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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34:22 作者: 四藏
「聞人泊之,拜見諸位掌教。」
她猛地轉過頭去,終於視線恢復正常,看清了身側人,不正是聞人家的二公子!
他此時,渾身是血,一隻手臂已然不能抬起,卻鑽了空子,在她殺了禍斗劈開山壁之後,緊隨其後跟了出來。
緒煢在看見他那張臉後,宛若吃了一隻蒼蠅般噁心。
她看清,如今她身在仙山之外的平台之上,偌大的平台上或站或坐著太一劍宗的掌門人,和其他門派的掌門,以及重要的弟子們。
所有人都在看著她。
她在眾人之中,一眼找到了無垢,無垢在看著她,緒慈已不在他身側。
緒煢鬆開蘇凡衣,攬起氣息奄奄的鄭二快步奔向無垢。
有弟子要攔她,卻被無垢揮手制止,無垢迎了三兩步,伸手托住了她手臂里的鄭二。
她手臂上全是血,無垢一時之間分不清是她的血,還是鄭二的血。
「無垢大人。」緒煢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看著他說:「他叫鄭二,是我的朋友,還請無垢大人幫忙救治他,他的一切診費算在我這裡。」
無垢被她那雙眼睛看的心頭一頓,她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可眼睛裡七情六慾、憤怒和期望全部都有。
太奇特了。
他很少在一個元嬰修士的身上看到這麼多「七情六慾」,修道者追求的從來都是斷情棄愛,無欲無求,可她的身上的情感如此鮮活豐富。
「你放心,他是你的朋友,自然也是我浮圖島的朋友,浮圖島一定會盡力醫治他。」無垢托著她細微顫抖的手臂,低聲道:「即便是浮圖島無能為力,緒丹師也一定能救他,放心。」
她臉上的神情一點點鬆弛下來,將快要昏迷的鄭二交給無垢。
無垢忙問了一句:「你……受傷了?」
緒煢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那上面有許多血,可不是她的,她只有手背被火舌舔到了一點點,燎了一個泡,「沒有,我沒有受傷。」
無垢卻還是將一瓶藥塞進她手裡,「緒慈給你的,療傷靜氣的靈藥,還請收下。」
緒煢接在手裡,看著藥瓶上的[緒]字,收進了袖子裡,「多謝無垢大人,多謝緒丹師。」
四周的議論聲越來越多,在議論她是什麼人?怎麼會和浮圖島的無垢大人有私交?連緒丹師也贈靈藥與她?
議論她不是才鍊氣期?偽靈根嗎?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臉面?她是無垢的什麼人?是緒丹師的什麼人?
她忽然明白了蘇凡衣,明白蘇凡衣為何如此努力,不敢有絲毫鬆懈的要超過封白,因為她只要有絲毫鬆懈,外界就會開始猜測,她是不是掌教的私生女才會如此得掌教青睞?
她今日,破開結界站在這裡,大家先關注的也只是她哪裡來的這麼大臉面,與無垢有私交,與緒丹師有私交。
無垢親自將鄭二帶下去救治。
鄭二抓住了她的衣袖,滿臉的血和淚,想說什麼拼了命也只說出一個:「謝」字。
緒煢對他笑了笑,「鄭二大哥安心養病,等我辦完這邊的事,就去看你。」
她目送無垢和鄭二離開,才轉過身看向了聞人泊之,看向了太一劍宗的諸位掌門人。
掌教封空崖也等到這個時候才開口問道:「凡衣,究竟是怎麼回事?」
太一劍宗只能觀察到仙山內的部分地方,和考核者。
他們在外只從火山內的禍斗被驚醒之後,才將神識探入火山查看,剛好看到鄭二在火山內的慘狀,和緒煢跳進火山後擊殺禍斗的事情。
並沒有看到聞人泊之的事。
緒煢看向了蘇凡衣,擔心黑蛋一開口就會露陷,卻見蘇凡衣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乾脆利落的上前,朝掌教拱手道:「回掌教,弟子不慎受了蛇毒,後又遇到妖修混入考核,中了妖修的埋伏,是這位許草救了弟子。」
這個聲音和語調,是蘇凡衣本人?黑蛋將身體暫時讓給蘇凡衣了?
掌教封空崖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緒煢和聞人泊之道:「兩位是破開結界,最先抵達出口,只是兩位走的是捷徑,捷徑兇險至極,從來沒有考核者選過這條路。」
封空崖剛說完,聞人泊之便上前,撩袍跪下道:「掌教,弟子無意中發現這條路,並不知是捷徑,也不知有規定,不可從其他路徑離開仙山。」
果然,他絕口不提他靠著祖父的羅盤作弊,故意設計以鄭二祭天開路之事。
封空崖望著他說:「並無規定,不可從其他路徑離開仙山,只要你有能力,離開仙山便為通過考核。你能發現這條捷徑,也是本事。」
「掌教。」蘇凡衣緊皺著眉頭,開口道:「此人的祖父的太一劍宗門徒,他是利用祖父給的羅盤,作弊才找到了這條捷徑。」
聞人泊之臉色一白,猛地看向蘇凡衣,她怎會知道?這話他只在利用鄭二時說過……
「蘇師姐是對我有什麼誤會嗎?」聞人泊之冷靜下來,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羅盤說:「蘇師姐是說這個羅盤嗎?」幸好他早有準備,早將祖父那個羅盤毀了,只留下這個普通的羅盤。
「我不知蘇師姐為何會這樣誤會我,但這羅盤只是個尋常的羅盤,掌教可以查看。」聞人泊之將羅盤呈給掌教,誠懇的說:「我祖父確實是太一劍宗的門生,但他從未參加過考核,更不用說知道什麼考核的捷徑,若掌教不信,也可找來祖父的過去記錄查看,我的祖父叫聞人知。」這怎麼可能查得到,他祖父當年確實不是考核進去的,知道捷徑這件事,怎麼可能讓旁人查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