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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41:03 作者: 況屬
    當發現找了很多年的小孩有可能就在自己身邊,有可能就是顧彥的時候,喻滄州發現自己對於這個答案的揭曉突然有些迫不及待。

    他找了那麼久的小孩居然是顧彥?是那個雪天和他一起吃火鍋,案子來了陪他一起通宵辦案的顧彥?當年那個瘦瘦小小的小男孩,如今居然變得這樣聰明、通透、讓人歡喜,是讓人不敢想像卻又分明比想像中更好的樣子。喻滄州開始有些期待顧彥就是那個小男孩了。抱著這樣的期待,喻滄州給顧彥打了電話。

    顧彥看完牙醫從口腔醫院出來順道回家的路上,突然聞見路邊有清甜的香味,抬頭望去,只見是一個板栗攤,賣的是沒有開口的小板栗,顧彥如今也已經和喻滄州住在一起快一年了,對喻滄州的各種口味喜好摸得一清二楚,喻滄州對於各種能讓他窩床上看電視的食物根本沒有拒絕力,想到喻滄州喜歡,顧彥便走到那板栗攤子前,「老闆,來一包板栗。」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

    低下頭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來電號碼,顧彥頓時就笑了,他滑動了綠鍵接起,「喂,喻隊。」

    電話那頭喻滄州的聲音有點嚴肅,「你現在在哪裡?」

    「我剛從口腔醫院出來,正在回家的路上。」顧彥說道。

    「我在家裡等你,你趕緊回來。」

    說完,電話就掛了,顧彥站在路邊,對著陷入黑屏的手機微微皺眉,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

    第二十六章

    顧彥回家的時候,喻滄州正大馬金刀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和他平日在家裡的慵懶放鬆不同,此時他雖然雙腿放鬆地張開,身體卻是前傾,兩隻擱在膝蓋上的手也是交握的。這是一個正在思考的姿態,顧彥想起方才喻滄州讓他回家的那個電話,心裡的疑惑越發濃重了。

    顧彥走近茶几,將還冒著熱氣的板栗在茶几上放下。抬手將脖子上的圍巾解下,手上的手套卸下,他剛從室外回來,臉上部分裸露在外的皮膚被風吹得白皙中透著紅,顧彥將手套和圍巾一起放在茶几上,開口問道:「喻隊,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喻滄州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拍了拍身邊的沙發說道:「你先坐下來。」

    顧彥見喻滄州不肯直接說,只好走到喻滄州身邊的沙發坐下來歪著頭看著他,意思是「你現在可以說了」。

    喻滄州握住的雙手緊了緊,還沒開口,臉上的神情就已經有些緊張,「顧彥,我問你幾個問題,這幾個問題有點重要,我希望你能誠實回答。」

    顧彥聽到心裡就笑了一下,心說「你問我什麼問題我不會誠實回答,我只恨不能對你更坦誠一些」,然而心裡這樣想著,面上他卻仍舊說道,「你問啊。」

    「你來報導的第一天曾經說過,你小時候是在A市長大的,只是後來因為家裡出了點事所以離開了A市,你當時說你是哪一年離開A市的來著?」

    聽清楚喻滄州問題的一瞬間,顧彥心裡突然有什麼撲騰起來,他好像突然意識到喻滄州要問的問題都是什麼了,穩了穩自己的心神,顧彥努力讓自己平靜地說出那三個音節,「06年。」

    喻滄州猛地抬起頭,眼神銳利地看著顧彥,第一個問題吻合了,第二個問題更加重要,喻滄州索性盯著顧彥,一字一句地問道,「那麼,你06年離開A市以前,住在A市哪裡?」

    窗外有風扑打在窗戶上,發出震顫的聲響,顧彥定定地看著喻滄州,他還沒有說出那個答案,但喻滄州覺得自己已經從他的眼神中讀出那個答案了,喻滄州有些不敢置信,「真的是你?」

    顧彥點點頭輕聲說:「是我,隊長。」

    喻滄州看著顧彥,仿佛透過這麼多年的重重時光看著當年那個身上滿身青痕瘦弱的小孩,喻滄州一把抓住顧彥的手腕,「這些年你去了哪裡?我去麻紡廠找過你,但他們說你父親搬家了,他也沒有找到你,你在A市的家是?我當時……顧及自己都來不及,一不小心忘記把你送回去了,對不住……」

    顧彥聞言有些清淺地笑了,「隊長你說什麼呢?你有什麼好對不住我的呢?你給了我當時有記憶的人生以來最美好的一個大年三十,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當時你們在忙下葬的事宜,我去找廁所卻一不小心迷了路,被人販子撿到,就被帶去了B市,原本他們在B市談好,要把我賣給一家人,結果我從車上跳下去逃了出來,後來被路過的好心人送到兒童福利院,在福利院待了一段時間以後就被現在的家人領養了。」

    顧彥在描述那段經歷的時候已經極力精簡,喻滄州卻知道那過程斷然不可能像他說得這樣簡單,縱使已經知道他現在的家人非常關心他,喻滄州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你現在的家人對你好嗎?」

    「好啊,你不是都看到了嗎?」顧彥說道,「有一個性格活潑的妹妹,還有一對世界上最開明的父母。」縱使再不支持他的選擇,也還是讓他上了警校。

    喻滄州有些感慨地點點頭:「好,那就好。」低下頭感慨地笑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麼,喻滄州又問道:「對了,當時我帶你回家,看到你身上都是被毆打的傷痕,就是那天在A大遇見的那個人打的?」

    顧彥點點頭:「對的,就是顧尉軍。」顧彥說到這裡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他酒賭俱沾,每次輸錢了回家就拿我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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