來告訴你,美術館矮樓的火燒得太旺,消防隊趕到滅火的時候二樓已經找不到可以用作檢測指紋或者魯米諾反應的證物了。」

    「知道了。」喻滄州隨口答道,喻滄州正要回到自己座位上,卻見蘇小小仍舊盯著自己,「怎麼?還有什麼事?」

    「喻隊,說不上來哪裡不對,但是你和顧彥,今天都有一點不對勁。」

    喻滄州眉心重重一跳:「瞎扯什麼呢!很閒是不是,案情報告寫了嗎!卷宗整理了嗎!閒的話今晚別回去了,留下來加班把事情幹完!」

    蘇小小沒想到好好的怎麼就突然禍從天降了:「我說什麼了我!」

    喻滄州:「沒事多讀點專業書籍,或者文學名著也好,補一補你那幾乎沒有大腦溝和回的腦子,別整天看什麼王爺影衛的小黃文!」

    蘇小小怎麼也沒料到自己隨口的一句話就能引出喻滄州這麼一頓罵,懶得跟這混蛋掰扯,反正也到了下班時間,索性轉身直接走掉了。

    蘇小小走後,喻滄州回到自己辦公桌上,整了整桌上的卷宗文件,又查了查郵箱裡的郵件,這才關電腦起身慢慢離開辦公室。

    走到辦公室門口,最後望一眼辦公的地方,關燈,正要轉身的時候,喻滄州的腳步卻頓住了。

    只見走廊的前方,白熾燈的映照下,顧彥一手提著一個白色透明的袋子,另一隻手插兜,正站在走廊的盡頭靜靜地望著他。

    喻滄州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第三十六章

    不得不承認,方才從火場裡出來以後,喻滄州是故意讓蘇小小送顧彥去醫院的。顧彥的那個吻太突然,給他的衝擊力太大,他一時沒有想好怎麼應對,就選擇用了這種方式避開他。倒不是覺得應對麻煩,純粹就是覺得如果顧彥真的是那個意思,如果他一定要答覆顧彥,他希望自己是在已經思考清楚的情況下以一種珍重的方式答覆他的——畢竟顧彥那麼值得被人認真對待。

    可是和他分開了一個晚上,審訊也審訊完了,能試圖用來轉移注意力的事情該做的也都做了,再在這裡見到他,喻滄州發現自己還是沒有想清楚,他的心裡仍舊一團亂麻似的不知道如何應對。

    顧彥當然是重要的,是不同於別人的,他曾經在他最難過最頹喪的日子裡陪在他身邊,又在很多年後為了他特意回到A市,這種兩個人共享往事的感覺讓顧彥相比別人來說更多了一份親密感,就更不用說顧彥是個多麼溫暖多麼讓他覺得熨帖舒服的人了——他至今想起溫泉那一晚,顧彥對他說的那句「隊長,我陪你啊,刀山火海,天堂地獄,我都陪你」,心裡都會有一種戰慄的感覺,好似流浪的孤狼突然有了家,一直惶惑的人心裡突然有了支柱,每當這種戰慄的感覺出現的時候,他想,哪怕要他把他的命給他都可以。

    可是,這就是愛情了嗎?愛情不是只有在男人和女人之間才能發生的嗎?愛情不是包含著責任和傳承,是兩個人共育兒女,目送他們長大、遠去然後一起慢慢變老嗎?那麼為什麼,男人對男人也能產生愛情呢?那麼他和他之間這種獨特的親密感究竟算什麼呢?

    喻滄州想不通,也不知道要如何答覆顧彥。

    走廊盡頭,顧彥一直靜靜地站在那裡,喻滄州抬起頭看向顧彥,發現他此時的眸子裡也是情緒深沉似海,大約他作為等待回應的那一方,此時怕是比自己還要更不好受吧,想到這裡,喻滄州邁腿走向顧彥,聲音帶著一絲關切:「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怎麼沒去醫院 ?」

    顧彥望著喻滄州,臉上的神色居然帶著一絲孤勇:「我怕我去了醫院,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很簡單的一句話,喻滄州聽了居然心裡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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