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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30:36 作者: 歲歲千
之前她看話本的時候,聽說滿朝文武上朝都瑟瑟發抖,當時還覺著大臣們一點氣度都沒有,現在想一想,每天面見暴君,就已經用盡她全部的勇氣了。
好難哦。
柳安安眉梢眼角都是對生活的無助黯淡。
絕望小安安在床上坐了小半個時辰,終於等來了她的丫鬟。
丫鬟好像知道點什麼,來的時候,端著托盤,放著一套從內到外完整的衣裙。
頂著羞恥更衣梳妝完畢,柳安安盯著西暖閣那陌生的床,猶豫片刻,又避開丫鬟爬了上去,在被子裡床上摸了摸。
沒有。
呼~
柳安安鬆了口氣,趕緊遠離這個讓她心裡打顫的地方。
楊府的權大勢大,有時候體現在各個方便。
心裡總是惶惶不安,勉強按捺了一日,第二天柳安安就讓丫鬟去找個大夫來,不過一刻鐘,楊府自己養的大夫,就提著醫箱來了。
「我前兩日起熱,許是受了些寒,」柳安安坐在椅上,伸出手讓丫鬟挽起袖邊,露出手腕來,「總覺著頭昏昏沉沉,還有些記不住事。」
大夫在柳安安的手腕上搭了一塊兒絲帕,仔細號脈之後,沉吟。
「老夫觀姑娘的脈象,只瞧得出,姑娘仿佛不足月出生,又沉疾在身,氣血有兩虛,還有體寒之症,似乎是……往日受些苛責,各種相加,導致身子骨弱。」
柳安安聽到這話就納悶了。
她的身子骨一向都很好。每隔一兩個月,太妃都會請府中的大夫來給她觀脈,也經常吃些保養的藥丸。只太妃說她出生時在娘胎里憋久了,又不足月,所以比郡主姐姐身體差一點。
大夫說話,她乖巧得沒有插嘴。
聽完了大夫的話,大夫準備寫方子,柳安安悄悄瞄了眼丫鬟,抬手讓她退開兩步,然後小聲對大夫說:「大夫,那這樣,影響我……生孩子嗎?」
剛及笄的少女,臉皮子薄,勉強忍著羞意說了這話,柳安安已經是滿臉通紅了。
若是換做往日,她肯定說不出來這種話,現在能說得出來,仿佛就是旁人經常說的,做了娘的人。
她也是做了娘的人了,肯定要和過去不一樣。
對!
柳安安拍拍自己的小肚皮。
大夫猶豫了下。
「其實,姑娘的寒,還在宮寒。若不好好調理幾年,姑娘怕是很難在子息上有緣的。」
這麼嚴重?!
聽起來嚴重,可柳安安還是沒聽懂,只好小聲求助大夫。
「那我身子這麼差,是不是要喝安胎藥呀?」
大夫蒙了:「啊?」
柳安安比手畫腳道:「就是那種,喝下去,寶寶就長大了,我義……乾娘說,她生姐姐時,沒少喝。」
大夫摸不著頭腦,謹慎的問:「姑娘,您為何要喝安胎藥?」
「因為我懷寶寶了呀。」柳安安振振有詞。
大夫徹底蒙了,又按著柳安安的脈搏摸了摸,反反覆覆確認了好幾次,結結巴巴道:「可是,可是姑娘你,並未懷孕啊!」
柳安安也蒙了,一歪頭比大夫還震驚:「我沒懷寶寶?」
大夫:「……沒。」
柳安安:「……沒?」
「……沒。」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氣氛一時間有點難以言喻的尷尬。
*
通州府刺史派了人,給楊府送來了一封書信。
楊恩成親自帶著信,躬身送到書房來。
書房如今是褚余常在的地方,楊恩成這個真正的主人,只能跪在一側服侍。
刺史是說春花秋月好時景,春末滿山百花,想邀請京城來的楚公子,前往量塔山拜恩寺,一方拜佛,一方賞花。
「主子,姜刺史不像是不知情的,他肚子裡裝的,或許比小的想像中還要多。」楊恩成說道,「今次他主動請邀,怕是別有目的。」
褚余漫不經心看完請貼,隨手擱置。
「要的就是他別有目的。」
「是,主子英明。」楊恩成又說了幾句,眼瞧著沒話說了,他忽然想到旁的,猶猶豫豫地,「啟稟主子,有一件事,小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褚余頭也不抬,單手撐著額角,另一手翻閱奏章,未曾搭理他。
楊恩成頓了頓,小心翼翼接下去:「其實是府中的大夫來報,說是,府中柳姑娘昨日請了他去問脈。」
褚余抬眸。
「大夫說,柳姑娘有不足之症,身子骨,格外的嬌氣。」說完這句話後,楊恩成有些犯難了,後面的話,他猶豫了半天,「還有,還有就是,柳姑娘似乎覺著,她,她有了身孕。想要問大夫請一貼安胎藥。」
褚余坐直了身體,手中的奏章看不下去了。
一天不見,這個小蠢貨又做了什麼?
「但是問題就是,大夫說,柳姑娘,柳姑娘不但沒有身孕,而且柳姑娘尚且是個閨閣姑娘。」說完,楊恩成埋下了頭。
這個小醉鬼,不單單是個小騙子,還是個小傻子。
同一個房間,兩個人隔著幾丈遠的兩張床睡,神仙才睡得出孩子來。
知道她蠢,沒想到她蠢得如此出類拔萃,別具一格。
半響,褚余目光掃過剛剛扔到一側的拜貼。
「後日出行,讓她跟著。」
楊恩成有些疑惑:「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