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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41:03 作者: 況屬
    「保險受益人既然改了,公司的股票、人員調動一定也會被同時調整。鄭國強在五天前將自己的保險受益人從自己的親弟弟改成了前妻,看來這兩兄弟是發生了矛盾了啊。」喻滄州雙手插兜咀嚼著這些信息,「讓鄭國華和黎萱這兩人到局裡來一趟,其餘人收隊回局裡,告訴會所的經理如果還有問題會隨時傳喚他們。」

    蘇小小:「是,喻隊。」

    鄭國強的前妻黎萱開著一家門面很小的美容院,因為規模太小,平時人手不夠的時候甚至會自己親自上場給客戶敷面膜,今天她接到傳訊消息要來警局的時候剛給一個五十多歲的客戶敷上面膜,彼時店裡只有她一個人,聽見傳訊的通知只好緊急給手下一個小姑娘打電話,讓她趕緊過來店裡接手她的活。

    黎萱走進審訊室,喻滄州示意了一下對面的座椅:「請坐。」

    黎萱是那種保養得很好的女人,穿著領口帶褶皺的茶色高領毛衣,搭配一條黑色闊腿褲,她在喻滄州對面的座椅坐下,喻滄州開口問道:「你就是黎萱?」

    「是。」

    「今年多大年紀,平時工作都是什麼性質?」

    「今年四十一,平時開著一家美容院。」

    」鄭國強和你是什麼關係?」

    「鄭國強是我前夫,我們已經離婚了。」

    「他最近一周有聯繫你嗎?你們都聊了些什麼?」

    「他上周四給我打過一通電話,主要是問我女兒在學校的學習情況。」

    上周四這個時間點倒是和鄭國強手機上的通話記錄吻合,喻滄州接著問道:「他經常給你打電話問女兒的情況嗎?你們什麼時候離婚的?你們離婚以後還經常聯繫嗎?」

    「我們離婚大概七年了吧,他不經常打電話過來問女兒的情況,他的工作也很忙,我們一年根本見不了幾次。我們協議約定好離婚以後女兒的學費和生活費都由他支付,所以一般只有學期開始的時候我們才通一次電話,基本上是關於打多少錢的問題。」

    「他有時候會去學校看看女兒,除此之外我們基本沒有聯繫。怎麼警官?你問我這麼多關於他的信息是他惹了什麼事嗎?」

    黎萱提起鄭國強的時候語氣帶著輕蔑,喻滄州敏感地察覺出一絲不滿,「怎麼?聽起來你們關係好像不是很好?」

    黎萱聽見這個問題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好像聽到一個好笑的笑話:「警官你隨便去找一對已經離了婚的夫婦問一問,看看他們有哪對是關係好的。」

    「這倒也是。」喻滄州笑了笑,「我就是隨口問問,你別在意。你看上去性格挺安靜的,最近有去過這家茶會所嗎?」喻滄州一邊說著一邊順著桌面將鄭國強遇難的茶會所的名片向黎萱的方向推了過去。

    黎萱將名片接過來看了看,確認片刻才道:「沒去過,這家茶會所和我平時住的地方就不在一個區,我都沒聽說過這家茶會所。」眼看喻滄州一直發問卻不對他解釋,黎萱心中記掛著店裡的客人,有點急了,「警官,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店裡還有客人,我得趕緊走了。」

    「店裡的客人先放著,我這裡的事情比較緊急一點。兩天前,鄭國強死在了自己的車裡,就在我剛剛給你看的那家茶會所。」

    黎萱愕然:「……」

    「所以你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叫過來了嗎?你最好仔細回憶一下鄭國強在打來的電話里都與你說了些什麼。最近不是開學季,不需要交學費,鄭國強為什麼會給你打電話?他在電話裡面都對你說了些什麼?」

    黎萱安靜下來,細細地回憶了一下,緊接著又搖搖頭,大約是喻滄州的消息讓她有些震撼,她再次開口時的聲音更輕了:「真的沒有說什麼警官,那天他打電話過來,無非就是過問了一下女兒的成績、最近還需不需要錢這些瑣碎的事情,我當時也正在店裡忙著,聽到他的電話很不耐煩,隨便敷衍了兩句就直接掛掉了。你如果一定要問我,為什麼他會在這樣一個不是開學季的時間點給我打電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他那被狗吃掉的良心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來了吧。」

    「只聊了這些事情?成績、學費,沒聊到保險?」喻滄州問道。

    「保險?」黎萱疑惑,「什麼保險?」

    「你大概還不知道吧,鄭國強在四天以前將自己的保險受益人從鄭國華改成了你的名字。」

    黎萱愣了愣。審訊室內一時安靜,過了很久黎萱才面無表情地開口道:「這我真的不知道。」

    「但無論如何,我們真的很久沒聯繫了,我也對他的錢他的公司都不是很在意,他留給我錢大約也是為了他的女兒。」

    即使聽到鄭國強的死訊和他臨死前將保險受益人改成自己名字的舉動,黎萱也只是驚愕,卻沒有多少情感上的動容,顯而易見,黎萱在心裡早就已經將鄭國強當成了一個陌路人。這世上是有一些人,情愛關係斷絕得乾乾淨淨,一旦說了再見就轉身再也不糾纏。喻滄州打量了黎萱一會兒,莫名覺得這是一個有些瀟灑的人,開口問道:「黎女士,我能問問你們倆當初離婚的理由是什麼嗎?」

    每一對曾經的夫妻從恩愛鬧到了要離婚的地步,這中間的糾纏瓜葛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描述完的,隔著過往的時光再回憶起來,審訊室里很安靜,黎萱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低沉:「鄭國強出身家庭不是很好,他四歲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父親在家裡種田,所以鄭國強一路走來幾乎都是靠自己打拼過來的。當初我們倆結婚的時候他還是個一窮二白的窮光蛋,我爸要給他錢他堅持不要,我們就住在一個二十來平方米的小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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