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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30:09 作者: 消失綠緹
    檢查總算排到了他,他過去采了血,又用試紙採集了信息素。

    因為江戚風的關係,他被安排在一間空病房。

    司機扶著他去病房休息等結果,楚洮一躺在床上,忍不住發出一絲難耐的呻-吟。

    他都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

    房間裡飄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床鋪乾燥衛生,牆面是溫和的暖黃色,絲毫不會給人帶來壓力。

    他閉上眼睛,把昏昏沉沉的頭枕在枕頭上,又怕自己睡過去,又期待自己真能睡過去。

    迷迷糊糊的時候,他腦子裡支離破碎的片段一幀幀閃過。

    他夢見江涉挑起他的下巴,神情陶醉,呼吸淺淺的吻上他的唇,然後細細摩擦,帶著絕對的不可撼動的熱烈。

    他又夢見在大柳樹下,細枝飄蕩,借著夜色的掩映,他和江涉抱在一起,恨不得把對方揉進自己身體裡。

    還有那次雨夜,冰涼刺骨,江涉撐著傘,居高臨下的站在他身邊,擋住了路燈,也擋住了風雨,他蹲身仰頭望去,只有一個高高的身影,帶著濕漉漉雨水的味道。

    楚洮忍不住蹭了蹭被子,在床上翻了個身,把臉埋在枕頭裡,手指無力的攥著枕套。

    「楚洮是吧,結果出來了!」

    一個短促且明亮的女音,徹底把他從昏沉的夢中拽了出來。

    楚洮艱難的睜開眼睛,覺得眼底又是澀澀疼疼。

    「醫生。」

    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來的醫生有些年紀了,不是門診的那個。

    醫生看了司機一眼,客氣的問道:「你是他家人嗎?」

    司機趕緊擺擺手:「我不是,我是送他過來的。」

    醫生若有所思,轉頭問楚洮:「你家人來了嗎?」

    司機緊張道:「不會出什麼大事了吧?!」

    一般的小發燒,也不至於非得找家長,除非是一時半會治不好的大病。

    此刻他腦子裡閃過不少壞念頭。

    醫生搖搖頭:「沒有,只是有些隱私的話,跟外人說不合適。」

    楚洮強撐著從床上坐了起來,脊背靠著鬆軟的枕頭,頸椎有些難受,但這點難受能讓他保持清醒。

    「和我說就行。」

    醫生看了一眼他的資料,再過幾個月就十七了,也不是小孩子了。

    於是她把司機請出去,關上了病房的門。

    「幸虧檢查了一下,不是簡單的傷寒發燒,現在的檢查結果顯示,你處在特異性易感期。」

    楚洮迷惑的看著她,根本不懂她在說什麼。

    醫生簡單的解釋道:「我們化驗了信息素,你的信息素目前呈現接納性易感狀態,也就是說,它接納並適應了另一個人的信息素,而那個人是alpha。」

    楚洮的眼神沒有那麼迷惑了,只是拘謹的抿了抿唇。

    醫生繼續道:「這種情況非常非常的少,眾所周知,alpha的信息素是互斥的,一個alpha在另一個alpha的腺體咬一口,身體的排異性都會讓腺體腫起來,而你的身體卻在接納。」

    楚洮深吸了一口氣,他不知道心靈腺體的研究有沒有下沉到各個省市的三甲醫院,但既然找了個他從沒見過的醫生過來溝通,那麼想必對方是接觸過這種病例的。

    醫生挑了挑眉:「看來你心裡有數,也知道自己身體是什麼情況。」

    楚洮咽了咽唾沫,即便他口中乾的已經沒什麼唾沫了:「知道,但也不知道。」

    醫生用筆尖輕輕敲了敲他的檢查結果:「不用擔心,對你身體沒多大影響,充其量就是之前你體質太好,兩種信息素之間的衝突被壓了下去,最近太累,抵抗力下降,原本積蓄在身體裡的火氣才一股腦的反應出來,達到了特異性易感期。」

    楚洮知道,普通alpha到達易感期之後會變得情緒波動,比較粘人,但處在能控制的範圍內,一兩天也就過去了,經常不易被身邊人發覺,但他顯然是跟別人不一樣的。

    醫生打量他一眼,緩緩道:「特異性易感期顧名思義,具有獨特性,單一性,偶然性,我能先問問你,和那個人的關係怎麼樣嗎?」

    楚洮頓了片刻,不知道該怎麼答,只能含糊道:「很好。」

    他臉皮薄,如果是平時肯定臉都燙了,但現在身體溫度太高,本來就燙,反倒看不出來了。

    醫生也了解青春期的孩子敏感害羞,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沒深問。

    「我跟你形容一下這件事。

    假設你是一個菸民,剛開始吸菸的時候,你肯定覺得嗆,辣,難聞,難受,避之不及。但如果你繼續吸下去,慢慢的就會習慣那種味道,覺得它提神醒腦,甚至還有點甘醇。

    再後來,你繼續吸菸,難免會上癮,覺得一天一根不夠,要抽兩根,三根,那時候你開始發現它的好,習慣把它留在身邊,隨時能吸一口。

    最後,你的需求會達到一個臨界點,一個月固定兩盒三盒,不用多抽,但少抽了也不行,就算是穩定了。」

    楚洮燒的腦袋發木,一時半會甚至沒有轉過彎來。

    醫生推了推眼鏡,移開目光,儘量用公事公辦的語氣道:「你有兩個選擇,要麼戒菸,要麼抽少了就多抽一根。」

    楚洮的眼瞼輕微的顫了顫,桃花眼帶著水痕,仿佛一汪波瀾不驚的淺潭。

    「多抽一根?」他有些遲疑的問了出來,聲音有點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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