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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2 08:30:09 作者: 消失綠緹
    江涉的校服外套順著他的肩膀滑了下來,晃晃蕩盪的搭在他的手肘。

    楚洮身上是濕的,不慎把江涉的外套也染濕了。

    深藍色的袖子被水濡濕,顏色更暗了一些。

    這衣服,連江涉都沒法穿了。

    如果江涉不是陪他去取衣服,也不會被攪進來,更不用把衣服也搭給他。

    可他現在想不出能找誰把他和江涉撈出去。

    江涉臉色冷了幾分,動作有些粗魯的按住楚洮的手,把自己的外衣給他裹好。

    「你不用管了,我找人。」

    楚洮抬眸望向他,江涉將他推到空調風吹不到的角落裡,轉身對民警道:「家長是吧,你接待就行。」

    他沒等對方回答,扯過固定電話來,極盡冷靜的撥了一個號碼。

    民警沒太記清,但隱約覺得,開頭的幾個數字好像是他們系統內的號。

    電話響了幾聲,對面接聽了。

    江涉在電話接聽的下一秒,立刻說話。

    「我在府學路派出所,人家讓家長來領人。」

    對面沉默了幾秒鐘。

    「你把電話拿起來。」

    派出所的電話想往外打,自然都是公放的。

    這是規矩,以防串供之類的麻煩事。

    但對方卻公然要求江涉把電話拿起來私聊,民警立刻打斷:「不可以女士,請您親自來接您兒子。」

    江涉漫不經心的扯了扯唇角:「只能拜託日理萬機的沈女士跑一趟了,您總不會濫用職權吧。」

    又是沉默。

    幾秒之後,電話掛斷了。

    民警摸了摸鼻子,隱約覺得事情似乎往偏離軌道的地方發展了。

    他趁著江涉不注意,偷偷按了下撥號顯示。

    看到號碼之後,他心頭顫了一下,猛地看向江涉。

    江涉倒沒什麼反應,只是懶散的倚著牆,手裡撥弄著打火機的蓋子。

    在派出所,原則上也是不允許把這種易燃易爆危險品拿在手裡的。

    但這次,民警卻沒有出言制止。

    因為他看到江涉撥的那個電話,是市公安局的號碼。

    大約過了五分鐘,派出所的電話和江涉的手機同時響了。

    江涉手裡把玩的動作停住,翻出手機來看了幾秒,眼神沉了下去。

    民警接過電話,立馬擺出了立正的姿勢,態度恭敬,一直點頭稱是。

    楚洮的目光始終落在江涉身上。

    江涉聽手機響了好久,神情才有些微鬆動。

    他深吸一口氣,把手機搭在耳邊,輕鬆愉悅的喊了聲:「媽。」

    對面是極其嚴厲和隱忍的語氣:「江涉,你已經十七歲了,還玩這種幼稚的把戲!」

    聲音不小,楚洮隱隱約約聽得到。

    只是這兩種語氣實在是太不相配了。

    江涉的溫和,沒有得到同等的對待。

    江涉似乎已經見怪不怪,竟然還能輕描淡寫道:「看來還是濫用職權了啊。」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這是浪費公共資源,簡直愚蠢!」

    江涉輕嗤一聲,眼眸微垂,不咸不淡道:「你想多了,我沒小時候那麼想見你,而且也不會用這種無聊的方式,這次只是意外。」

    「不管是不是意外,你繼續這麼混下去,除了毀了你自己,影響不到任何人。」

    江涉挑眉:「哦。」

    「……掛了。」

    他把手機揣起來,眼底的孤冷一閃而過,隨即又恢復成玩世不恭的調調。

    「走了,小闖禍精。」

    他扯住楚洮的領子,像拽一隻小雞一樣,把楚洮牽出了派出所。

    沒人阻攔。

    第22章

    雨過天闊,濃黑的夜空墜著乾淨澄澈的點點星辰。

    雨腥味散去,借著瑩白路燈,隱約看清一兩隻戰戰兢兢的蛾忽閃翅膀。

    楚洮掩住鼻子,低低的咳嗽一聲,擠出些生理性的淚水。

    他側目,偷偷看向江涉:「你……沒事吧?」

    楚洮生性敏感,江涉隱藏的深,情緒的變化並不大,但他就是能感受得到。

    江涉輕蔑的笑了一聲,從兜里掏出根煙來,撥開打火機,擋了擋風,火苗在風中撲簌簌抖了兩下,終於把煙點著。

    江涉猛吸了一口。

    往日清淡的水果煙,如今倒顯得有些辛辣。

    楚洮沒抽過煙,但也知道,江涉抽的這種和他爸抽的不一樣。

    沒那麼難聞,甚至還有一股濃郁的果香。

    「去把褲子取回來。」

    「啊?」楚洮一愣。

    江涉斜楞他一眼:「啊什麼啊,白進局子一趟,什麼都不順走像話嗎?」

    楚洮:「……」

    這語氣聽起來仿佛他們真的準備偷什麼似的。

    礙於江少爺故作無事卻又無法發泄的鬱悶情緒,楚洮只好跟著他跑回去,重新撬了鎖,把那條浸了可樂的褲子翻了出來。

    老闆已經在褲腰上打了標籤,寫上了楚洮的名字和日期。

    江涉的褲子寫著楚洮的名字,看起來真夠古怪的。

    楚洮刻意忽略那點古怪,把褲子疊了疊,弄得平平整整。

    江涉把煙屁股夾在手裡,皺眉道:「疊什麼疊,反正不還是要洗。」

    「習慣。」楚洮輕描淡寫道。

    宋眠從小就要求他們自己收拾東西,因為工作繁忙,工資也沒有長進,宋眠的脾氣一直不小,就連楚江民也不能倖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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